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交界
“天宫,可曾传出消息?”
背立于天魔交界处的男子,侧头询问身旁将士。
他身穿银甲,立于幕山之巅,山顶劲风阵阵,拂起身后战袍。
“回神君,还未。”
神月眉目收敛,心中不知为何隐隐不安。令道:“传下去,命众将坚守冥河,防魔族再次偷袭。”
“是。”将士领命,又询道:“不过那魔王奉天已被神主所伤,此时该不敢进犯,为何……”
“错了。”神月摇头,神色重凝,“此次魔族偷袭,一击而退,你可曾见过魔王四子?”
“神君说的,是那魔界年纪最小的四王?”
“是最深不可测的四王,魔族天邪。”
身后将士明显一愣,随即躬身道:“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神月按下心中不安,回身看向前方,双目触及之下皆是灰暗的魔障,不远处极为阴森黑沉的处地,便是魔界。
那地下,最漆黑幽夜的深处,便是魔界地宫,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此时的魔宫同天宫一般无二。
魔王殿前跪着乌泱泱一片魔族将士,塌上一位身形壮硕的男子盘腿而坐,脸色青白。身旁两位悍将正奋力施法,缓缓灌入男子体内。
好一会儿,男子睁开双眼,蛇一般冷凝的眼令众人心中一惊,动作愈发小心。
“魔王,感觉如何?”
魔王欲起身,侍女急忙上前搀扶,他扫眼看向殿前跪着的人,询问道:“四殿下呢?“
趴伏在地的众魔又躬了躬身,轻声回道:“回魔王,未曾见小王。“
“去把他找来,立刻!”
说罢,男子抚着胸口恨恨咳了几声,不由暗道:“这小女娃真是强悍,法力竟至纯至此,只是靠近便侵入五脏,游离不绝。”
在这深沉幽暗的地宫内,只有一处可透进阳光。
在地宫深处,有一条溪河,沿着河流小道深入宽叶林,出去后便是一处悬崖。
悬崖下是万丈深渊,由上万年的魔障环绕充盈,没人敢过去;悬崖之上生有一棵古老的榕树,那树向着阳光而生,生的繁茂且高嵩,在上面可以看到不属于魔界的景色。
侍从迈着小步快速前往,走出幽林时却又止了步,不敢轻易惊扰。
此时,那位魔宫四王正躺在树干上,手里握着一盏乌玉杯,一双郁黑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将眸中郁色冲淡了些。
“怎么了?”
极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带了几分饮酒后的醉意。
树下的侍从躬身毕恭毕敬的回道:“回四殿下,魔王有请。”
树梢微动,男子一身黑衣泫然而落。
正要抬步离去时,不知为何,却又驻足回望。
身后,只见天际东方,五彩霞光倾泻而下,将这掩埋在魔障下的幽深地宫也照的五彩斑斓,愈演愈烈,仿佛地宫已升至天际。
魔天邪望着天边,眸色闪着异彩。
天魔交界处,神月正与将领商谈接下来的部署,却见众人双目圆睁望着东方。
他回身,眼被那五色霞光耀的生疼。
“平添……”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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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兰王宫廷
“怎么回事?已经过去六日,为何还不能生产?”
兰国君主兰静王盘桓于产房外,一色女俾恭敬立于殿后,所有人都在这持续了六日的生产中焦灼不安。
终于,在月亮当挂于正空之时,一声啼哭响彻宫殿。
产房门打开,产婆快步跑出门,欢喜着跪到兰静王脚前:“恭喜大王,王后顺利产得一女,母女平安。”
“好!”兰静王仰身大笑几声,快步走向产房。
身后,侍从口口相传,声声相和!
“王后顺利生产,母女平安!”
“王后顺利生产,母女平安!”
“王后顺利生产,母女平安!”
……
随着报喜的侍从一路跑出宫殿,灯火也由凤栖宫一路点燃。
静王令,灯火十日不灭!
“大王,您看!”
兰静王正欲踏门而入,只见脚下突的显现大片光影,他闻言回身,顺着侍从所指的方向看去。
见夜空逐渐消散,天际间霞光大作,五彩斑斓,宛若空中的云彩突然燃了火,愈演愈烈间,将夜空照的仿若白日,如日光令人不能直视。
此象,直至今时,仍在民间所传。
十六年后
“公主殿下,起身了。”
装扮考究的宫殿内,一红衣侍女率一众婢女轻步走入内室,看到轻掩在床前的素色窗幔,止步躬身。
许久,床幔内仍未回应。
红衣侍女回身招手,示意众人准备公主起身事宜,自己上前轻撩起窗幔,却见榻上空无一人。
殿外,一道身影飞速闪过,一瞬便消失在宫殿外走廊尽头。
此时兰国校场上,正举行着三年一次的兵士阅典,千万名将士整戈以待,肃穆之色充斥校场每一处。
城墙上,一人身袭青衫静立在上。
他腕间缠着绣了暗纹地皮质护腕,玉带束腰,腰上还悬了一把玉柄短剑,剑鞘上刻着银纹,却是辨不明的花色。
忽地,他掀起青袍一角,轻松跃上垛口撑膝坐下,一只手臂搭在膝盖尖上,侧脸朝下望着校场。
凛冽的晨风由城墙下袭上,吹起他周身衣袍作响,用玉冠高束起的乌发,长长坠下,随风飘在身后,整个人肆意的紧。
“这三年一次的阅典,怎能因学堂耽搁呢?”
话毕,只听身侧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殿下,王上请您过去。”
青衫少年缓缓回头,由风而起的发尾半遮住面颊,露出一双鹿般清澈的眼,却原是一位女子。
她伸手将乌发随意拨至脑后,露出一张极好看的脸。只见她撑臂跳下城墙,直身站好,又理了理衣袍,半字未言,便随着将士下了城。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校场的阅兵台上,兰静王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地看向眼前穿着男子衣袍的人儿。
在他身侧,皆是军营里说得出名号的将军统领,还有台下手持戈矛的兰国将士,此时皆静静注视着眼前一幕。
女子丝毫没有被当众拆穿的窘迫,右手缓缓撘在腰侧的短剑上,指尖轻婆娑着上面的花纹,开口道:“今天可是刘学傅的课,父王。”
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兰静王不由大笑一声,半探出身子威胁道:“这话,下次我可是要告诉刘学傅的。”
女子婆娑短剑的指尖顿了顿,“我就是想看看……”这半年来将士们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当然,后面这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兰静王指了指不远处高耸的城墙,严肃道:“以后,若再看到你没规没矩的,你知道会如何罚你。”
“知道了。”弱弱的声音。
“嗯。”兰静王满意的点头,“来此待着罢。”
战鼓起,阅典正式开始,台下千万将士随军旗令行军变化,从长蛇阵到北斗阵,阵法变化多端,看者眼花缭乱,为之赞叹。
“平添,为何蹙眉啊?”兰静王目视前方,却将她的心思收入眼底。
平添双臂环胸,望着校场中央,“这排兵布阵甚是好看,将士们动作整齐划一,看着也威武雄魂。就是不知道是只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此一番话说的是大言不惭,在场闻者皆屏了气息,静候此场面演变。兰静王听了此话却并未生气,“那你可看出,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这得验过才知道。”
她上前几步,凑近了仔细看着众将士的动作,“师兄说过,上阵杀敌要的是一击致命。这些年每次阅典我都来看,将士们日日勤练杀敌术,可除了动作齐整些,武力却并未增进。”
兰静王摇头,“猛虎强军,岂是一朝养成?”
“可若平添有办法呢?”女子未迟疑,反语道。
台下,整齐有力的叱喝声随战鼓一浪袭过一浪,台上却是一片寂静。
兰静王望着台下列军,神情凝重,似在迟疑。
当平添以为此次又要错过良机,却听兰静王开口:“左将军,你如何看?”
站在兰静王左侧,身穿常服的中年男子寻谋上前,他步伐虽稳,隐可见其几分蹒跚,似腿有疾。
他顺了顺黑须,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抬眼看向女子,“不如,就让殿下验一验。”
兰静王皱了眉,又询问右侧的寻武,“右将军呢?”
右将军寻武因着平添方才一袭话,脸色早已难看起来,此时得了王令开口,自当忍不住。
“王上,将士们操练的杀敌术,虽比不上公主所学平江一脉精进,但也是本将这些年精心编制的。不仅强身健体,上阵杀敌更是有用。殿下既然开下海口,不如比比!”
兰静王见再无法推脱,终是开口道:“就依两位将军。”
平添见预谋已成,心中大喜,学着军中将士一般,朝兰静王抱拳行了军礼,俏声道:“那就请父王看好了。”
“你可不要小瞧本王的将士。”
女子回身看向场下,眉目间是自信,“父王放心,平添会注意安全,也不会伤到您的宝贝将士。”
“王上,属下这就去军中选将。”右将军跃跃欲试,语罢,便下了阅兵台。
他此时早已等不及去选上几名武将,向兰静王展示他的教导有方。
身后,战鼓声声起,将士们有序退出校场,呈包围状绕在校场四周。
平添转身,迎风朝校场走去。
只见她忽地从平地一跃而起,脚踏木桩借力,下一瞬,便稳稳落在校场中央,好不利落。
“众位将士,王上方才说了,此次比试望大家拿出战场上杀敌的真本领,不要丢了三军脸面!”
“这丫头,竟还挑衅。”兰静王指着校场中的平添,摇头道。
左将军在旁笑着接过话,“王上安心,殿下的功夫本将前几年便领教过,想必,现在更是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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