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改之事虽毕,后续推进却仍需时刻监督,有任何不适皆要早日发觉整改,还要防止新政有人暗中阻拦,欺上压下,影响了军改效应。
这日,平添又前往军营,与左将军在帐中讨论军改后的军中情况。
“军饷调整后,三军可有动静?”平添问。
左将军正要讲话,只听身后帐帘被人猛烈撩开,随即传来一粗朗嗓音。
“公主不用忧心,本将听下面回过话,倒是骑兵营不少人有微词,不过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不用管他们,闹闹就好了。”
来人正是右将军,进帐后先是端起桌上水壶猛灌一通,这才发现他一身热汗,身上是训兵时穿的布衣,此时也被汗水打湿深了颜色。
平添与左将军对视一眼,笑着询问:“将军刚练兵回来,效果如何?”
右将军将水壶顺手扔在桌上,猛一拍大腿凑到两人面前,跃跃欲试,“还别说,这步兵按武术高低分了三队后,这习武进度可是各有千秋。”
左将军挑眉,“哦?”
“我和你说啊,这练得好的,愈加进展神速。关键是这练的不好的,就按公主所说,练习一些最基本的杀敌术,这几日比试起来也是大有进步。”
右将军好奇凑到平添跟前,问:“公主,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道理?”
平添倒了杯水递到寻武面前,循循善诱,“右将军,你想想啊,在你看来你和左将军比,谁能赢?”
“这……这怎么比,虽说我不怕打不过他,可他这人阴谋诡计多着呢,不可说……不可说。”右将军摇头道。
平添一笑,又问:“那上官将军呢?”
听到上官溪的名号,右将军立马瞪直了双眼,挺起了腰背,“殿下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我耍诡计虽比不过他阴老鬼,可上官溪那老小子本将军还不怕!”
平添一拍手,道:“对了,就是这个理。实力相当,才有的追嘛!”
右将军听完话怔愣在原地,缓了一缓,猛地拍头道:“殿下原来早就觉得我不及那阴老鬼!”
帐中,左将军少见的爽朗大笑,笑声传出帐外。经过的士兵不时驻足,听到是左将军却又急忙离开,似乎生怕遭遇什么殃及一般。
“殿下你别忘了,半年后我们可有一场比试,别到时候输了哭鼻子。”右将军双臂环胸,颇是得意道。
左将军笑拂了拂黑须,一副了然于胸的老谋深算的样子,“这些日子殿下虽忙于军改,但似乎已为新军看好了营地。”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左将军。这东西北三营,分别由各位将军掌管,只余下储存粮草武器的南营仍有空缺。就定在南营。”
语罢,平添看向右将军,“说到此,我正要……向右将军借一个人。”
右将军眉头一蹙,后退几步,“公主殿下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帐下……”右将军一愣,“你不是想打白诃的主意吧?”
平添笑而不言。
“不可能!”
寻武否决的果断,平添却不放弃,走到他身侧循循善诱道:“右将军,我虽在军营中待了月余,但对军中一些事还是不甚清楚,这些日子我看白少将头脑敏捷,做事又很有计算……”
“他的好我自然知道。”寻武侧身避开,不理她。
平添轻叹了口气,似毫无心力般道:“如此这般……又如何筹建第四军呢,这筹建不了,可是兰国的一大损失,将来……”
“你别用兰国压我,你那军队就算建成,还不一定好用呢。”
“那我就去找王上……”说着,平添便起身要出营帐。
“哎!”
右将军叫住她,咬牙迟疑许久,恨恨道:“这样,白诃若是愿意跟你走,我绝不阻拦!”
平添笑着回身,走到桌前又倒了一杯水端到寻武面前,“那平添,先谢谢右将军了。”
右将军瞥了眼平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白诃袭父爵位,一直想用实力证明自己,是决不可能自毁前途,调到一个未成立的新兵营。到时候公主亲自被拒,也怪不到他身上。
平添见目的已达到,与左将军笑着对视一眼,随即跟着走出营帐。
西军营,远远的便听那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右将军快步赶向前,有人看到急忙大喊一声,“右将军来了!”
场上顿时一静,接着便见白诃上前迎来,见到两人拱手道:“公主殿下,右将军。”
白诃一身黑色布衣,腰间系了条蓝黑色腰带,袖口松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随性自然。
平添细细看着他,见场上扔在一边的蹴鞠,“你们在踢蹴鞠?”
“是,闲暇时让兄弟们放松放松,这就让他们回去训练。”
“不急!”平添伸手拦住他,回头看向一直不发一言,脸色不善的右将军,“右将军,我们来一把?”
“比就比。”
语罢,右将军抬腿上场,走到蹴鞠前,脚尖一个轻挑,那球便稳稳落在他脚面上,他将球扔在空中,一个回旋,脚一踢,那球便带着劲风朝平添而来。
平添嘴角微扬,伸手拍了拍身侧白诃的肩,“你也来!”
语罢,只见她一个空中翻跃,回身抬腿,脚尖恰好触上球面,那球立即改转方向,速度比来时更快,飞入球门。
场上顿时大热,众人欢呼声起。
一时间,军营里闲着的士兵都闻风赶来,右将军同公主殿下的比试,这可是难得一见。
白诃仍立在原地,看着场上意气风发的女子。从他初见她起,便未见她穿过女子的罗纱衣裙,总是一身素锦袍,似在刻意弱化她的公主身份。
此时,她已带领一队将士和右将军发起激战。
脚步刁钻,心思灵敏,明明欲攻右部,却将对方牵引向左部,趁对方不查,一球再入球门。
她回身,跳起来与身旁将士击掌庆贺,笑容清澈,涤荡心神,让这世间万物一时间皆似新生。
耳边是嘈杂的喝彩声,而他,只觉肩头她手心碰过的地方越来越热。
这场比试,从头至尾的赢家从来只有一个,那时候,白诃还不知道——有人赢走了他的心。
几场蹴鞠踢下来,平添与右将军已杀的难舍难分,最后,只见右将军一手叉腰,喘着粗气摇手道:“你这丫头比那阴老鬼还要奸诈,不玩了,不玩了。”
平添俏皮道:“右将军,你别走啊,我还没玩够呢。”
“玩?你果真是跟我来玩的?”右将军不搭理平添的挑衅。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越来越觉得这丫头不好对付。有时候,竟觉得她这脑袋里装的东西比寻谋那老头子还多。
平添笑着跟下场,追上右将军的脚步,“右将军,你消气了吗?”
寻武脚步一顿,侧头瞪向平添,忽又朝身侧招手道:“白诃,过来!”
白诃行至两人面前,对上平添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目光,见她鬓边几缕乌发湿热纠缠,额上汗珠颗颗饱满晶莹。
见此,他从怀中拿出一条藏蓝汗巾递到平添面前,突的似想起此举不妥,正要收回,却见她已然接过。
平添坦荡地向他道了声谢,便用那汗巾沾掉额际汗珠,丝毫不觉逾矩。
他垂眸避开,嘴角微勾了勾,似碧水泛起的涟漪。
寻武为人大大咧咧,并不将两人举动放在心上,“白诃,公主殿下向我讨要你,你可愿意?”
“要我?”白诃诧异。
平添收敛笑意看向白诃,眉目认真,“白少将,你愿不愿助我筹建第四军?”
“第四军?”他问。
“军改初期商定时,除重制杀敌术、三军同奉外,还有一条——兵士武器自选。”
平添说完看向白诃,见他眉目间果然疑惑,笑道:“白少将可还记得那次比试?”
“记忆犹新。”
“军中为方便统一管理,所有将士的武器都是长矛,除了等级高些的将军拥有自己的武器,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
平添挪开目光,看向白诃腰间的长剑,“比如白少将腰间这把剑。”
白诃听此,单手落上剑柄处,指尖婆娑着剑柄上雕刻的花纹。
“所以,我欲筹建一支新的军队,给他们最好的武器和最严格的训练,成为兰国最强的利刃。而我,需要白少将的帮忙。”
白诃被她眼中灼灼的希冀所吸引,竟一时忘记规矩,视线落在女子面上,静凝着她。
史书中不乏记载一些传奇女子,皆是头脑聪慧,有绝人之才。
如她这般身怀绝武,胆大敢为且心中首载着家国的女子,怕是不再会有第二人了。
她,选了一条更艰险的路。
“好。”白诃开口。
“你……这就答应了?”平添以为自己听错,这几日,她已想过多种说服的办法,到头来,一个也未用到。
白诃笑,言语坦荡,“属下想看看殿下口中的第四军。”
右将军看着两人相视而笑,嘴角随即一弯,摇着头又迅速掩去痕迹,转身离开。
平添将汗巾还与他,“白少将,谢谢你的汗巾。”
“殿下唤我白诃就好。”白诃接过,重新塞回胸襟前,“接下来,殿下有何打算?”
“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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