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坐下。”戚皇后一甩衣袖,坐于正位置上。
“母后这么晚的时间,叫儿臣与广陵王来是有何事”
“徽儿,你年纪尚幼,不懂这人情世故,母后要同广陵王详谈一番,你在一旁听就好了。”
“是。”
“太后娘娘,如今小南辰王已在中州,手中有七十万将士,若是此次……怕是不妥的选择,南辰王军恐怕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稍制订些更为周密的计划。”
戚氏点了点头“这周生辰可留不得啊……孤担心万一何日他集结兵马,朝中可就完了啊……徽儿你要多留个心眼。”
“为何皇叔人很好,朕从未想过他会谋反一事。”
“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可低估了这朝中大臣的野心。”
刘徽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母后为何如此不待见皇叔只因他手握大权可皇叔……为父皇守疆土多年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戚氏笑了“人都是会变的,你要记住,这世上,只有娘不会骗你。”
“朕就是认为皇叔他不会谋反,他如此忠心待朕,他不会的!还请母后与广陵王放下成见。”
“既然你如此说……母后只能将你困于这乾坤殿内,让你看清这政事!”
“母后,你究竟要干何事!”
“放心,母后是不会害你的”戚氏轻轻摸了下刘徽的头,便冷笑道:“来人啊,陛下伤心过度,失了理智,让他在这乾坤殿休息几日,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母后……儿臣不知自己犯了何事,母后!母后你放儿臣出去!”刘徽拍打着门框,却无人回应他。
“太后……臣有一想法,还请太后斟酌。”
“讲。”
刘子行轻声说:“臣想将婚事提前,提前了便可省下很多事情,也可……更容易地解决太后的心头之患,如此,崔氏与小南辰王府便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
戚氏冷笑道:“你这是替孤着想,还是为了你自己”声音十分冷漠,语调还有些许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刚刚在殿中,只有皇上,太后,和那永无册封之位的太子罢了。”
永无册封职位这个词刘子行真的从小听到大,这是他最不想听见的词句,他紧握起了拳头,后又慢慢的松开,只得道一句:“是。”
“你的提议,哀家会好好考虑的。”
“殿下,不好了”谢崇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殿里。
“何事”
“陛下,被皇太后关押了起来”
崔时宜拿着还有些热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
“啊……”
周生辰的目光集聚到了时宜身上“没事吧烫着了吗”
时宜眼眶湿润的向周生辰点了点头。
为何……这到底是为何……此世,刘元并未谋反,皇上刘徽的侍从青鸾也并未死,为何陛下还是会被关押这一次,高氏会不会再次出现戚皇后和刘子行的权力会不会再一次地扩大
时宜正想着,思绪却被一丝清凉之意拉了回来,低头一看,周生辰在帮她上药,她刚忙收了手。
“师……师父,我自己来。”
“好,军师,我们去外面说。”
“诶……是。”
待周生辰出去后,时宜看着手背上还没有完全涂开的药膏,他刚刚……离自己是那么近,她可以看见他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周生辰刚刚触碰过的地方,不自觉地笑了。
“为何会如此”
“这……老夫也不知啊”
“本王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哦对了,军师你记得给时宜包扎一下。”
谢崇憋笑:“殿下对崔姑娘真是用了心啊,没见过你对其他徒弟有这般好。”
“她不一样。”说完,周生辰便走远了。
“嘁——不一样,也不知道是身份不一样,还是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一样啊”
“嗷,军师”时宜赶忙起身,像谢崇行礼。
“快坐,老夫去拿纱布。”
“不必了,十一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谢崇叹了口气“这是殿下吩咐的,不包扎他心里不放心啊”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却硬是被谢崇说的有些奇怪,还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但时宜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只好红着脸点了点头。
“陛下。”
刘徽听见有人唤他的声音,赶些从床上爬了起来,确认是周生辰,才哭了出来。
“皇叔……”
“没事。”
“皇叔是怎么进来的皇叔我想父皇了”
“臣也想他,既然想他了,为何不打起精神来”
“我被母后关在这里,她说皇叔要谋反……”
周生辰顿了下“那……陛下如何想的”
刘徽摇了摇头“皇叔不会的。”
周生辰知道戚氏和高氏的野心,却不能将这些一口气全都告诉一个刚刚加冠的皇子,只能说:“在我眼里,你比皇位更重要,我是你皇叔,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
“臣此番前来,并未戴任何兵器,只是带了皇上幼时赐给臣的御剑。”
刘徽笑了笑,便道:“皇叔今夜便走吧,这中州不适合您,还是西州逍遥快活。”
周生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办”
“朕没事,朕是皇帝,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倒是皇叔,朝中虎视眈眈,父皇一走,便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您身上,若是您再不走,朕担心母后会让皇叔立誓,一生不娶妻妾,不留子嗣,这对皇叔太不公平了,皇叔已经立下了一生驻守边关的誓言,不参与朝堂政事,这对皇叔来说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好,臣听从陛下的旨意,明日送先帝下葬后,臣便离开中州,不过……皇叔要先把你救出去。”
刘徽摇了摇头“母后不会把我怎样的,她说今晚她便来带我出去,皇叔不必担心,快出去吧”
周生辰只好点点头,走了出去。
走出了门外,却遇见了刘子行。
“皇叔,你为何在此地啊”刘子行故作镇定地问着。
“饭后,消食,怎么”
“无事,子行还说可以与皇叔和时宜一起用一个晚膳呢,没想到皇叔都吃过了,对了,时宜吃了吗若是未吃,我想同她一起。”
“随本王来吧,本王不知她有没有吃。”
“好。”
周生辰轻扣了扣门,“十一”
过了会,里面无人应答。
“十一”又扣了几声,还是凤俏开的门。
“师父,广陵王。”
“凤将军为何在小南辰王的殿内。”
“回广陵王,我来陪我师妹,怕她一人在宫里闷得慌。”
“她人呢”
“嗷,师父,她已经睡下了,她说有些乏了。”
“皇叔与本王的未婚妻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刘子行有些诧异。
“她睡在竹帘内,不然,她要打地铺。”周生辰告诉了刘子行。
“皇叔应该早些说的,我可以命人在广陵王府内准备一间房屋。”
凤俏心想:给时宜时宜也不去,那么害怕你,躲你还来不及。
“此事,是本王唐突了。”
“子行没有怪罪皇叔的意思,天色也不早了,既然时宜睡下了,那子行便不打扰了。”
待刘子行走后,凤俏也回了军师的屋子。
这么早就睡了周生辰有些不解地进了房间,吹灭了蜡烛,却听见了一声“师父,我……我还没休息,能点盏灯吗”
周生辰微微笑了笑,重新点了一盏灯。
看着时宜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温柔的询问“为何要装睡啊”
“我……我那时看见门外有两个人影,一个是师父,还有一个……不知道,时宜以为是……是……是师父的朋友,所以才装自己已经睡下了……的。”
时宜讲完了很懊悔,她为什么每次一在周生辰面前说谎就结巴,刚想抬眼看他,就听见他只是问了句:“用晚膳了吗”
时宜摇了摇头。
“正好,师父也还未吃,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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