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看到那张印有血莲教标志的红纸时,第一感觉是这肯定是栽赃,可转头一想,真要是栽赃的话,那做这种事情的人很可能是太子的人,但是自己在太子府这么久,也没发现太子有跟血莲教的人有来往啊!
正疑惑间,谢知事突然道,“这件事情牵涉到血莲教,必须得上报才能继续查下去。”
杨景急了,他觉得谢知事是害怕自己拿身份去压制他,所以才这么说,这种事情一旦上报,小事也变成了大事,他立刻反对说,“只凭这张纸说明不了什么,要是有人故意栽赃,本王岂不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谢知事为难的皱着眉头,他也不想担干系啊,查不查得清楚是一回事,禀不禀报是另一回事,这个态度要摆正。
他期待的看着薛崇德问,“薛主事怎么说?”
薛崇德是个老实人,他能怎么说,自然是要实话实说的。
他还没回答,就听李冉说道,“依我看,王爷还是先上一道折子,问问皇上的意思再说。”
这意思是让了一步,我们先不提这件事情,你的人,你先说去,你说完了,若是皇上不追究,那咱们就撂过去,若是皇上要继续查,那你就不能再阻拦了,机会已经给了你,能不能把握住,就不关我们的事儿了。
谢知事听到李冉这么说,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谁能想到李相的孙子还有如此油滑的一面呢。
晋王若是自己过不了皇上那一关,又能埋怨谁去。
大家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致同意这么办。
杨景没敢耽误,他得进宫去汇报思想,长公主那边还要走走关系,不然连个肯帮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
从晋王府邸出来,李冉对薛崇德说,“爹,如今账本被焚,只有户部实录的入库单据为证,这样算下来,损失差不多快十万两银子了,这笔账对不上啊!”
薛崇德捋着胡子道,“粮库里的粮食肯定短了,卫所的人离得又不远,多少总要救出一些,怎么也不至于全部都烧毁。”
李冉点点头说,“说的是呢,那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清查灰烬呗,还能怎么着,总要有个数才能交差!”
薛崇德也知道这件事情很复杂,不过,他看人脸色惯了,对他来说看皇上的脸色跟看莫氏的脸色没两样,反正认真办事儿,能办成什么样子,就办成什么样子,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时候,皇上也不好意思问罪。
“称量谷灰?”
李冉眼神一亮,“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您确定要如实上报?”
薛崇德看到李冉很担心的样子,严肃说,“你知道几年前那场旱灾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吗?”
“因为粮库缺粮!”
他满脸悲愤,“各地不是没有济民仓,可惜济民仓里的存粮全都被挪用了,就算有也是不能吃的陈粮,若不是那场大灾,我兄弟也不至于反目成仇,我大哥……”
薛崇德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大哥一去不回,侄子侄女下落不明,我愧啊!”
李冉不再劝了。
他能理解薛崇德的心情,有些人,你恨他的时候,巴不得他不得好死,可那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真看到他倒霉了,那种痛苦,自己一点儿都不少受。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您别想太多,既然您已经拿定了主意,那就称重吧,我帮您计算!”
他揽下清算谷灰实际重量的任务。
两人一个负责看秤,一个负责算账,直到天黑下来,才把所有的谷灰重量算出来。
“掐头去尾,减去竹篾,木梁的灰烬重量粮库实际存粮不到三万石!”
李冉看着结果完全傻眼了。
因为薛崇德拿到户部存档的粮食数量应该是八万石,少了五万石!
这可是八百万斤粮食,竟然不翼而飞了!
两人一对账,立刻命人封锁现场,薛崇德在原地看着,李冉去太子府搬救兵!
这可不是件小事儿,仅一处京仓就少这么多,那其它的粮仓情况会是怎么样?
再者,那些少了的粮食去了哪里?
……
李冉满头大汗的来到太子府。
太子正高兴的跟太子妃饮酒,见到李冉过来,笑着命他入席。
李冉正色道,“太子殿下,出大事儿了!”
“能有什么大事儿,不过是火烧粮库的事情牵涉到了血莲教而已,这些事情,晋王都交待出来了。”
太子满脸得意,笑着说,“你是不知道他今天在孤面前有多乖巧,一句大声话都不敢说,哈哈哈……”
李冉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殿下,还请屏退左右!”
太子怔了一下,他见李冉神色很紧张,立刻挥手示意屋里的人全都退下。
太子妃经过李冉身边的时候,不经意的瞧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淡定走出去。
等到房间里没有别人了,他才敢说话。
“粮库被烧毁的存粮只有不到三万石,而户部存档的实际数量是八万石!整整五万石粮食不知去向。”
“什么?”
太子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滞了,“怎么少了这么多?”
李冉摇摇头,“相关人员不是死于火灾,就是被杀人灭口,臣敢打包票,徐辉的死,肯定不是意外!”
“可现在去哪儿找那五万石粮食去?”
太子要哭了!
然而,李冉并没有顾忌他的情绪,接着说道,“如今最怕其他的粮仓也有这种事情,空印案事发,账册跟实际存粮对不上数目的情况还有可能会发生,这不是一件小事啊!”
“那该怎么办才好?”
太子急了,他茫然不知所措,“要不要把小吏也抓起来严审?”
“审问小吏一点用都没有。”
李冉沉思片刻道,“五万石粮食光转运就得上千辆大车,若是从粮库运粮出去,必定是有迹可寻的,如今竟然无声无息的没了,只能说明那些粮食只交割了手续,并没有入库!”
太子也不是头一天办差,他知道粮库交接手续有多繁琐,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只能说明是团伙作案,还是上下串通一气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粮食还未入库之前,就把粮食截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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