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季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厉成殷的身体,他的脖子覆盖在了季月的脸庞,鼻息之间满是他的味道,还有一丝血腥味。
季月察觉到他们是在车内,并且车子翻倒了所以他们这是,出了车祸?
无边的恐惧迅速笼罩了她。
“厉成殷厉成殷”
没有回应,季月伸出手抚过他的脸颊,冰凉的可怕,仿佛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物体。
明明上一秒她还在酒店的床上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托起,在梦里,那是一双魁梧有力的臂膀,使得她酣睡的安宁。
再醒来便是现在,厉成殷生死不明。并且他们在哪里季月也一无所知。
她开始向外界求救,但这片地方安静的可怕,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有人吗?”
“有人吗?”
随后,从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粗噶的藏音。
“你们还好吗?”
听到了有人的声音,尽管季月听不懂,但她欣喜万分!
“我在这里,救救我们!”
小男孩牵着一头牛看着这辆四脚朝天的汽车,他从没见过长这个样子的汽车,他们家里只有一辆拖拉机,一个人在前面开,后面的货箱就可以坐下他们一家人。
“发生什么了?怎么办”
小男孩有些慌乱,他原本是要赶在天没亮之前去他亲戚家取东西,爸爸妈妈都要耕青稞地,他只能独自徒步前往,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他们。
季月跟他都听不懂彼此的话,但是小男孩知道他们是遭遇了车祸。
“求求你救救我们可以帮忙去叫人吗?”
绕着汽车走了几圈,小男孩的手贴上车底,他试图推动这辆车,但是无疑于鸡蛋碰石头
随后他又不知嘀嘀咕咕了什么,就牵着牛飞快的跑走了。
“还在吗?”
“喂?”
季月鼓足力气大喊了两声,但是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了
她试图使出全身的力气扭动,但是也仅仅只能把另一只手从空隙中抽出来,厉成殷压着她,根本丝毫不能动弹。
这是平生第一次如此害怕一个人死去,季月抬起头不停亲吻他的颈跟下颚,他的身体十分冰冷,透过她的嘴唇抵达了她心底深处。
悲怆的情绪就在这时爆发,她呜呜的哭着,一遍遍的叫着厉成殷的名字。
“你快醒醒”
“厉成殷”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霸道的强吻她,这一秒却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正当季月就快绝望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跟说话声又重新燃起了她生的希望。
是刚刚的那个人!
他带着人过来救他们了!
“在这里!”
她惊喜的喊道。
小男孩对几个长辈说:“就是这里!里面还有人。”
几个藏族人本想将这辆车翻过来,但是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别再拖延了,我们把里面的人拉出来吧!”
为首的中年男人将车门打开了,他们首先将厉成殷的身体拖了出来,他的头部侧方有一点点血迹,已经在寒冷的天气结痂了。
紧接着是季月,当她躺在车外想站起来时时,却感到身体是僵硬麻木的,她的意志是清醒的,身体却不能动弹。
“你是遭压麻了,要么是冻到了。”
这个老年人告诉季月。
因为当他们将她救起来的时候,季月的身体并没有哪里受伤了,所以他便猜测道。
“你先不要动,我们把你带回去休息一会儿。”
“车后面还有三个人!”这时有人喊道。
还有人?是谁。
季月看过去,是她不认识的人等等,那个漂亮女人,她见过。
但是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她只知道他们的处境都很危险,恐怕都
“谢谢,谢谢你们。”
季月感激的说道。
周围的几个藏族人自然也听不懂普通话,于是他们把季月一群人分别驮在几头牛上,带了回去。
“除了这个姑娘,其他的怕是都死咯!”
一个男人不禁猜测。
“还是把他们送去医院吧,万一还活着呢。”
老人挨个用手摸进他们几人的衣服里面,“好像还真有点体温。”
几人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把他们送去医院。
怕他们会被冻死,于是他们将家里几张厚重的羊毛毡裹在他们身上。
季月被抱着躺在了一张床上,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厉成殷,知道她看见厉成殷被他们带了出去。
“喂!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季月猛烈的挣扎,坐在她床边的小男孩想按住她,但是她抖动的厉害。
“你们带他去哪里?让我起来,我要一起去!”
兴许是看出了季月的想法,小男孩说:
“你不要怕!我爸爸带他们去医院了!”
季月根本听不进去,没有办法,小男孩便坐在了她的头边,认真的用平静的情绪告诉她:“他现在去医院。”
“你先安静一下……”
……
剧烈地喘着气,季月凝视着小男孩,他的眼神纯粹而美好,渐渐抚平了她激动的心情。
冷静下来后,季月重新躺回床上。
是这些善良的当地人救了他们,他们不可能会伤害他。
想到这里,季月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太无理了。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十分简陋,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木头跟土,头顶上有几根柱子吊在屋顶上,估计是他们用来放置干粮的地方。
满屋子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灯泡挂在房间正中央,但它布满灰尘,使用过久早已经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传统的藏民家里,相同的是主人家的热情善良,不同的是历成殷现在生死未卜。
“来喝水,哎哟,很容易被渴死的。”
老阿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递到季月的嘴边,她连忙伸出双手捧住,咕嘟咕嘟几大口喝空了。
实在太渴了……
“谢谢。”
老阿妈像是听懂了季月的话,微微带着笑容慈祥地看着她。
随后她带着小男孩出去了,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季月一个人。
刚刚喝过热水的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脚也能稍微动一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历成殷,是他挡在了自己前面,护住了自己的头……
愧疚与焦虑占据了季月的心头,她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仔细一看,她发现这个地方并没有信号!
这到底在哪里,藏区这么大,他们离拉萨远吗?
她强撑着一口气,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要赶紧养好身体去找他。
-
这里是接近江孜县城边上的一个小诊所,当医生看到送来的这四个人时,他十分疑惑。
尼玛一行人将他们放在床上,他坐在一旁深深喘了口气,“医生,他们出车祸了,你快看看还有没得救。”
医生俯下身挨个查看他们每个人的情况,“哎,这几个人怎么都冻成这样了啊…”
往他们的身体上看,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他用手指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接着又用听诊器检查他们的胸口。
“呼吸很弱了……呼吸。”
医生深呼吸一口气,放下听诊器,他对尼玛建议到,“这两个男的还有救,生的意志很强,但是这个……还有这个女人,恐怕不太行了。”
“只有把他们送到县上的医院了,我们这里的条件很恶劣,没办法。”
尼玛面露难色,他们三个人牵着三头牛,走了好远的路才过来。
不过人是一定要救的,谁让他们碰上了。
医生好整以暇的看着厉成殷他们几个,“他们几个是汉族人啊,这还有个外国人。”
尼玛点点头,“这是我的小儿子,叫顿朱,他啊是准备要去我哥哥那里,路上就碰见了,他们开车在路上,车翻了,顿朱就回来告诉我们……你知道的,马上快到菩萨整岁的生日了,还有大半年,我们一家人要去朝圣…”
尼玛说到一半,医生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我相信,佛祖会保佑你的,还有你的小儿子顿朱,我相信他是日后我们这里最出色的喇嘛,他有那个意向吗?”
说到这里,尼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哪里,这可远的很!要是他真成了喇嘛,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尼玛身边的女人这才笑着开口了,“麻烦你了,麻烦你了,医生。”
尼玛带着他的妻子跟表弟上路了,这里离医院还有二十来公里的路,应该明天下午之前走的过去。
他们刚走出诊所没有几步,医生突然叫住尼玛。
“喂,等等!”
尼玛转过头,“有什么事情吗?医生。”
医生拍了拍停在门口的面包车,“不如你们开这个过去吧!会开车吗?”
他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医生,我们很感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开车。”
医生笑了笑,他坐上了面包车,“我会,快上车吧。”
尼玛也开心的笑了,他们将牛拴在了诊所的后院,便坐上了医生的面包车出发了。
这样的话,不出一小时,他们便能到达医院了。
到了医院门口之后,尼玛真诚的对医生说:“我替这几个人感谢你了,医生,你快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好了。”
他们把人带进了急诊通道,这时正好出来一个护士,她用普通话大声喊:“有四个病人!快准备担架!”
随后马上从里面出来了好几个护士,不出几分钟,他们几人全部被抬上了担架送往手术室。
护士拉住尼玛,“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尼玛迟疑了一会,“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我…”
护士这时立马也懂了,她去找了一个藏族的护士,“外面送来四个病人那个,你去跟他们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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