作者有话要说:</br>男主名字,莫天邪,邪读作一声ye。邪,来自于诗文——上邪,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诗文中作感叹词用,小说中借其音,唤名天邪ye。
各位小亲读者别读错了哈。
“咳……”
“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纤细煞白的掌心内一片嫣然。红的发黑的血渗过指缝,滴滴缓落在白绸被褥上,似雪中乌梅。
“殿下!”身着淀蓝衫裙的女子疾步走进,急急将手中药盅放在案几上,朝床榻跑去。
女子下意识想要将那抹嫣红遮住,却已来不及。她眸中布着歉意抬头看向来人,露出虚弱的笑意,“芜蓝,又要麻烦你替我更洗了。”
床榻边的地上,是打翻的痰盂……
芜蓝见女子今日竟连起身也做不到,瞬时红了眼,哽了嗓子只是摇头,“殿下……”
“别哭,方才梦中……东海龙王便传话给我,说……”女子顿了顿,待喘匀了气息,才笑着继续道:“……说你再哭下去,东海可要盛不住了……”
芜蓝重重点头,想挤出笑意眼泪却自顾流了下来。她低头避开女子望着她时孱弱的笑意,许久,突然屈膝跪地,膝盖重撞在地面上的声响令床榻上的女子心尖一颤,“芜蓝……”
“殿下……芜蓝求你!可不可以活下去……求殿下!”芜蓝深磕着头,额头抵在地面上。
床榻上的女子红了眼眶。她挪开视线,望向窗外朵朵红花,似憧憬,似回忆,“对不起。”
“死的人太多了,一切都该终结。最后……我想打一场不流血的仗……”
三日后
烈日渗寒光,兰宁两军遥对阵。
一名身穿白袍、未着甲胄的女子,骑着匹乌黑战马位于兰国阵首。在这飞沙漫天的战地,她直身骑在马背上,手握流剑,直面万千敌军。白袍迎风练练,挺直的背脊后是她墨般的散发,衬得脸色如纸苍白。
此刻,她静望着宁国为首身穿黑色战袍的男子,那般深刻的眉眼此时含了担忧,正一瞬不瞬的远远望着她。念起将行之事,她眸中泛起不忍,“好久不见,天邪。”
她的声音含着力尽后的虚浮,莫天邪竟不知她虚弱至此,心中一紧,勒马上前,“随我回去。”
她笑,却是虚无。“天邪,今日你我可是对立之将。”
马蹄停下,男子眉间愈紧,心底隐隐泛起不安,沉声问:“你……要做什么……”
“驾!”
“殿下!”女子抬手,不顾身后银甲军众人制止,驱动乌驹,迎着男子的方向行去。
雪裙随着马蹄踢踏,颤悠悠在风中飘动。她骑在马背上看着他,离他越来越近,脑海里忆起的是两人初见时的模样,那时他们也如此时般望着对方。
彼时隔着一扇窗柩,此时却隔着一方战场。
行至两军战地中央,她撑臂欲翻身下马,可手中这把她过去常用的剑,现下却变得无比沉重。握住它,便已用尽她全身力气。
长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抬臂,利刃破空的嗡鸣声响起,下一瞬,剑刃,便横亘在她脖颈上。
“平添!”莫天邪面色大变,不顾两军敌对阵地,孤身朝她奔去。
她看着他来,缓缓紧握剑柄,含泪道:“对不起……”
血,漫天的血……
长剑倾斜而下,直插入土,女子失力倾身从马上坠落。莫天邪跃空朝她飞身而去,伸手将她紧紧圈入怀中。
他小心翼翼抱着她旋即落地,手颤抖着按在她伤口上,红了眼切切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
血止不住地在流……白袍被血慢慢染红……
她靠在他怀中,笑的愈发苍白,身子浸在血泊中,宛如躺在巨大红花中的仙子,“对不起……阿邪,原谅我……为兰国再做这最后一件事。”
他惊惧,绝望,声音颤抖,“你若死了,我便拿兰国给你陪葬!”
她的手攀上他衣襟,挣扎着,额抵上他脖颈,气息微弱,“……阿邪,你要记住此时的痛,深深的记着……往后当你挥刀时,便该想起我……”
……
平添身死,兰国将士跪倒一片,口中哀嚎。宁国为首之将此时挥刀指天,发起进攻,“兰国战神已死,兄弟们,冲啊!”
身后骚乱大起,莫天邪单膝着地,仍紧紧拥着怀中女子,他弯腰护着她,一动不动,似天柱不朽,似地火不灭。
那脊背拱起的弧度,像为她搭起最后一道屋檐。
黑袍落在地上沾了她的血,血渗进去,灼伤肌肤。他双臂拥她愈紧,口中一遍又一遍念着的,却只是平添,平添……
可怀中人,终是渐渐没了温度。
喊杀声愈近,跪地不言的男子忽地扯下身后黑袍,将怀中女子裹住,轻将她平置在地面上。
他直身站起,看向身后攻来的宁国将士。只见他脑后乌发无风自动,眼神也与之前大不相同,眸中盛着苦痛,却溢着魔魅,摄人的寒。
宁国将士被他阴寒的目光摄住脚步,不敢上前,为首之将试探着靠近,“四殿下,你怎么了。”
交战之地忽地邪风大起,头顶乌云瞬至,飓风掀起地面尘沙,吹的众人睁不开眼。莫天邪右掌微曲,化出一抔黑雾,黑雾中缓缓吐出一柄七寸长的黑剑,剑身混沌并未开刃,周身黑雾缭绕见者皆惧。
未等众人反应,他抬手,挥剑。
剑锋裹挟千钧之力迫向地面,只见地动山摇,地面裂出一道地堑,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众人见此仿见神人,却被那吞噬之力吓得神魂四散。马儿受惊不断后退,嘶鸣不断,有人落马瘫倒在地,挣扎着要起却双目圆睁似被吓傻,只不断念道:“魔人!是魔人!!!”
莫天邪冷笑,剑指昊天,只见天水汇聚,随他所指而下流,倒灌入身侧那条天堑,竟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剑在掌心化去,他倾身抱起女子,转瞬便从人间大陆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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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上,眇眇大罗,上无色根,云层峨峨。
若说这三界有人生而无相,死却有时,除了玉清境中的神主平添,该再无一人了罢。这得了天界众神尊崇,被称作神主的女娃,却是不到两千岁尔尔。
此时,她一人独坐在琉璃池边的玉亭中,周身仙气缭绕,素色仙裙层层叠叠铺泄身后,不时随风掀起一角,而她手托腮定望着不知何处的何物,一动不动,似入定。
凑近了,才见得她时而微颤的睫毛,显出几分人气。
如此孤寂冷清的模样,连几十万岁的西天佛祖也比她热闹几分,怪不得百年前见了她,道她一声年少老成,似活了千万十岁。
可她本不是如此模样,幼时百来岁,也整日寻仙童仙侍陪她玩耍,任她闹遍三十六天七十二宝殿,从未有人因此罚一罚她。
她乐的自在,愈发胡闹起来。常常惹得众神侧目,更连连向天帝告状,规正的父君却视若无睹,任由她胡闹。众神见天帝如此庇护,之后见到她便总避着走,且忍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天真的以为,因她是天帝与天后长女,是这天界唯一的通天神主,才得尽这荣宠。
可那日,她才得知真相——并非如此。
众神未将她平日里的胡闹放在眼里,是因她,活不了多久,便会死。
……
“神主,您如此行事若被天帝知晓,免不得又要受斥责。”
随着声音,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穿过复道回廊快步而来。走在前面的是一身着绛纱衣的年轻女子,衣裙星辰灿烂,行止间皓发飘飘,回首处玉簪摇摇,轻灵似云间月,令人不觉神往。
“白哀,你不想看看天狗食日月是何种景象吗?”女子回首倩笑,眉眼间暗含星河,璀璨耀眼。紧跟在她身后,手握仙剑、身着蓝袍软甲的男子却淡淡道:“日月食在人间被观作凶兆,并无可观之处。”
女子不依,“可太上老君那本秘书中记载的,却是一番混沌超脱之象。三界堕入暗夜,连终日白昼的天宫也会瞬时失了光彩,壮观的紧呢。”
白哀闻此蹙眉道:“日月食之说是因目连之母骗僧人食肉包而起,之后她被天帝打入无间地狱,被目连救出后向天帝寻仇,寻不得,才化为恶狗追日逐月。此乃罪象,可配不上壮观二字。”
“空口无凭,你现在该去帮我引哮天犬来,我们一验便知。”
“神主,哮天犬锱铢必较,日神又素来严正,神主何必去招惹他们,二郎真君再得知,免不得要联和起来向天帝告状。”
“告状?”女子幡然止步。
白哀重重点头,“是的,向天帝告神主你的状。”
女子忽然仰身笑了起来,笑声如铃草随风而起,“白哀,从小到大告我状的仙神还少吗?你用此事唬我可不顶用。”
“再说,谁要去找日神,日神是个暴脾气,一点都不好玩。”她拍了拍白哀肩膀,挑眉,“我们去找月神。”
白哀急唤:“神主……”
“放心,我不会让哮天犬吓到娇娇月神娘。”女子掌间化出一件物什,塞进白哀手中,催促道:“快去。”眼看着白哀走远,遂,飞身朝月宫而去。
披香殿
一仙侍指着天际快速划过的星亮,对亭中谨坐着品茶、身着芡黄烟胧纱裙的女子道:“公主,那可是神主?她似乎朝星月宫的方向去了。”
玉盏轻搁,发出清脆的叮声。女子轻笑,惹得玉簪流苏轻曳,“竟然用了瞬身术,看来她又捣出什么新乱子了。”
她扶上仙侍手臂,起身道:“紫舒,我们去瞧瞧。”
而此时,平添正猫着身子藏在月桂树上,静候哮天犬来。不一会儿,只觉身侧一凉,白哀已至,“神主,哮天犬正朝星月宫来。”
女子朝他伸手,询,“东西呢?”
白哀掌心化出一方紫金木盒,下一瞬便被女子施了移位术,那木盒便飘飘荡荡飞入月宫,不见踪迹。
没一会儿,便见一只白狗于月桂树下现身,它生的身形细长,皮毛银白银白透着油光,现下正仰天轻嗅,依着丹香迈着矫健的步子朝月宫内走去。
平添紧扒着白哀胳臂,双眸切切盯着哮天犬叹道:“老君新炼的丹可真真不得了,隔这么远这哮天犬也嗅着香气随了来,真不亏我花功夫拿出来。”
白哀扶额,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道:“神主这一次,是连老君也一起得罪了。”
月宫内,只听乱声四溢,紧跟着风云起、天色变,方才还轻透的满月盘,此时四周却聚起密压压的乌云,缓缓遮盖月色。
眼看着天宫一角溺入暗处,且愈加深沉,平添心间的兴奋转瞬散尽,化为不安。她望着月宫方向,蹙眉道:“白哀,似乎还是明晃晃的天宫好看些。”
倏忽间,她便化身匿入月宫,白哀随之紧身跟上。
月宫内,白玉柱裂,金瓦檐碎,各色仙侍缩在角落颤颤巍巍,哮天犬却身形巨变,一身银色皮毛化为银针,獠牙现,眼赤红,哪里还有灵兽之象。
白哀右掌化剑,侧身将平添护在身后,“神主,你远远避开,哮天犬有点不对劲。”
话音方落,只见哮天犬躬身磨爪,猛地朝护在月盘前的月神嘶吼而去。平添未多迟疑,一个瞬身术挡在月神身前,她屈指结印,只见一道金印按向哮天犬,将它牢牢控住。
可满月渐没,天宫一百零八座宝殿在暗夜中已湮去一半,平添一边加强术法,一边急道:“白哀,护月神驱定月盘!”
那方,白哀领命起结界护月神,这方,平添软言试图唤醒哮天犬神智,“哮天犬,你快住手,我可以将我的金丹全部都给你。”
宫门处传来笑声,她慢步身摇,姿态婀娜,手扶紫衫仙侍而来,见此乱状不慌不忙,只巧笑道:“平添,兽犬可不会听你轻言劝慰。”说着,只见她手化银缕赤蟒鞭,腕起,鞭落。
如蛇曲腾而起的赤鞭落在哮天犬身上,那白色皮毛转瞬便现出一个口子,哮天犬吃痛兽性大发,挣扎愈紧。制控的金印见松,平添强撑不住,却见黎兮手中银缕蟒鞭化作利剑,朝哮天犬刺去。
“黎兮,你住手!”
利刃逼近,平添见再来不及阻止,阖目默念心决,再睁眼时只见她撤出右掌单手控印,身形一个轻转,以掌化力生生拦住黎兮冷剑。
心肺间震痛,下一瞬却见眼前金光骤至,一股强大的法力瞬时卸去哮天犬的动荡之力,和黎兮逼迫而来的刃力。
重力忽卸,平添脚步倏忽不稳,只听众神道:“拜见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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