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HP]在劫难逃 > 第1章 梦魇与晚餐

乌云好像被打翻的墨水,在天边翻滚着,远处传来几声雷鸣,仿佛老天被压抑了许久似的,发出阵阵低吼,撞击在人们的心脏上。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马车的后面跟着一队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们,他们有的在低声抽泣,有的神色哀伤。为首的男人身着黑色的西装,胸口别了一只香槟色的玫瑰花,外面套了一件长长的黑色斗篷。他带着兜帽,但也遮不住他那显眼的银灰色头发。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年龄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兄妹,男孩和女孩都有着和他一样的银色头发,看上去应该是他的儿女。

        莱拉沉默的跟着黑色的人群缓缓移动,走在前面的父亲的背影宛如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手被身边有着一头黑头发的男孩紧紧握在手中,走在父亲身边的哥哥时不时转过头,担忧地望着她。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到目的地了。莱拉抬眼望去,草坪中间已经挖了一个大洞,那就是墓穴了,墓穴的前头立着一块大大地石碑,上面还没有字。牧师站在一旁,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原本排成一队的人群自动在墓穴四周围成一个圈子。银发男人挥了挥魔杖,装在马车上的棺材就轻轻飘了下来,落在了墓穴旁边。牧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诵追悼词。

        可就在这时,天空承受不住压力,雨滴纷纷从天空落下。一霎时,雨点就落成了线,“哗”得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雨声模糊了牧师的声音,使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太真切。人们纷纷掏出魔杖指向天空,用魔力汇成伞的形状,防止自己遭受到雨的侵袭。

        莱拉向围立在墓穴四周的人群扫了一眼,同样的黑袍子,魔杖像佩剑一般握在手里,这些人,不知风从哪把他们刮来的,让他们的悲伤在这一刻突然显得不太真实。在他们身后,是排成梯队的巫师乐队,他们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是匆匆召集来的,都拼命设法把自己的乐器藏到袍子里保护起来。他们就这样围在棺材周围,它平放在那边,一只木头匣子,没有花圈,没有鲜花,但莱拉知道,这是唯一的温暖所在,正在这一无休止的雨滴之中安葬,雨水单调地拍溅着地面,始终如一,永无止境。

        牧师早已读完了,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只有雨水,人们只听得到雨声。牧师咳嗽起来,先是一声,接着好几声。于是低音喇叭长喇叭,号角,短号,低音笛,手风琴一齐鸣奏,傲慢而雄壮,乐器在雨帘中闪着金光,但是它们也沉没了,消散了,停止了。一切都退散在魔杖汇成的雨伞之下,黑袍之下了。雨始终不断地下着,鞋子陷在泥泞之中,雨水汇成小河流入空的墓穴。

        那个男人,就是莱拉的父亲,再次伸手挥了挥魔杖,棺材浮起,轻轻落入了墓穴之中。男人走上前,取下别在胸口的香槟色玫瑰,薄唇在花瓣上印下一吻,好似不舍,随后他将玫瑰花轻轻置于棺木上,在花落在棺木上的一瞬间,魔法生效,以那朵玫瑰花为中心,凭空变出许多香槟色玫瑰,在棺木上迅速蔓延。白色的花瓣与黑色的棺木相称,显得格外的凄美。

        莱拉盯着父亲的背影,他背对着莱拉,莱拉看不见他现在的神情。他身姿依旧挺拔,但是只有莱拉知道,悲伤依旧压垮了他的内心,男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立于人群之前,不觉地染上了几分落寞的色彩。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女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似乎在安慰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墓碑上渐渐显出了字母,拼成了一个人名。莱拉怔怔地盯着那个名字,埋在心底的钝痛又开始折磨着她,莱拉不忍心再看接下来的仪式,于是将目光移向别处。

        可是马车旁一只奇怪的动物吸引了她的注意。莱拉一直走在马车后面,以为是马拉的马车,但是现在细细看来,那动物并不是马,它长着马的身体,但是一点肉都没有,黑色的皮毛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它拖着一条黑色的长尾巴,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一双巨大地黑色翅膀,白白的眼睛没有瞳孔,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艾伦,那是什么动物?”莱拉忍不住捏了捏与黑发男孩一直交握的手,“就是长着一双翅膀的黑色大马。”男孩闻言顺着莱拉的视线看过去,不禁皱起了眉。

        “那是夜骐。”艾伦回答她,声音严肃,“只有真正见过死亡的人也能看见。”

        “真正见过死亡。”莱拉喃喃道,视线对上夜骐的白眼睛,那双奇异地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让她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场意外时的情景,周围的一切都被雨虚化掉了,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她。莱拉忍不住浑身颤抖,恐惧席卷了她的内心。

        这时周围响起了艾伦的声音,但好像隔着一层薄雾,莱拉努力挣脱这个黑白世界的束缚,终于,她成功了。黑云散去,天光乍亮。

        她猛得睁开了眼。

        七月灼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似乎一夜之间,整个英格兰都变得火热起来。在伦敦郊区的月桂路上,一排排白色屋顶在七月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柏油马路似乎也被热气扭曲了。

        一个纤瘦的女孩躺在屋子外廊阴影里的躺椅上,与外面骄阳似火的天气不同,这个房子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凉爽。女孩睡着了,她的银发似乎没有好好打理,正随意的披在她的肩头上。她也熬不住这七月下午的困意,但是她在睡梦中眉头紧皱,脸上冒出细腻的汗珠。而她的手上正紧紧抓着一封信,那封信好像被拿出来看了许多次,变得皱巴巴的。信上写到:“亲爱的莱拉。我结束了霍格沃兹的第一学年,即将回去过暑假,到时候我父亲过来接我,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信的后面被女孩的手挡住了,只能看见开头几句。

        原本一直安静的路上突然有了动静,只听就轻微的两声“啪”,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房子面前。要是对面房子的人打开窗户,就能见到这奇特的一幕。稍矮的那个人手里提着行李箱,似乎刚从某个地方旅游回来。

        艾伦刚从国王十字车站和父亲幻影移形回来,还没在房子面前落定,就发现了在外廊睡觉的女孩,他温柔的看了看女孩,回头与父亲打了招呼,便抬脚向女孩走去。

        “莱拉?”他轻声呼喊她。

        等他走到女孩跟前,他才发现她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在做噩梦,而她的手上抓着一封信,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不久前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寄给她的。他伸出手,想抽走那封信,没想到莱拉抓得很紧,而这一举动惊醒了她。

        女孩猛地睁开了双眼,蓝色的双眸倒映出男孩的身影。

        “艾伦?”莱拉惊喜的喊出声,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便努力按下心中那股兴奋,稍稍收敛了一下笑容“你回来啦?”

        艾伦听着莱拉变换的语气,挑了挑眉,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她手里的信上,开口调侃道:“就这么想我?信都要一直抓在手里不放?”

        莱拉的脸微红,但还是嘴硬道:“不是很久没见你了吗?我只是比较好奇学校的事情。而且,”她用手指了指艾伦身后:“我相信伊文斯先生和夫人也一定很想你。”

        艾伦回头,发现他的父亲和母亲站在他身后,微笑地看着他们俩。

        “哦,亲爱的莱拉。”伊文斯夫人向她招了招手,“今晚来我们家吃饭吧?正好艾伦回来了,我们都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她向艾伦眨了眨眼,“你们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对吧?”

        “是的,夫人。”莱拉将信藏在身后,“我会来的,我也想念您的厨艺。”

        “那我先回去准备了,你们先聊会儿。”说完,伊文斯夫人便消失在了门后。见状,伊文斯先生无奈的朝他们俩摊了摊手,也进屋了。

        太阳开始西斜了,橙色的晚霞映在天空,也映在了莱拉和艾伦的脸上。艾伦将莱拉湿漉漉的刘海撇到一边,目光打量了一会她漂亮的脸蛋:“你刚才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错。”莱拉拉嘟哝道,“我又梦见母亲葬礼时的情景了。”

        艾伦牵起她的手,不知怎的,莱拉感到十分安心,体内的躁动也乖乖平静了下来。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莱拉抬头冲艾伦淡淡一笑“没事了,不是有你在吗?”

        “我知道了。”艾伦松开了两个人交握的手,“你最好和卡卡说一下你今晚在我们家吃饭。”

        卡卡是照顾莱拉的家养小精灵。

        “好的吧。”

        艾伦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她的银发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

        太阳落到地平线之下了,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莱拉吩咐过卡卡之后,透过窗户看着隔壁房子里伊文斯夫忙碌的身影,笑着走向艾伦:“走吧,我饿了。”

        他们并肩走在一起。

        伊文斯夫人在晚餐上下足了功夫,似乎不让他们吃撑不罢休。坐在温暖的餐厅内,看着满桌的佳肴,身边坐着亲近的人,让莱拉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自从父亲走后,她时常感到孤独,每天都充斥着被抛弃的恐慌与对自己失控魔力的恐惧。而住在隔壁的伊文斯一家,得知莱拉的境遇后并没有避退三舍,反而担当起了临时监护人,对莱拉关爱有加,并且艾伦似乎对莱拉有着特殊的力量,能安抚莱拉平复魔力,这个是他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艾伦在讲学校内发生的趣事,将伊文斯夫人逗得哈哈大笑,莱拉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又在盘子里添了一块鸡翅——伊文斯夫人的厨艺是在太符合她的胃口了。

        “话说回来,今年莱拉也该上学了吧。”听完艾伦的趣事后,伊文斯夫人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沉默寡言莱拉身上,和善地问道:“收到入学通知了吗?”

        说到这个话题,莱拉的心沉了下去。

        “还没有夫人。”莱拉礼貌的回应,“我还不知道该去哪上学,或者,”她像是自嘲一般,满不在乎地说到,“或许他们可能并不想收一个像我这样特殊的学生。”

        想起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事情,还有她身上不可言说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导致了她魔力不像普通的小巫师一样可以控制住,要知道,魔力失控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而且自从父亲走后,除了他留下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和定期给莱拉生活费之外,两个人再无交集。莱拉的亲生哥哥,阿尔法德在法国的布斯巴顿上学,她心里还是有一丝期望,期望这父亲和哥哥回来,或者带她回法国,她也可以去布斯巴顿上学。

        闻言,伊文斯先生皱了皱眉,“我想并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全英国所有的小巫师都会受到教育,无论他们能不能控制他们的魔力。”

        我可不仅仅是魔力控制的问题,莱拉在心里苦笑着想到。

        “这你就不用费心啦。”伊文斯夫人安抚地摸了摸莱拉的头“我相信邓布利多会处理好的,是吧,大卫?”

        “是的,邓布利多一定会处理好的。”伊文斯先生摆了摆手里的叉子,对他们说道“现在,为什么不好好享受这个晚餐呢?”

        晚餐结束后,莱拉坐在沙发上,心里依旧被各种问题充斥着,伊文斯先生的话并没有给她太大的安慰,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而这个秘密要是被别人知道——估计没有人愿意让她和自己的孩子一起上学。

        艾伦看着从晚餐时就沉默不语的莱拉,知道她沉默的原因,想到那个莱拉远在法国的父亲,他不禁握紧拳头。但是开口却是十分温柔,“走吧?莱拉,我送你回去,时间不早了。”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浸下来的夜色“不然卡卡会担心的。”

        于是莱拉跟着他起身,对伊文斯夫妇说道:“谢谢您,夫人,今天晚餐十分可口。”

        “哦,你以后可以常来的。”伊文斯夫人笑着看了眼儿子“反正艾伦也回来了,你们俩可以待在一起。”

        “晚安,夫人。”

        打完招呼后,莱拉便和艾伦走出了房间。

        “你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莱拉小声嘀咕道。

        “他们都是十分和善的人”艾伦说道,小心翼翼看了莱拉一眼“最近你父亲有消息吗?”

        “并没有。”莱拉的语气瞬间冷淡了下来。

        自从三年前父亲带哥哥回到法国,留莱拉一个人在英国自生自灭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只留下一个家养小精灵卡卡照顾莱拉的日常生活。

        两家的房子隔的不远,两句话的功夫,她们已经在莱拉家门口了。

        “没事的。”似乎看出了莱拉心中所想,艾伦轻轻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摸了摸她柔顺的银色长发“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等着送信的猫头鹰就可以了,相信我,好吗?”

        莱拉看着艾伦浅蓝色的眼眸,那双蓝眼睛里充满了坚定。莱拉决定相信他。

        “晚安,莱拉。”艾伦站在门前轻声说道“明天见。”

        “晚安,艾伦。”莱拉看着艾伦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又喃喃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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