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受了平添一脚的男子,此时望着银甲军众人,看见他们手中各式兵器,笑讽道:“兰国公主,为什么不给你的将士们配把相称的好兵器,你们的长矛呢?”
“哈哈哈……”
他身后的澹国人闻之大笑起来。
那些逃亡的百姓本以为死到临头,此时听了男子的话,却面露喜色,口中声声念着,“是公主……王上派公主来救我们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平添并未将敌人的嘲讽放在眼里,暗暗挥掌,第四军众人立即持兵移步向前,将零散在四周的百姓护在身后。
眼见着百姓们没了危险,她这才松了口气,扬声道:“处理你们这些澹国余孽,还用不上长矛!”
此话一出,对方果然青了面色。
忽觉有人在扯她衣袖,平添低头看去,见是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原是白诃怀中的孩童。
她眨巴着一双剔透晶莹的黑眸,纯净清澈的眸色中隐隐有泪水,“阿爹,阿爹……”
平添心中忽地一冷,随即抬眼看向惨死在远处的中年男子。
待缓和了心绪,才从白诃怀中报过她,柔声道,“放心,我会替你阿爹报仇。”
语罢,她将孩子递给红香,随即吩咐道:“文小武,你率四列队即刻护百姓回城。”
“是。”
“这就想走了?”
一支箭破空袭来,直射向欲退离的百姓。
平添从白诃手中拔出剑,一个移形步,剑刃砍向箭矢,那长箭还未射中目标便瞬间一分为二。
她回头,冷眼看向马背上的男子,抬手间,长剑已入白诃手中剑鞘。
“当年你们临阵叛变,乃右将军率兵平定,却没想漏网之鱼偷生至此,可惜却不懂惜命,胆敢掠杀我子民!”
“今日,你们再不能活了。”
接着,一声哨响,从第四军后空飞来三只白隼,于空盘旋。
“破风阵!”
第四军望着头顶鹰阵,迅速变换阵型,长鞭瞬时破空而出,只听一声惨叫,敌方人马中一人头颅唰然落地。
细看之下,只见那长鞭之上密密麻麻——竟都是利刃。
男子见此怒上眉梢,挥刀向空,“杀掉他们,拿下兰国公主!”
如月前同右将军在校场较量那般,长鞭在外画圆为墙,将攻上前的澹国人打翻在地,随之箭矢出弓,射杀殆尽。
一切,皆发生在须臾之间。
男子骑马不断后退,面带惊恐望着第四军如旋风般铺天盖地袭来,“这是什么鬼阵法,如此怪异……”
突然,他看到平添赤手立在一旁,即刻持刀向她奔去。
大刀裹挟着劲风袭来,平添仰身躲过,男子掉转马头,再次袭来。
白诃正率将士们随在破风阵后,将散败的敌人一一击破,他看到平添赤手空拳受制于人,一边攻敌,目光一边四处寻着‘无天’剑。
突然,他看到‘无天’斜插在不远处的黄沙中,只露出剑柄在日光下泛着银光。
他立即持剑劈开挡在面前的澹国人,挑剑扔向平添。
“殿下,接剑。”
无天剑打着转在空中朝平添飞去。
平添跃空而起,单手接剑。
只听身后兵器嘶鸣,一个回身刺向马上那人。
男子侧身躲过剑锋,正欲借机反击,便见那剑锋改转,朝他横劈而来。
男子躲避不过翻身落马,重重落在地面上。正松了口气,便见那剑锋再次袭来,直逼向他前胸。
“呃……”
兵器入肉,男子吃痛出声。
与第四军纠缠不休的澹国人见男子被俘,即刻收兵停手。
平添手握无天剑,垂眼看着倒地的男子,剑尖入他胸肺,却迟迟没有深入,“看来你对他们很重要。”
男子笑回:“因为我是阿孜犸的弟弟。”
冷剑从血肉中拔出,随即抵上男子喉咙,划出一丝血痕。平添冷睨着他,“既然这么重要,杀了你给一路丧命的百姓祭奠,岂不更好?”
男子脸上仍旧挂着笑,嗓音不紧不慢地,“不妨告诉你,除了刚才那些人外,我们还有很多你们的俘虏。”
“是吗?”平添眉间微动,转手收剑,下令道:“带上他们,回城。”
她同众人方至城门外,便见城门缓缓打开,豪迈的大笑声由内传出,右将军率军迎了出来。
“酣畅淋漓啊!第四军的战力比之月余前,可又强盛了!”
他大笑着快步行来,一掌重落在平添肩头,畅快道:“首次交战殿下便如此得心应手,那破风阵使得愈加出神入化了!”
众人面上的笑意因寻武的动作稍作凝滞,他也随即发觉出来,面色尴尬的收回手,拱手道:“臣失礼,殿下莫怪。”
平添摇头,丝毫不放在心上,“无妨,将军为人不拘小节,平添清楚。”
右将军身侧的中年男子此时走上前,拂袖躬身道:“臣,西沙城城主刘千行,拜见公主殿下。”
“刘城主不必多礼。”
刘千行直身,仍是恭敬道:“城中已为殿下备好住处,请殿下随臣入城。”
平添点头,迈步入城。
一入城,只见城内门舍紧闭,街上一丝人影也无,死寂一片。
她能感觉到屋舍内透出来的道道目光,侧身迎上,却只见门内身影慌乱闪过,再寻不得。
刘千行此时在侧解释说,“殿下莫怪,西沙近月屡遭澹国余孽偷袭,百姓惊颤,整日闭门不出。”
平添轻点头,问:“先前入城的百姓可安顿好?”
“回殿下,他们本是西沙城百姓,现已回到家舍。”
想起一路来横尸遍野的景象,平添又问,“还有多少百姓被俘?”
刘千行脚步微顿,“刨除今日的二十八人,还有三百三十余人未归,其中……不乏已丧命在外却不得知之人。”
平添随即止步,回身看向他,“如此之众?”
“澹国余孽偷袭之日,正是西沙三年一度的赛马节。”刘千行声音沉重,面色深凝,想必当日景象惨烈。
平添眉头愈深,忽地招手,第四军押着一异族男子上前,“右将军可识得此人?”
寻武上前细细打量着男子面容,正思索不得,视线忽对上男子的湛蓝双眸,一瞬间恍然大悟,“这是当年消失不见的澹王之子。”
湛蓝的双眸间忽地恨意盎然,“是你杀了我父王!”
平添略作示意,阿克莫便被押解下去。
看着男子挣扎着被押送走远,她不由细想起俘虏阿克莫的经过,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唤了文小武,嘱咐道:“这些澹国人交给你,小心看管。”
“是。”文小武随即离开。
“阿克莫落到我们手里,他兄长阿孜犸迟早寻来。”平添看向寻武,“我们该早做打算。”
寻武拍了拍胸膛,满口应下,“接下来交给我了。”随即下令,“全军听令,即刻休整,替换城防。”
兵士调动,人群嘈杂。
三只白隼于头顶盘旋不落,平添摸出银哨,轻抵唇,只听一声婉转幽鸣的哨音,三只白隼闻声泫然降落。
她举臂,白凤便收了翅膀,如一片羽毛柔柔轻落在她肩臂上。
白诃提了木笼上前,她臂弯微送,白凤便乖乖入了木笼,花羽和灰羽也随之进了笼内。
众人见此,皆以为奇。
刘千行身后的管家极有眼色,上前对白诃道:“将军,若是不嫌弃,小的可代为养护这三只宝贝。”
白诃看向笼中正在休憩的雀鹰,知它们对殿下有多重要,拒道:“不必了。”
“刘城主,府中可有僻静点的地方供我等商谈?”平添问道。
“有。府中有一社庵堂,极为僻静。”说着,刘千行便在前带路,一行人浩浩汤汤随之前去。
那位管家留在原地踟蹰不前,默道:“那这……备好的宴席是撤还是不撤呢?”
白诃经过他身边,停步回身道:“三刻钟后让人将饭菜送过去。”
“哎,小的这就让人安排。”
社庵堂中此时满室寂静,右将军站在两臂宽的西沙城防图前,蹙眉听着西沙城守将一一汇报城防事务。
平添同样蹙眉听着,细听之下,只觉西沙城防竟孱弱至此。
右将军听完,令道:“胡都尉,城防交给你,从随军中挑三千人,务必将西沙城给我变成铜墙铁壁!”
“遵令。”胡都尉领命出了社庵堂,脚步声渐远。
“那些澹国人驻守何地?”右将军看向刘千行。
他微摇头,“这漠地广阔,无迹可寻。”
寻武横眉就要发怒,嗓音不由大了几分,“这样说,你更不清楚那些被俘的百姓关在哪了!”
刘千行尴尬地垂了眼,回:“确实……不知。”
平添安抚道:“方才我已让文小武去审阿克莫,总会有结果。”
寻武冷哼一声,“一任城主,竟将西沙管教成如此模样,让人听去岂不耻笑!”刘千行红了脸,默不作声。
文小武此时从门外走进,拱手回话,“殿下,阿克莫嘴很硬,未吐露有用的消息。”
“论刑讯逼供,你小子可比不上我军中将士有经验。”右将军猛地一拍桌,唤道:“刘都尉。”
平添抬手,止了右将军的话,问:“小武,可还有其他发现?”
“阿克莫是私自偷跑出驻地的,还因此和阿孜犸有过争执。”
平添看向右将军,“既然是偷跑出来,那短时间内阿孜犸不会寻来。如此,也给了我们时间修固城防。”
文小武继续道:“除此外,属下推测,澹国人的驻地很有可能在西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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