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江司霖就一直戴着这枚戒指,从未摘下来过。但或许是昏迷中不小心碰掉了,等他晕厥醒来,戒指就不见了。那几天他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自责于自己的疏忽,又想念的紧,于是他去纹了个一模一样的在手上。
这样就不会丢了。
戒指不会丢了,那我给你的标记呢,还在吗。
江司霖说不清自己到底希望标记是在还是不在。omega接受永久标记后腺体细胞形态会发生改变,发情期抑制剂将会失效,只能由给予标记的那个alpha抚慰。
如果没有洗掉标记,时有期这五年就会和自己一样,忍受着三个月一次的发情期,忍受着洗髓般的痛苦。也说明时有期或许还爱着自己。
他那么怕疼,会不会哭。
希望他洗掉,又不希望他洗掉。江司霖觉得自己是疯了。
摩挲着指根,江司霖看向窗外的星星。光速让星星连成绚烂的一片,他想起时有期最喜欢闪亮耀眼的东西。
宇宙中有无数个星球,他原以为自己要找上几十年,又或许直到自己生命终结那天。
只花了五年就找到你,算不算幸运呢。
疼了你那么久,凭什么说走就走了。
江司霖知道自己不该生出这样的情绪,但他真的做不到恨他。长辈犯的错不能算到孩子头上,他一直在寻找时有期,就是想亲耳听到他的解释,告诉自己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接近他也不是为了江家的财产。
只要他说不知道,江司霖就有理由像之前一样,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疼他。哪怕是骗他也好,江司霖愿意相信他的谎言,也愿意自欺欺人。他只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坦荡去爱的借口。
可是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如果要时渝赎罪呢,时有期会不会很难过?
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经历过,所以江司霖没想过,也不敢想。
命运早已交织成一团乱麻,条条缕缕分干净的下场就是被乱麻勒住脖子,无法呼吸。
他也想过好多种可能给时有期开脱。
时有期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时渝的计划,只是时渝听说出了人命,于是带着他跑了。
也可能早就认为二人是兄弟,但不知道时渝要江家的家产。后来知道江之舟跳楼之后心怀愧疚走掉了。
最坏的可能就是他认为他们是兄弟,然后跟时渝一起骗江家的钱,却没料到江之舟选择了自杀。他们父子害怕,所以没拿钱就逃之夭夭。
那我们的三年又算什么,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
飞船平稳降落,人群挤挤攘攘出了舱口,杂乱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多了一分窒息感。
星际航站的接站口外悬浮着一辆骚包的机甲战车,引来无数乘客的小声议论。透蓝的尾焰,白蓝相间的车身,遍布车顶的霓虹灯光有规律地闪烁,拼出一个个图案。
以往的战车还未攻克精神力控制技术,只能依靠操控杆和方向盘。这貌似是新款的战车,车头有精神力感应装置,可以用精神力控制飞行,轨迹精确度大大提升,底部也有发射导弹的管道,车尾向上延伸出一个炮筒。
江司霖还没见过这种新式的战车。战车只能军用,照理说颜色都是低调的黑绿蓝,怎么这一辆这么花里胡哨。
装甲顶棚慢慢收到车尾,操控战车的alpha冲江司霖来了个飞吻。
“宝贝儿,想我了吗?”
看着他骚包的黄色寸头,江司霖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感谢今天自己戴了帽子和口罩,他和怀远匆匆坐进车里,然后摁下按钮,立马把顶棚又放了出来。
“我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出风头的。”江司霖咬牙切齿地说。
成泽易想揽江司霖脖子的手又悻悻地收回,小声解释。
“这不是想给你看看戎卡的军备吗。有个叫slin的军火公司,现在是戎卡军部的军备供应商。这架战车就是他们公司最新的科研成果,不过还没推广开,要我说人家真不是靠运气,精神力操控都搞出来了,怪不得能做到垄断。”
江司霖挑眉:“再怎么解释,战车也不该出现在城市吧?”
成泽易一把卡住他的下颚,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今天有宴会,这边没巡逻的!这战车是我管他们装甲部队的少将借来的,一架三套桦甸的房,你要是乌鸦嘴让他们给我扣了,我饶不了你个死小子。”
江司霖调笑:“成老板还在乎这点钱。”
听到这句话,成泽易白了他一眼:“这又不是能用钱衡量的。要是格斯军部都开上这种战车,还怕那些变异体吗。这么多年,多少机甲因为不灵活被那些恶心的触手卷住,这么深奥的东西,你个傻鸟懂个蛋。”
听到这个,江司霖也没再嘲讽。
“但这是戎卡研发的,虽说是同盟星,也不可能什么好东西都给咱们吧。”
想想确实如此,成泽易也蔫巴了。
到了成泽易的住所,他甩给他们两套士官服,饶有趣味地看着江司霖。
“你俩扮成我的副官就行,阿霖,记得喊我长官~”
怀远倒是没什么,本身就是副官也习惯了,拿进屋换衣服去了。江司霖却是满脸黑线:“多要一张邀请函是能要了你的命吗?”
成泽易又在那嬉皮笑脸:“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来找旧情人啊?邀请函数量是固定的,我成某人哪那么大本事。”
“是,没本事还在市区开机甲。”江司霖面无表情地嘲讽道。
成泽易泄愤般踹了一脚茶几。
·
将将要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三人去到了戎卡军部的塞纳大礼堂。
礼堂门上的水晶折射出斑斓的光,把幽深的夜照得犹如白昼。大门很是气派,仿佛在门外就能看到宴会的奢靡。
“戎卡人的审美好奇葩啊,礼堂门外也摆机甲。”怀远打量着气势恢宏的大门前两架风格迥异的机甲,不禁感叹道。
门外的机甲是正常的军绿色,看来成泽易借来的那一架是改装过的,不知道该说车主骚包还是成泽易骚包。
“这你就不懂了吧。”成泽易清清嗓子。
“戎卡星地下大部分都是整块的岩石,资源稀少,四年前还经历过一次毁灭性的变异体生物潮,之前一直是c等星系。两年前,突然崛起了一个叫slin的军火公司,科研速度和咱们格斯军部不相上下,短时间内迅速垄断了戎卡星的军火市场,又因为出口贸易颇多,戎卡的经济发展直线上升,短短两年就从c等星系跃升到了a等星系,这才和格斯建交。
要我是戎卡军部的首脑,肯定把slin的董事当成太阳供起来啊,门口放俩机甲怎么了,我还放个董事雕像呢,又能彰显实力,又能讨好老板。”
怀远又看了机甲一眼,更觉得不伦不类了。
·
礼堂内金碧辉煌,长桌上摆满了零食糕点和红酒香槟。身着礼服、举着酒杯的ao们在会场中穿梭交谈,举止得体优雅,俨然是上流阶层的宴会。
成泽易把江司霖和怀远带进来后就撒手不管,扔下他们自己猎艳去了。打了小半个月的仗没泄过火,会场内又大都是血气方刚的ao,今晚注定是个美妙的夜。
江司霖和怀远上到二楼的看台,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这里正好能看到中央的舞池,又不会被下面的人发现。
形形色色的人端着酒碰杯,交谈声不绝于耳。眼看人越来越多,却还没发现时有期的身影,江司霖有些心急。
不会是听到格斯星也有将领来,故意躲着吧。
正这么想着,怀远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少将,右边。”
江司霖闻言看向大门,只见一个银发omega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手腕轻晃,红酒在杯中翻起小股波涛。白皙的手腕上盖着规整的袖口,佩戴着闪耀的钻石袖扣。戗驳领燕尾服包裹着紧身的三粒扣马甲,勾勒出omega纤薄却有力的腰肢。
绸缎的白领结端正地戴着,右耳上的黑钻耳钉衬得唇色娇艳,神仙般的容颜更添一丝并不刻板的高贵,只是眼底像是有层雾气化不开,显得清冷淡漠,与人疏离。
江司霖定住了。
当初认识他时,他就是这样一幅淡淡的模样,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也看不清与他的距离。
alpha死缠烂打地追求,付出了所有的真心才换来他敞开一点心扉。在一起后,他慢慢变得会开玩笑,变得肆无忌惮,生起气来言辞犀利又毒舌,偶尔撒娇却妩媚又娇嗔,像阴晴不定的孩子。江司霖纵着他,即使他实力出众,在自己这里也是捧着揣着的心肝宝贝。
江司霖默默地想,五年过去,他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冷得像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也瘦了点,但还和从前一样漂亮,还是那么迷人。
美中不足的是,他挽着个波涛汹涌的御姐alpha。
“怎么又tm喜欢上女a了。”江司霖在心里暗骂。
途中有士官上来打招呼,他游刃有余地交谈周旋,也会和人碰两杯,讲几句。
看到这种情景,江司霖心里那点醋味又被疑惑冲淡了。
在一起的那三年,时有期从不爱参与这些虚头巴脑的宴会,总是躲懒不去,对于官职更是没有任何追求。被自己的omega全然依赖着是让江司霖感到无比幸福的事,江司霖宠着他,每每都告诉时有期家里只要有一个挣钱的就行,所以在格斯星军部三年,时有期一直是中尉,从没升过官。
怎么短短五年,时有期就成了上将了?
江司霖现在也只是少将而已啊!
大厅响起优雅的旋律,伴随着华尔兹圆舞曲,宾客纷纷携着舞伴步入舞池。江司霖看到成泽易已经和一个妖艳的红发o跳上了,手掌在omega腰肢上游移,简直不忍直视。还好,一曲没跳完,成泽易就拉着人家上楼了。
时有期也和舞伴跳了起来。脚步轻缓,臂膀舒展,银白的发丝在转身时散成一片。细腻的肌肤会发光一般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江司霖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心中的怒火就要冲破胸膛。时有期的钻石袖扣一闪一闪刺痛着他的心脏,那女alpha的胸简直就要从紧身礼服里跳出来贴在他身上了。
一曲结束,他看到时有期把女伴带上了二楼。赶紧跟过去,发现时有期捂着腺体进了一个房间,而那个女a在门外等着他。
“怀远,去把那个a支开。”
·
颜崎从钻石手包里抽出一支烟,刚要找打火机,突然想到宴会上不能抽烟,又塞了回去。
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绕着及腰的卷发,偏头往走廊一瞥,一个男人正往这边走来。
乌黑的短发,白皙的皮肤,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却遮不住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可能是大厅里太热了,来人脸上晕着两坨绯红。
“哪来的这么欲的o。”正这么想着,那个o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他眼睛里好像装了一汪朗姆酒,只看着他,颜崎就觉得自己醉了。
“好啊…”刚想出口答应,突然想到屋里的上将,颜崎又改了口。“不太方便,小帅哥什么事?”
看着面前的alpha上下打量的神情,怀远就知道自己又被别人当成omega了,于是皱了皱眉。
他很不喜欢因为外表被alpha调戏。
“成少将有事情要找时上将谈,想避一下人。”
一句话就让颜崎提高了警惕。格斯的成少将刚才明明跟祝医生走了,这又哪里冒出来一个成少将?
“少骗人了,小o,趁我没咬烂你的腺体之前,赶紧离开这儿吧。”
颜崎冷着脸走上前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长长的指甲勾住怀远的领带,用力一拽把人带到跟前,在他脖颈周围嗅闻。
参加宴会前,ao都会涂抹抑制信息素散发的药膏,不凑近是感受不到气息的。
距离远的时候还好,距离一近,怀远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个alpha火辣的身材。
长卷发及腰,挑眉丹凤眼,是极具侵略性的美人长相。锁骨处对称纹着两枝罂粟花,往下两只硕大的雪白玉兔挤挤挨挨,中间有着不浅的一道沟壑。红色包臀礼裙搭配尖头满钻高跟鞋,长腿蜂腰,极尽妩媚。
怀远脸都憋红了。
颜崎嗅到一丝决明子的气味,神色更加冷漠:“原来是个a,那你更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了。”
怀远眼看着她把腺体能量汇聚到右手,指尖慢慢从他的领带转移到了喉结,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颜崎刚要掐住面前这个a的脖子,突然听到走廊尽头有人冲过来。
江司霖一把抓住颜崎的手腕,就要放出压迫信息素。颜崎是a级的alpha,承受不住3s信息素的压迫,嗅到一丝雪茄的气息,心下一凛。
“别!少将,她没动手。”怀远突然出声道。
颜崎没听清那个小白脸说了什么,只是仔细盯着江司霖的脸。
“你姓江?”颜崎问道。
江司霖点点头。
颜崎上下扫视,白了江司霖一眼,给他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让他进去了。
怀远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应该没太大问题了。于是和颜崎面对面站着,耳尖悄悄红了。
颜崎挑眉:“没见过a?”
怀远点点头,又摇摇头,抬起头来视线又不自觉地被两只兔兔吸引。
“没见过好看的a。”
见面前这个小白脸盯着自己胸脯,颜崎顿觉了然。她不是小气的a,既然都是alpha,效命的长官又有不浅的渊源,她也不介意帮这个小白脸丰富一下人生体验。
于是她摁着怀远的头,把他的脸埋了进去。
淡淡的罂粟味道传来,怀远怔愣了几秒,噌一下红了脸。他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烫,手臂乱挥,费了好大劲才起来。
“你!不是,你干什么啊!”怀远吓得惊呼一声,这alpha力气怎么这么大?
颜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反应:“你不是好奇吗?我给你看看。都是alpha,这怎么了?”
怀远感觉自己的思绪被这个alpha搅乱了:“你,很壮观,不太像a。”
颜崎觉得他好笑:“a就非要是男性或者平板女性?少戴有色眼镜了,小白脸,我比你还猛。”说罢还朝下瞄了一眼,吓得怀远不轻。
“没找过女o当伴侣?”颜崎好奇地发问。
怀远抿嘴,似乎这种私密问题有点难以启齿:“……嗯,我所在的支队都是男性ao。”
颜崎哦了一声,“也对,体型不一样训练项目和擅长领域也不同。”
看着颜崎漂亮的侧脸,怀远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她的名字。
他伸出手:“我叫怀远,是格斯星少将江司霖的副官。你叫什么名字?”
颜崎回握他:“颜崎,戎卡星上将时有期的副官。”
刚刚灌注过腺体能量的掌心还带着余温,看着颜崎迷人又危险的脸蛋,怀远突然感觉到心中一丝悸动。
一种违背alpha本能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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