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德没有把李家的阴私告诉任何人,连柳氏都瞒着。
可薛雯早看出不对来了,按照老太太疼李冉的那种态度,怎么可能让李冉回县城了还不留下。
仅仅用继母难容这个理由是不够的。
一个后宅的女人再怎么想弄死前妻之子,也不可能如此大张声势的做。
薛雯真不明白李冉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那些血莲教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他发动大规模的攻击,甚至想要屠村,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一想到杀人灭口,薛雯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血莲教的人盯上了李冉,那说明他们一家也在被除掉的名单上,因为他们跟李冉走得最近呀!
真是被这熊孩子连累死了。
好在是这件事情闹大了,村民一晚上死了三十多个,伤十四个,杀死血莲教的人十二个,伤七个。
这是很耸人听闻的大案,新任县令想要保住官帽,就得把村民们给稳住。
于是乎,新任县令带着县丞,县尉来慰民。
族长从来没有接待过这么高规格的官方人员。
他极力的压抑着脸上的笑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哀伤。
于是乎,新任县令说免除他们全村三年的赋税和劳役,还提拔族长做了里正。
族长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连声高呼青天大老爷!
薛崇德受到了新任县令热情接见,并且得赏银二百两。
因为他杀敌有功,死的那十二个血莲教妖人里,有十个都是被他砍死的。
新任县令对薛崇德说,“听说之前你去过县城,所以才会组织护村队?”
“是的大人,我与血莲教结下深仇大恨。”
“担心他们会报复,因此建议族长组织青壮在夜里值夜,以防血莲教的人前来骚扰。”
薛崇德很朴实的回答,打消了新任县令的顾虑,他又问道,“你对李冉的事情怎么看?”
薛崇德一脸茫然,“他是我的同窗啊,有什么不对吗?”
新任县令微微一怔,“仅仅如此吗?”
薛崇德很不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
新任县令哈哈大笑,他意味深长的拍拍薛崇德的肩膀说。
“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李大人对他很排斥。”
薛崇德知道,并且还知道昨晚的夜袭,就是李大人预期之内的事情。
他低着头,脸色不悲不喜,一脸木讷,这表情像极了他以前在莫氏面前的样子。
新任县令也分辨不出真假来,他叹了口气道,“不知是福啊!”
“李大人其实是不肯认这个儿子的,要不是李相强压着,他早把这孩子掐死了。”
惊悚!
薛崇德只觉得自己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县令大人您能不能不说这个?
他很惊恐的看着新任县令。
新任县令对他的表情很满意,笑着说,“这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京里五品以上的官员没有不知道的。”
“大家都以为那孩子活不久,可没想到他竟然活到了现在,真是不得不佩服李相啊。”
薛崇德脊背发凉。
他感觉自己好像坠进了一个网中。
无论往哪边走都是万丈深渊,连全村人一起坑的那种。
他面无表情的跟在新任县令背后,一句话也没说。
新任县令很无趣,他其实是想跟薛崇德交好的。
一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手里不但有冰丝荷包,还有官制百锻刀,他就觉得很奇怪。
还以为是李相留下的后手,可看薛崇德一脸茫然的样子,感觉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总之,他很遗憾,从薛崇德嘴里,问不出来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新任县令在村里走访了一圈就打道回府了,还带走了几套村民们缝制的羽绒长袄。
这种衣服不好看,但是轻薄方便,比厚墩墩的棉袄穿着更舒服。
纸货也订了一批,县城里也死了不少人,冬至大傩的时候用的上。
村民们送走县里最高领导后,开始了收殓遗体,重建家园的工作。
薛崇德对族长说,“那几家没人了,不如把房子拆了,建个学堂,开春后,让周围的村子孩子也能来读书。”
要敞开了招生,祠堂里的房间就不够用了,挪到村口正好。
族长觉得这是件好事,招收了学生,有了旺盛的生气,村里死那么多人的晦气就被冲淡了。
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件事情。
等死去的村民全都下葬后,就请了法师把旧房子拆了,重新盖学堂。
农村的房子没后世那么讲究,砖头木料又是现成的,很快就盖好了五间开间12米,进深9米的大房。
等到年前新房一建成,村里的整个气象都不同了。
薛崇礼家在这次袭击中也幸存了下来,不过薛理受了伤。
虽然也拿到了十两银子的抚恤,可他到底被人砍伤了脸,科举之路算是断了,成绩再好也没用。
更难受的是小莫氏跑了,她看到薛理伤到了脸,知道跟着他再无出头之日。
于是收拾了行李,一声不吭的回了娘家,没过多久,莫家来人要和离。
薛理倍受打击。
这时候,薛崇德来探望他,薛理后悔的说,“我这是报应呀!”
薛崇德很不解。
薛理愧疚道,“我想要跃过您去攀附李府。”
“可没想到我下午告知他们消息,晚上血莲教的人就来屠村了,我是罪有应得。”
薛崇德很生气,自己千方百计避免泄露李冉的消息,而薛理却背着自己去告密。
现在知道错了,为时已晚,死去的村民不会原谅他,自己更不会原谅他。
薛崇礼双目无神,不到半年的时间遭此连番打击,让他心灰意冷,看薛崇德的眼神也从嫉妒变成了麻木。
薛崇德心里酸酸的,再大的仇怨,见到亲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也不好受。
他安慰薛崇礼说,“大哥要保重啊,你还有薛珺呢。”
薛崇礼麻木的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淡淡说,“就他那样?废了。”
薛珺没了刘氏的庇护,可怜的象只小老鼠一样。
他会蜷缩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有吃的了吃一点,没吃的了就老实待着,免得被薛崇礼打骂。
薛崇德黯然回到自己家里对柳氏说,“大哥家算是彻底败了。”
柳氏一阵唏嘘,“等学堂建好,让他去做先生吧,至少能有个生计。”
薛崇德叹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以为看到他过得不好,我会很开心,结果并不是,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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