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远,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你舅舅,你别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宋星岩砸了砸嘴巴,回忆了一下晚上面疙瘩的好滋味,对云果的手艺很是赞不绝口,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陆枕的判断,实在是因为陆枕的表现和他所见到的和听到的定安王爷陆玘完全是两个人。
“即使人变得痴傻一点,可内里肯定也不会改变的,衡远,听我一句劝,你不如早点回上京接受皇帝的封赏得了,总好过定安王这一支最后落得什么也没有。”
当年先皇在位的时候,留下旨意说定安王这个爵位世袭罔替,现在的皇帝拿着先皇留下来的遗言,自然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继承了王位的定安王爷已经没了,又没有后继者,连继嗣都没有,只有一个养在家里的外家人,自然是不能承袭的,皇帝心生怜悯,就决定将陆里封为安乐候,虽然爵位低了,封赏等级也低了,可好歹陆里自小就是按照陆家人来教养,也姓陆,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皇帝的恩惠了。
不知道的人只说是皇家对陆家可真的是皇恩浩荡,连没人了也要想尽各种名目办法来照顾陆家的人,老狐狸们却早就看穿了今上到底想要谋划什么,身为帝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眼中有功高震主的存在?
宋星岩原先只以为是今上对陆家的恩宠,若是没有听到祖父那番话还想不到这一层,听到之后才为了这一层帝王心术感到胆战心惊,只觉得这屁股怎么坐可真是一个大学问。
至于陆里知道不知道,宋星岩就并不清楚了,自从陆玘出事之后,陆里浑身都是紧绷的,平时紧绷着的脸就更加没有过笑脸,对皇帝的封赏也没当一回事,直接留了书信就跑了出来,直到到了花水镇才能感觉到一点儿放松。
可惜他什么都不能说,他能说什么呢,毕竟那是皇帝的抉择,皇帝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人世间最高的地位,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力。
陆里没睡,靠在墙边看月亮,一如既往的不说话,月色透过窗棂落在了他的脸上,宋星岩惊讶的发现陆里的表情很轻松,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
陆里能有什么好事儿?
宋星岩觉得纳闷,还觉得陆里是不是找自己舅舅找疯魔了,看见个长得又丑又痴傻的,竟然还很执着的认为是自己的舅舅,实在是没救了。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总不能老是呆在这里吧?”
宋星岩问道,难道陆里要跟这个痴傻的同姓死磕到底?还是说陆里爱上了这一片风景想要归隐田园,抑或是,看上了那个漂亮妇人?!
虽然漂亮妇人有点儿偏胖,和时下弱柳扶风的喜好不太一样,但眉眼中的自信飞扬的神采让整个人闪闪发光,很容易就吸引住别人的视线,并很容易就能够得到别人的好感。
所以,不会吧?
宋星岩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晃了会儿神,下一个瞬间又觉得自己绝对是想多了,就陆里那不通情爱不开窍的样子,绝对不会。
在心里默默嘲笑了一遍自己实在是太能想了之后,宋星岩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觉得今晚吃的似乎还有些不怎么尽兴,不如明天再找这家夫人问问,看又没有什么新鲜好吃的东西,他别的可能不怎么出色,然而他有钱!
默默的想着想着宋星岩就陷入了沉睡中,陆里撇了宋星岩一眼,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月色落在院子里面,带来几许凉意,陆里将腰间的另一柄软剑抽了出来,这是他娘亲的武器,当年娘亲擅长使软剑,后来外祖父将爹娘的尸首从战场中带了回来,将这柄软剑交给了他。
他还记得那时候外祖父的话:“你是陆家的儿郎,此生都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方才不会愧对你的爹娘!”
那时候他还很小,即使是打造的轻巧的软剑他也并不很能拎的起来,却每次都拖着这柄软剑跟在陆玘后面练习武功,等他渐渐长大,就学他娘亲的样子,将这柄软剑缠绕在腰间,从来没有出手过,不过时时擦拭而已。
这把软剑名字叫做“澄练”,剑体打造的薄如蝉翼,看起来似乎是一折就断,可却柔软如练又坚不可摧,陆里很小的时候就期待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将这把剑拿起来,舞出漂亮的剑花,可他学的是刚强的路子,并不适合这把“澄练”。
月色如水,落在陆里的脸上,倾覆上了一点儿温柔的痒意,剑从腰间弹射而出,落于掌中,在月色下泛着银色入白的光芒,就好像很小很小很小时候已经变的异常模糊的记忆里,娘亲温柔又坚强的微笑。
陆里闭上眼睛,握剑的手伸了出去,今天白天在酒楼里,他突然从太极里感悟出了一招剑式,他觉得应当很适合“澄练”,早就想练一练,可一直都没有机会,或许有机会,但是他更想在这个院子里来试一试身手。
剑起,光芒凝于一点,静默许久后,剑身波光泛动,似如一尾惬意悠闲游曳的小鱼,慢慢悠悠的在如水月色中游走,有时候俶立于一地,静止不动,忽而一道雪亮光芒划过月色,如破开了一缕时空,良久后,一枚绿叶悠悠分成两半,飘然落下。
动作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凝滞堵塞,忽而又有石破天惊之式,陆里在武术一道上本来就天赋过人,虽然云果的太极舞的相当一般,却并不妨碍从中所得到的顿悟,这种顿悟反馈到剑意上,便新上了一层境界。
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陆里只觉得自己越练越明朗,越练越能把握住母亲给自己留下的软剑的魅力,这是一个他不曾涉足过的世界,而如今,云果将世界的大门拉到他的眼前,而他,则是打开了大门。
当然,在整个院子缭绕的剑气之下,云果养的鸡鸭鹅究竟是怎么瑟瑟发抖挤做一团的,就不是陆里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时间在练剑的时候过的极其快速,当陆里收住了最后一招的时候,明月早就滑落到了天边,东方的天界上出现了淡淡的一道白色光芒,马上就要迎来朝霞与日出。
陆里浑身都是汗,虽然身体极其疲累,精神却极其亢奋,他根本就不想停下来,他还想探寻其中更多的秘密。
可停下来后,他敏锐的五官就感受到了有人传来的注目的视线,转头望去,就见陆枕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的陆里有些心慌。
“舅舅?”
陆里试探的问道,却见陆枕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后,扭转身就走到厨房去了。
知道陆枕不可能这么快想起来,陆里很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抑或是天色不够明朗的原因,他怎么感觉舅舅的脸要小了一圈?
陆里挠挠头,决定先去休息一会儿,就见陆枕停住了脚步,问道:“你刚刚那是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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