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月便一头雾水的随他们去到了一间内室。
此刻内室空无一人,泽善法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串佛珠,接着走到季月面前,他张开手掌盖在季月的头顶上,季月一惊,微微弯下腰。
泽善口中念念有词,季月知道,他是在给她祈福。
约莫一分钟便祈福结束了,泽善将佛珠递给季月。
“这串小叶紫檀佛珠跟了我有些年头了,十几年前买的,不是什么好的种类,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佛祖能保佑你平安顺遂,福泽无量。”
季月明白厉成殷带自己来这儿干嘛了,但是眼前这位法师的礼物实在有些贵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看向厉成殷,只见他也露出表示肯定的眼神。
季月受宠若惊:“谢谢你,泽善法师。”
泽善微微一笑:“小事一桩,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拘束。”
季月的笑容僵了,泽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什么看起来年纪这么老。”
“不是不是”季月连忙摆手。
泽善:“都是在太阳下干活给累的,我小时候不好好学习佛法,我的老师就罚我干活。”
气氛仿佛一下子活跃起来,季月也感到没有那么压抑了。
厉成殷也笑了,他说:“你现在要准备休息了吗?”
泽善:“嗯,厉先生想听诵经打坐了吗?师父们不在,我可以代为效劳。”
厉成殷:“算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泽善:“那好吧,下次厉先生记得早些来。”
告别了泽善,厉成殷又将季月带到一处山头,路边净是些小石头子堆起的小山,这里白天应该人来人往。
季月说:“我们也来堆玛尼堆吧。”
于是两人便捡了些石头堆在一处不算高的玛尼堆上。
季月新奇的看着手腕上的佛珠:“为什么泽善师父会答应你送给我这个啊?”
佛珠对于修行人的意义不言而明,况且还是戴了这么久的。
厉成殷开了个玩笑:“佛曰:不可说。”
季月:“切。”
她觉得心里甜甜的,下一秒就听到厉成殷说:
“泽善戴腻了,早就想换了,他之前跟我说的。”
季月:“”
看着她的表情,厉成殷突然忍不住用手捏她的脸。
久违的肢体接触让季月慌了神。
她贪婪的闻着厉成殷手腕上散发出的好闻的体味。
厉成殷:“你想跟我说什么?”
季月:“什么?”
厉成殷:“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刚才在吃饭的时候。
季月脑筋飞速转着,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我”
厉成殷:“算了,我来说。”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如果等事情都结束了,我想你在身边。”
季月木讷的看着他。
“我对陆昕宜有责任,在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她以这种方式死了,我不想逃避。我不求你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躲避我,讨厌我。”
他还想继续说,季月却立马打断他:“好了。”
她笑了:“我明白,我不会躲避你讨厌你的。”
厉成殷也笑了,他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静谧的环境,没有一点光亮,但季月却觉得此刻天空就像放起了绚烂的烟花。
原本空落落的心一下就被填满了许多,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完全填满。
她愿意给他时间,陪伴他,只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他,怎样都可以。
从饭桌上离开后,玉兔板着脸直直的冲进房间,踏进卧室后,猛地踹了一脚门,关门声震惊了正在客厅摆弄机器狗的两人。
阿新跟黑狼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彼此对望了一秒。
阿新皱眉:“这谁啊?这么大火气。”
刚才两人都过于专注眼前的事根本没抬头看一眼。
黑狼咝的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是兔子吧。”
阿新忍俊不禁:“这哪是兔子”有点像哈士奇,后半句他没敢说。
黑狼:“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这声巨响确实不容小觑,猎豹闻声后走进客厅,回头看了看,又问黑狼:“刚才谁回来了,把门带得那么重?”
黑狼看着队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抓着头。
猎豹表情严肃,心里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又看了眼两人和桌上堆满的器械,便转身走了。
阿新回味着猎豹看他的那个眼神,忍不住好奇:“欸,你们队长不会不准你搞这个吧?”
黑狼提高音量:“咋可能,我这机器狗用处可大了,好多次执行任务都有它的功劳。”
阿新:“我觉得这也不像狗啊,你不能说在地上走的机器就叫狗吧,没给取个名字什么的?”
黑狼抬头认真思索了几秒:“还真没有。”
“”
猎豹站在玉兔的房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敲了敲房门。
敲门声响起,却迟迟没有回应,猎豹心中顿时有些火气,便更加重的用手拍。
这时房门被打开,露出了玉兔那双隐忍通红的双眼,带着一丝愤怒。
原本想开口教训她的冲动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猎豹轻轻啧一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从参军后就基本上跟女性绝缘了,在新兵连的时候偶尔会跟战友偷瞄路过拉练的女兵,随着时间的增长,已经对异性产生了不知其云云的感觉。
作为年年部队的标兵,训练、演练,执行任务都可以做到近乎完美,但就是对付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是快哭的女人。
因为就在玉兔看到猎豹后过了几秒,她忍得通红的双眼逐渐泛起了泪光。
猎豹:“”
他要说什么来着?
玉兔擤了一下鼻子,冷声道:“对不起队长,是我情绪用事摔门影响到大家了。”
猎豹:“”
他轻咳一声,还是关切问道:“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了?”
玉兔哼了一声:“你不懂。”
猎豹:“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心中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因为厉老板吧?”
老杨总爱叫他厉老板,也有点玩笑话的成分在里面,后来大家都爱叫他厉老板。
玉兔的表情刷的一下僵硬了,有种被人拆穿的尴尬。
猎豹又有些后悔戳破,因为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就是。”
玉兔垂下眼帘:“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那个季月才是他的女朋友。”
猎豹眨巴眨巴眼睛:“啊,是。”
这难道不是公认的事实吗?
从季月出现的那一刻,她跟厉成殷之间的气氛就不同寻常,那样的相处模式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会有。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因为私事而影响正事的。或许过几天我自己就想通了。”
玉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不再像平日里那样的神采奕奕。
猎豹却诧异道:“想通?你现在想不通什么?”
玉兔突然抬起头认真问:“他们是一对情侣,你能想通?或者说,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猎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玉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一包浆糊。
她摇了摇头:“算了,我休息了。”
她正准备关门,猎豹伸手拦住她:“好好休息,明天你没什么事儿,厉老板那边,以防万一,我们和当地的刑警会负责保护的。”
玉兔面部表情的点点头,便把门带上了。
黑暗中她靠着门缓慢地坐在地上,流露出痛苦挣扎的神情,脑子里全是厉成殷说的那句话和他们在一起时旁若无人的暧昧互动。
玉兔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的歇斯底里,有生以来从没有如此羞耻过,恨不能找个地洞就此消失。
隔天上午十点,厉成殷接到了周明丰身边小弟的电话,季月正半卧在他怀里看故事会。
自从昨晚解开了心结,季月便再也不克制自己,恨不能时时黏在他身边,这么一想又恨自己之前的不争气。
年轻人,大概都是如此的,反观厉成殷回来后的状态,仿佛在那个夜晚中深情道白的人不是他。
不过季月倒没有闹情绪,一来是时势不同,容不得这样胡闹;二来是因为她懂他,厉成殷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爱意放在明面上的人。
厉成殷用手掌细细的磨痧着季月的脸颊,口中却是江锦的语气。
“毛子?我没印象啊,叫你们小周老板来。”
他认得这个人,昨天在酒吧,周明丰身边跑腿的,此刻说话却有种狗仗人势的气势。
毛子:“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昨天坐在丰哥旁边的那个,黄头发,扎个辫子。”
厉成殷笑了笑:“我不记得,叫你们小周老板跟我说。”
毛子愣了一下,有些没好气道:“你还较上了,我就是来通知你,我们丰哥忙的很,这些事都是我在处理。”
厉成殷敛下笑容:“态度给我放好点,你这个样子,我很难想继续跟你们合作下去,十几个亿的生意,不止你们一家可以做。”
毛子仿佛原形毕露,又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哎呀江老板,你还生气了?只是现在小周老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你下午过来后,我当面给你赔罪”
毛子最后一个词还没说完,厉成殷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季月松开捂住嘴巴的手,问道:“什么时候去呀?”
厉成殷俯视着怀里的她,眼带笑意:“下午两点到。”
季月抬起手晃了晃他的眼:“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啊,好像什么事都急不到你似的。”
厉成殷淡声说:“紧张有用吗?”
季月:“没用。”
厉成殷:“你相信我吗。”
季月:“我当然相信你。”
厉成殷将她抱起坐着,“做戏就要全套,今晚我大概率不会回来了。”
季月急忙道:“他们知道吗?”
厉成殷:“嗯,我昨天跟他们讨论过了,会有人在后面跟着我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何况,还有陆止行,他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也有可能是烟雾弹。
他在赌,有七八分的把握,但赌注大概率是自己的生命。
季月扑进他的怀里,哽咽起来,从昨天到现在,她的淡定全是装的,她一直拼命给自己洗脑。
直到这个确定的时间出来,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厉成殷真的要过去了。
“我好担心你,又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还会给你添麻烦。”
厉成殷捧起她的脸,“傻姑娘。”
“你的安全永远是我最担心的,不要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不是你想拖累我,是我想留你在身边。”
“我真的怕出什么意外。”声音有些哽噎。
厉成殷犹豫半晌,叹了口气,还是对她说道:“如果真有意外”
此话一出,季月立马抬起头盯着他。
厉成殷苦笑:“别激动。如果真有意外,阿新跟阿良会一直保护你的,当然,我一定一定让自己尽量不出意外。”
说完后,季月垂下头,扯了下嘴角,“果然,你让他们待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我。”
厉成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季月冷冷的说:“我真的很讨厌”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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