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做错什么了吗?”尹双双泫然欲泣,因为自己要受罚。
天气不冷,她身上却凉飕飕的,皮肤上还冒出些鸡皮疙瘩。
“怎么会呢?我要先给你另一样礼物。”高凌风俯身下来,在她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双双,我对你好吗?”
尹双双抬眼看他,无比诚挚地道:“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高凌风胸腔震动,露出得意的笑容:“你长大了,该懂得知恩图报了。”
他将稳婆嘴里常说的叫“把儿”的东西,与她同样稚嫩生涩的部分结合。那感觉十分怪异,身体里一下空,一下满,还带着些微痛楚。
尹双双恍然间回想起来,这是爹和娘常做的事。
想到此处,她有些抗拒,恳求道:“少爷,糖葫芦我不要了,行吗?”
她只想穿回衣裳。
高凌风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颇为受挫,冷笑道:“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你一个丫鬟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
他不但没有停下,而是更狠厉了些,试探着她的深浅。
尹双双忍着不适,还是顺从着,因为在她眼前的,是她视若神明的少年,是她从来都灰暗无比的生活中,唯一的光。
约莫一盏茶后,高凌风气喘吁吁,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快感,床单上除了他的汗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在嘲笑他的努力。
他跳下床,拿来一个细口的花瓶,和平时读书作画的毛笔。
“双双,你太小了,得撑一撑。”他用最温柔的口吻说话,动作却并没留情,“我这是
为你好。”
“唔……”瓶口没入,尹双双痛得叫出声来。
高凌风无比惬意,手上换了那只毛笔:“正好试试身前。”
于是尹双双叫得更惨,眼泪落得更凶。
“乖,别哭了。”高凌风适时收手,亲吻着她睫毛上的泪珠,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瓷瓶,帮她抹药,嘴里还说着哄人的话,“好双双不哭,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以前爹娘的棍棒弄伤她,从不会这么和声细语的道歉,所以在尹双双眼中,这一刻的高凌风,比一切都神圣。
“我就这样爱上了他。”那时的点点滴滴,尹双双记得清楚,“那几年,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他说我是他第一个女人,即使将来不能娶我为妻,我也是他心里唯一认定的妻子。”
即使他那样残忍的撕裂了她,也丝毫不减少,她对他的爱意。
直到高凌风设计出带有机关的悦吟车,直到她渐渐长大,四肢塞不进手铐脚镣里,只
能高凌风带回了另一个幼女。
那女孩和她一样,最初是哭喊着的,但那点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车里的叮叮当当的银铃盖过。
尹双双嫉妒的要命——没有他的爱,她根本活不下去,她不能失去他。
她只吃一顿米粥,饿了就用凉水充饥,夜夜不肯睡觉,还用绸布缠着四肢,长得比同龄人瘦小整整一圈。
可即便如此,还是引不起高凌风的兴趣。
尹双双说到此处,脸颊凹陷,老态尽显:“以前,我羡慕别的姑娘有纤纤素手杨柳腰,但自从爱上他以后,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时间像条长鞭一样,不停地催促我,要我长大,我只能打断鞭子,好让他为我停留的更久一点,但那都是奢望罢了。”
年岁增长,不全都是坏事,起码她懂了更多人情世故。
将军府的妾室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会扶植自己的亲信,她也打起这个主意。
她主动向高凌风引荐自己:“少爷,以后您车上女子,都由我来寻,也由我来处理,保证不让别人发现蛛丝马迹。”
高凌风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你真的长大了。”
他对她多少有些雏鸟情节,应了下来,所以那之后就算他成家立室,也都没断过乐子。
尹双双的眼角边,多了几道刀刻般的皱纹:“虽然他有很多年没碰我,但每次替他找完人,他夸说我比他无趣的夫人,更体谅他时,我心里就美滋滋的。”
她仍然沉浸在旧梦里:“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足够了。”
“少侮辱爱这个字了。”旭央完全不能接受她的病态,“他是淫徒,你是帮凶罢了,你们还险些把这种风气带到宫里,简直不可饶恕。”
尹双双宛如听到天大的笑话,咳嗽起来:“年轻人,就是嫩了点。你以为圣上什么都不知道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旭央一时无言以对。
就父王的德行来说,悦吟车没在京中流行起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简恒有了些怒意:“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算上安葬林这三个的话……”尹双双记得清楚,但还要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搞出莫名其妙的仪式感,“一共是二十九个。”
“你简直禽兽不如。”旭央恶狠狠地诅咒她,“活该你要老死。”
尹双双惨然一笑,然后缓缓坐起,摇了几下车顶的铃。
青铜鼎上瞬间浮现出之前那个透明圆球,她口吻淡淡:“该说你们最关心的事了。”
缩小后的安亭镇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甚至画面越发清晰,能看到每个边边角角。
“你们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尹双双自知命不久矣,这时能多兜一会儿圈子也好。
徐浩言只消一眼,就看到圆球中有间奇怪的暗室,里面竟同时坐着高凌风和楼亭的燕王。
两人不像敌人,而是有说有笑的,说到兴头上,还不忘喝酒助兴。
这两张脸,就算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事关重大,徐浩言再也不能冷静:“高将军他……这是在干什么?”
“通敌叛国”“逆臣贼子”“亡国破家”,这几个词在他嘴边打转,却迟迟说不上来,但一切已经显而易见。
简恒看了看安亭镇中,划成好几个区间的村落,每个都养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的养了蝎子,有的养了蜈蚣,有的养了蜜蜂,甚至还有养壁虎和蟾蜍的村落。
这么多活人,加上安葬林浓重的死气,简恒脑海中忽得闪过极为恐怖的念头:“难道,你们要把整个安亭镇,变成一只荣噬虫?”
他们早已不动声色地把安亭镇的人囚在红色阵法内,只要等到献祭的时候就好,再利用安葬林的死气,支撑着蓝色的阵法。
那个神秘人还利用了尹双双的私心,让她重归年轻后,为此殉阵。
可光凭安葬林的死气,足够和红色阵法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吗?简恒仍是心存疑惑。
“答对了。”尹双双倚在车框上,一脸戏谑,“他们早就谈妥了,要献祭整个安亭镇,到时候整个大安都保不住,一切空荡荡的,正好方便他们重建。”
“卑鄙!”徐浩言痛骂一声。
但苦于困在此处,束手无策,只能一拳砸在青铜器上。
陆笙发现不对:“那为什么会有两个阵法?”
按照高凌风敢用军妓做炸弹的手段,大可以直接用红色阵法献祭活人,怎么会把这件事,处理的如此迂回?
“本来他想得很简单。”尹双双越发虚弱,需要长吸口气,才能如常说话,“但我却不愿意。”
“几个月前,你们追查的那个人出现,教我这个血晶阵,既可以让我吸食幼女血气,变回七八岁的样子,也让他逐出那么多人,也有了正当理由。”
“血晶很好,真的很好,除了效果会有停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时有些缺氧,“但变小以来,他又碰了我几次,这就够了。”
旭央难以置信:“为了一个人渣,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当然有。”尹双双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我爱他。”
她死气沉沉的眼眸中,忽然迸发出异样的光芒。
旭央叹了口气:“你根本不是爱他这个人,只是爱他施舍的那点温存罢了。”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劝她几句,但如今情况危急,关系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哪有空管尹双双这个助纣为虐的恶人?
“凡是他想做的事,我都会帮忙。”尹双双突然笑起来,笑声有些癫狂,“我不会让别人诋毁他,不会让他落人话柄,我要别人和我一样,把他当作英雄。”
她对他的爱,就是一次次给自己洗脑,不分黑白,不问对错。
她的灵魂,她的良知,早在八岁那年,就已经死了,如果痛苦太漫长,必须找个理由硬撑,她宁可用“爱”这样美好的感情,当挡箭牌。
徐浩言气得发抖,揪住她的衣领:“你为他遮掩,助纣为虐,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江山易主,血流成河,与我一介女流何干?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上。”尹双双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如娇花般美好的脸颤动着。
她尖锐地反问着:“行军打仗,争夺权势,腥风血雨,哪样是我起的头?这时候把责任推给我,不合适吧?你不妨想想怎么脱身,也比冲我发脾气强。”
“你……”徐浩言怒从中来,抬起手来,一掌就要拍死这个女人。
但还没动手,青铜器上的那个眼睛,再次喷射出几道气流,将他们四人一并定住。
“她的宿命是以身殉阵,不是你能碰的。”那个眼睛里,传来一道沉静的声音,让整个室内充满了强烈的压迫感。
简恒骤然间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瞬间都竖了起来——这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
徐浩言怒吼着:“你就是她说的那个人吧,怎么有胆做,没胆子出来见人吗?”
他心里着急,想逼那人露面,但也知道自己这点口头功夫,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旭央,他的同伴,安亭镇,甚至整个大安,都有可能因此覆灭。
他不敢再往下想……
那人却是极为享受不被人抓住的快感。
简恒脸上一热,脸颊似被一双手捧着,细细摩挲:“故事听够了吗,可还算有趣?”
她很确定,这些话,是那人故意说给她一个人听。
他好像把单独和她说话,和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当成一种乐趣。
简恒心头堵着口气,不想理会。
“罢了,你这人总是这样的。”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她找补起来,“我越来越期待和你见面了。”
简恒还是一言不发。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再次回荡着:“离阵法生效,还有段时间,够你们两个去想要怎么做了。”
两个?
四人听到这里,皆是心惊肉跳,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别紧张。”那人还是慢条斯理地道,“如果利用好条件,这个镇,这些人,甚至于大安的存亡,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解除旭央和徐浩言身上的禁制,留下一句:“有些事,只要你们想,就一定能做到。”
他话音一落,整个青铜器忽然倾倒,落在地上,砸出“咣”一声巨响,不仅震倒了柜子,还把那辆悦吟车一并震塌。
青铜器在原地打转,卷起阵阵气流,掀起呼啸的风声,竟是在室内转出一个黝黑的洞。
那个洞一眼望去,根本见不到底。
简恒和陆笙直直跌入那个洞里,完全不受控的下坠。
眼前依稀掠过旭央和徐浩言惊慌失措的脸,耳边模糊的传来他们的叫声。
但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很快就此淡去,身边只剩无穷的黑暗。
不知怎的,简恒心里一空。
仿佛这一眼,会是她和他们最后的会面,仿佛这以后,一切会往更不可控的方向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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