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边喊边抽,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说要分手,他、他妈就是、就是不跟我分、分!凭什么啊!他、卧槽他当年追我的时候不是、不是这样的,凭、凭什么——”
沈青时听着,唇线抿得紧紧的,心里不停骂她就是蠢逼女人,完全不值得同情。
徐暖大学专业是表演,长得漂亮,舞跳的极好。为了爱情放弃事业成为一名艺宣,跟初恋马振飞在一起十三年。马振飞成名后,两人就彻底变成地下恋。马振飞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小生,温润如玉的形象,私生活却极其混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野花不断。
徐暖骂累了,断断续续的叫沈青时的名字。
沈青时听着心烦,冷着脸:“说!”
徐暖顿了顿,嘘声道:“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沈青时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拒绝道:“我忙的很,没空去帮你看他在干嘛。”
徐暖嘴巴张了张,噤了声。
马振飞一传绯闻,徐暖就发疯。从前马振飞还会哄她,现在直接脸都不要了,一句“我没对不起你”,就把怒火中烧的徐暖打发了。徐暖说自己贱,沈青时说她活该。
她每次跟马振飞吵完,回头就跟沈青时自我反思。她觉得是自己工作没做好,又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粘人。沈青时骂她是傻逼,她说对我就是傻逼,可是我爱他。沈青时就不说话了,装睡的人永远都叫不醒。
沈青时盲猜她又在纠结的自我怀疑了,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种狗男人留着要干嘛?
为什么他每次出轨出的理所当然?还不都是徐暖这个傻逼女人纵容的!出轨必原谅,哄哄就心花怒放。尊严呢?沈青时越想越生气,没忍住就骂了句模糊的脏话。
徐暖颤巍巍叫了声她的名字。
“小时”
“别叫我!”沈青时立刻喝回去。
徐暖这次没再沉默:“小时”
沈青时心一咯噔,瞬间软了。
她闭了闭眼,咽了口气,压着情绪说:“没事就去睡觉,别指望我替你看那个渣男。”
徐暖抽了抽气,“我——”
“你你你!你是你妈呢你!”
徐暖被骂的闭了嘴,沈青时听她很长时间才呼吸一下,猜这个蠢女人知道她生气,所以在刻意憋气。
每次都这样,到底还要反复多少次?
她沉了沉精神,压着情绪说:“你要么睡觉,要么吃饭,别的别说。”
“小时”徐暖带着明显的哭腔。
“烦死了!”沈青时忍无可忍,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再让我去,我就拿刀去,我直接把他下/体剁了,看他还有没有下次!操!”
她是真生气了,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徐暖了。
沈青时胸口快速起伏着,她抓起水喝了口,又烦躁的把瓶子直接扔了出去。水瞬间溅起,瓶子撞到墙上,反弹到她脚下,她又骂了句“渣男去死”,把瓶子踢的老远。
沈青时平时说话从不带“操”之类的脏词,难得说一次,徐暖紧绷的心情缓了缓,冷不丁地闷声笑出了声。
沈青时立刻呵道:“你笑个屁啊!”
徐暖:“宝贝你骂人真的不行。”
沈青时:“滚!”
徐暖又笑了几声。
两人突然默契的沉静下来。
沈青时看着窗外的烈日,晃得她晕眩。
电话里突然又一声摔砸东西的噼啪声。
过了好久,又听到徐暖似乎在刻意压着情绪,轻声说:“我就像看看他是不是真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电话里的声音飘得不真实,沈青时手指在床单上收了收,心倏地沉了下去。岩浆燎过平原,又被洪水滚了一圈,平静的呲着热气。
她沉默了会儿,还是忍下心,问:“然后呢?”
“然后”徐暖又不争气的抽泣了几下。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分不分手?”
这问题,沈青时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从前每次她都逼自己不要管不要问,但又每次都心软。
此时的徐暖正瘫坐在厨房,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缓缓在地上写出一个‘飞’字。装修简单的两室一厅,除了厨房里她的呼吸,似乎没有一丝生气。她看着那些鲜红的血字,怔怔的发愣。
沈青时没催她。
清晨的日头太刺眼,她烦躁拉上窗帘。
窗帘轨道滑行的过程中,她听到徐暖说:“分。”
下午三点,姜亦舟睡醒,看到沈青时发给他的短信。
——姜亦舟,我有事先去剧组。我不确定几点回去,到时你先妆造哈!造型老师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程鑫了。哦对了!午饭我给你定了酒店送餐,你醒了告诉我,我让他们给你送。
这语气,姜亦舟突然想到了他妈。
缓了缓,回过神来,他看了眼时间。
9:00
这么早,她跑到剧组干嘛去了?
他洗漱完出来,沈青时又掐着点发来了信息。
——醒了吗?
姜亦舟下意识看四周,没有摄像头。
他怔了怔,收起情绪,回了个“嗯”。
沈青时:那我给你叫餐。
姜亦舟想说他出去吃就行,可字还没打完,沈青时又发来一条信息——等下哦,十分钟餐就到了。
姜亦舟手指顿了顿,又把已经打好的字删掉了。
他想了想,回:好,谢谢。
沈青时没再回。
准时准点十分钟,餐到了。
姜亦舟没睡好,没什么胃口。
沈青时提前知道似的,给他点了牛肉粥。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份香气四溢的牛肉粥。
顿了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给沈青时发了条信息。
——你在哪儿?
但这条信息直到姜亦舟到了片场,沈青时都没给他回。
姜亦舟正在粘发套,程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怀里抱着个小布包。她埋头在包里扒拉了半天,掏出一个三角包装的零食,递给姜亦舟:“姜哥,你吃不?”
姜亦舟看了眼,没接。
程鑫说了句“好吧”,拆开塞进自己嘴里。
咀嚼了两口,程鑫突然惊呼:“哇这个好好吃哦!”她看了下包装,上面一串她没见过的英文,嘀咕道:“沈经纪吃的零食都这么高级哦”
听到沈青时的名字,姜亦舟又看她一眼,问道:“这是沈青时给你的?”
“对啊。”程鑫点头。“今天一大早敲我门,结果塞给我一包零食就走了。”说到这里,程鑫才发现沈青时居然没在。她呀了声,“沈经纪人呢?这会儿还没来?”
姜亦舟闷声没答,快速收回了视线。
他打开沈青时的聊天界面,下午那条信息还是没回。
昨晚被砸鸡蛋的画面,突然钻进姜亦舟的脑海里。他盯着手机,瞳孔缓缓收紧,有些心慌。
化妆间闹哄哄的,整个空间被人塞满了。内外间的演员都在繁忙地准备着。姜亦舟的位置在外间最深处的位置,倒是免去了不少擦肩接壤的拥挤。
外间演员之间还算客气,大家都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没有可以互相看不上的资历。姜亦舟从前在这里毫无存在感,这几天因为沈青时的到来,却成了众人口中八卦的焦点。
几个闲来无事的脑袋凑到一起,余光瞟着姜亦舟,声音细碎地开始嘀咕。
“姜亦舟那个新经纪人呢?”
“谁知道,大概不干了吧。”
“啊,这么快啊!才来几天啊!”
女三的化妆师瞟了眼姜亦舟,俯下身,用更小的声量说:“沈青时是谁啊,背靠贺祁年能看的上姜亦舟这种糊比?她肯定是一时兴起呗,待了几天见识到姜亦舟啥样了,就干够了不来了呗。”听她说完,那几人纷纷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程鑫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断断续续没听全,但也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好话。
她回神就要跟姜亦舟吐槽,却发现姜亦舟的脸色实在难看。程鑫愣了愣,心想他这是听完那些人的话才这样的?但不管怎样,她都只能悻悻地闭嘴,没敢说话。
恰在此时,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原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默契地噤了声,视线齐刷刷地望过去,落在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
男人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西装合体修身,衬得他身材高挑傲人。黑色衬衣的扣子全都扣的严丝合缝,看得出来是个谨慎的人。
原本那些围绕姜亦舟的砕道,瞬间又转移到这男人的身上。
“这是谁啊?演员吗?”
“这么帅的演员我能不知道?”
“啊~~~真的好帅!”
一女声痴痴地喘着低哼了句。
男人唇线抿得性感,视线坦然。他在化妆间轻飘飘地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一处角落里。
姜亦舟正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注意到这道视线。他身边的程鑫看呆了,嘴里念着“这男的好帅”,又下意识的拉了拉姜亦舟的衣袖,“姜哥,那个帅哥好像在看你。”
姜亦舟闻声回神,他看了眼程鑫,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两个男人视线交融的一瞬,空气中擦过一丝犀利的火花。
两秒后。
姜亦舟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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