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生把他带到了一条小河边，河的这边是烂尾楼，对面却是一幢格格不入的二层小洋楼，只是院墙已经被蔷薇花的枝条包围了，不难看出这里曾经住过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要不是被他带过来，钟棠都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陈妄生解下风衣把他放了下来，坐在河岸的台阶上，什么都没说。
钟棠在他身边坐下，问：“这是你祖母家吗？”
就是那个陈妄生生命中出现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疼爱他的人。
陈妄生眼神警戒了一瞬，“你从哪里知道的？”
钟棠很骄傲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他声音放轻，“你很怀念她，对不对？”
陈妄生别开眼，没有说话。
他捡起一颗小石头，轻轻往河里一丢，一连打了五个水漂。
钟棠捧场道：“好厉害啊，我最多就打一个。”
陈妄生默默地丢了好几颗石头，钟棠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陈妄生突然说：“心情不好。”
“我有办法让你心情好起来，”钟棠站起身，拍拍裤子上沾上的灰，又回头道，“你就在这等我啊，我很快回来。”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陈妄生也没管，远处他的声音传回来，又嘱咐了一遍：“千万别走，等我。”
鬼使神差一样的，陈妄生真的坐在原地等他了。
等了很久，等得他快没有耐心了，黑暗中一道亮光慢慢靠近。
钟棠左手提着个大袋子，右手拿着一支仙女棒，清秀的面庞在烟火的掩映下忽明忽暗。
陈妄生忘了反应，直到钟棠问他：“你不喜欢烟花吗？”
他开口就问：“为什么？”
钟棠还以为他问为什么会有烟花，道：“来的路上我就看到有一家卖烟花的店，你还有打火机吗？这支是老板帮我点的”
陈妄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打火机，火舌舔过烟花棒，绚丽的火花在钟棠手里绽放开。
烟花很好看，他的笑也是。
陈妄生其实是想问，我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在绚烂的烟火里，陈妄生的眼睛第一次被点得这么亮，他低声道：“很好看。”
“那你心情好一点了吗？”
陈妄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等这根烟花棒燃烧殆尽，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黑暗，他才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当光鲜的狗，还是狼狈的人？”
钟棠顿了一会儿，借着他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花棒，周围再次明亮起来。
他慢慢道：“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呢？趋利避害本来就是人的天性。”
陈妄生的亲生父母并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陈妄生一定是答应了他们很多条件才换取到了报仇的机会。
陈妄生低着头，眼睛里流露着自我厌弃。
“我陪着他们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戏，让我觉得自己很恶心。”
看着他的样子，钟棠心都疼了。
可是没有办法，剧情是这样的设定，他暂时只能借陈氏夫妇的手来获取力量。
钟棠从背后抱住了他单薄的身体，埋进他后背，瓮声说：“这些都是暂时的，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自己强大起来，靠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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