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张康只觉得世间再无色彩,认领了尸身,细细的整理好亡妻的遗容,麻木的办好葬礼。即便是未过门,张康亦把她当作妻子,冠之以姓,供之在堂。
知情者都唏嘘不已,在这世道,即便不公,又能怎样呢?连官家也不作声分毫,任由吴家两老在府衙前,跪肿双膝,磕破额头。
只因村中一霸,比那堂中老爷还凶狠。不过一小小地方官,怎么横得过那人多势众的恶霸。更何况,府中那一箱银钱还新鲜着呢!
干了小半辈子庄稼汉的张康,把自己关在屋内几日后。终是提起了砍刀,将娘子素日挽发用的青布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让砍刀彷佛就是从手上长出来的。
第一个人倒下时,村霸与其小弟正大碗喝酒,调侃着昨夜那娼子会的花招真不少。还未反应过来,几人已倒地。
村霸看着穷凶极恶,原来只是一只纸老虎,这场面直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这大概是穷苦阶层的悲哀,谁敢恶一点,谁就能压榨别人。
明明谁的手上都有一把刀,若不是张康被逼到末路,他这辈子的刀大概也只敢砍向麦穗。
直到最后一刀挥下,村霸头颅落地,张康的眼角才滑下一滴清泪!这最后一个欺辱过娘子的人也倒下,张康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无声的哭泣亦是对妻子无尽的思念…
老实被人欺,自知官老爷不可能放过背着血债的自己。于是张康把心一横,带领着五个皆有冤无处诉的同道中人,往山林一钻,把旗一插,便自立门户,名曰安邦寨。
只要有屈无处诉,不想再做那庄稼汉,便可投入张康麾下。从此世间再无农夫张康,仅有安邦寨主张康。
寨规严立,不可欺妇孺老幼,不可为财害命,只劫那势威富强,只赈那贫苦无依。
安邦寨已有三年,张康每每背着手,站在房内,望着亡妻的画像。那只有一个河边浣纱的倩影,还是张康找的画师,根据记忆临摹出来的。可怜雪儿一生了了,人走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他最近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寨子发展得很好。但好像跟他当初期望的背道而驰了。感恩寨子的不少,咒骂寨子的也很多。
寨子投奔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怎么觉得他身上逐渐有了村霸的影子。这让他很烦躁,很不安,唯有看着画像能让自己平静一点。
“娘子,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张康喃喃道,瓦片咔哒一声,“谁!”张康立马警觉了起来。
门外咻的一道身影推开门,借着烛光,张康看清了来人,正是白日被劫的那富商傻大儿!
张康大惊,厉声问,“阁下究竟是何人?!视我寨内守卫如无物,又岂会轻易被擒?目的何在?”
“你挺聪明的。呵呵。”武子昭拂了拂身上的土,“做这寨主,当那匪类,有点屈才了呀。”
张康丝毫不惧,见来人不愿说明来意,眼角扫了扫自己的刀,正准备出手。
“我劝你不要冲动。”武子昭只瞄了瞄那砍刀,淡定的说道,“我只是看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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