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且熬着吧
“我们就这么等着?”
熊文灿看着莫亚·马托斯远去的身影。
“让艾可去谈一下。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发射一组磷火弹和开花弹!不要给他们休息空隙,也不要给他们吃饭的时间。既然已经失败了,就要给他们尝尽失败的滋味。”
“要是荷兰人有舰队的支持,我们这一场仗并不好打。澎湖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相比常年在巡抚的位置上来说,孙承宗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在他的心中,敌人就是钉子,自己就是榔头。如果一下子砸不进去的话,那就两榔头好了。
澎湖列岛水深浪大,潜水艇肯定是过不去了,这样的话,水雷也就不好布置了,更严重的是,如果对方是一个整编的舰队,他们现在连最基本的运输船只都没有。
“戴燃那边补充完毕了没有?”
现在的孙承宗已经放弃了对这边的思考,而是开始考虑澎湖之战的问题。
“不清楚,补充的物资已经很早就送出去了。但是,没有收到回报。”
“就算是送过去了,他们也就是两百的学院新兵,还只是为了刺探、暗杀而存在的夜不收为主,撑不下去的。”
“督师,要不我们用渔船现在将潜水艇运过去。”宋应星开始建议。
在前线的帐篷中,大明一线的将领开始集结,一个倒计时的沙漏放在他们的前面。
“来不及。”说话的是学院中的航海参谋。
他给大家展示战场的距离。
“对方要是蓄意为之,现在舰队至少已经在澎湖列岛周边了。我们能赌的就是戴燃的军伍因为人数少,速度上能更快一些先于荷兰人上岛。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澎湖列岛中的大陈岛本省还有一群海盗存在。这三方能发生什么事情,很难说的清楚。”
“而且,潜水艇太难指挥了!”说话的是南居易,他刚刚和宋应星一起从潜水艇那边撤回来。
“送到澎湖列岛去,基本上就不能影响太大的战局。这玩意儿现在最好的用途就是偷袭军港,其他的海战只能说锦上添花。就不要提一锤定音的效果了。”
“已经比老夫设想的要好多了。”孙承宗往回圆了圆。
“唉,就是陛下想要的直接撞上蒸汽机的铁甲船没有成形,要是我们现在手上有三艘,别说三艘了,就是一艘也就够了!”宋应星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有的事情就别说些气话了。明年军部也会把预算给沿海和海军这边挪一挪。”说实话,这一次舰队形成的恐怖的攻击力和登陆能力给孙承宗,还有军部的参谋们留下了很重的心里影响。这里幸亏不是大沽口码头,否则,别人但凡登陆,就会对京师造成毁灭性的冲击。
“澎湖那边先交给戴燃。我已经在他的命令上批注便宜行事了。守得住、守不住第一波,就看他们的了。我们这里先解决了这些杂碎。时间还是在我们这一边的。”
众人都有些疑惑,老头子一看,只好解释说道:
“若是按照艾可的想法,拉德万·贝吉只是为了争夺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席位而已。要是这条情报是准确的,那么拉德万·贝吉既不会做一锤子的买卖,又不会眼看着自己的损失过大。原本是给自己抢夺资本,要是损失过大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我已经安排人将他们战败投降的消息放出去了。估计很快,就应该有别的竞选人出来会找机会打击他。”
没有办法,在海洋上就是弱势,只能寻找各种机会。
最后,老头子一拍桌子。
“戴燃他们本来就是夜不收,澎湖那边只能是他们先扛着。我们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抓手,包围他们、打击他们、让他们尽快投降,这也许就是我们围魏救赵的唯一的机会了。”
老头子没有说透彻,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么一条路,看能不能用这一批俘虏来逼退拉德万·贝吉对于澎湖的侵占。
艾可来到前线的时候,第一批磷火弹刚刚落在了沙滩之上。
太阳已经落下,在涨潮的沙滩上,一朵朵明亮的火焰在不断翻涌的浪花上持续的燃烧着。
艾可并没有带护卫和翻译,她自己一个人孤身就来到了荷兰人的大营。
一口流利的荷兰语似乎让守卫都忽略了她身上的黑色制服。很快,她就被引到了莫亚的面前。莫亚正在篝火上烤着自己的匕首,身边是整个右手都变的黝黑的韦德。
“我能在这里坐下吗?”艾可流利的荷兰话,引起了听到扈从的报告,而充满戒备的莫亚的注意。甚至就连准备接受另外一场酷刑的韦德都抬起了头。
莫亚摘下了黑色军装斗篷。
“大明的荷兰人?”莫亚问道。
艾可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瞥了一眼韦德的伤口。
“你要是还想要用这只手握剑的话,我想你应该可以和我回去,在哪里我刚好认识一名医生。篝火是用来烤美味的香肠的,仅仅是给做手术的匕首用来消毒可不一定能行。”
她摇了摇头,像是一位久久不见的好朋友一般地说道。
“我们可没有一位荷兰话说的这么好的大明人的朋友。”莫亚冷冷地说道。但是对方已经说了,他只有将匕首恨恨的仍在沙地上。被火烧伤的外伤他见得很多,人家在这一点上至少没有撒谎。伤口即便是能够完全的愈合,韦德的右手也会变成像动物爪子一般。
“不能佩剑又能怎样?”韦德故作豪爽的说道。
“我仅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手而已。对于我们水手来说,一只铁钩子的右手就足够了。”
艾可自顾自地坐在篝火旁,伸手就从取过来插在一旁的一根树枝,上面是一段被烤的有点焦黄的猪肉香肠。
她取过来伸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满足的咬了一小口。香肠太烫了,但是来之前已经吃饱了饭的艾可依旧吃的很香,好不容易将嘴里面滚烫的香肠吞了下去。
“很久没有吃过像水坝广场美味的烤香肠了。我离开哪里已经六年了,你们呢?走得时候,有没有人在桥头扔给你们定情的信物啊。”
原本准备了很多的说辞,可是这一刻,艾可却也忍不住向这些同乡人打听自己渡过了整个少年的故乡。
“那家门口挂着一只老母鸡的酒馆还在么?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但是每一次在那里等我的父亲的时候,总觉得那里好欢乐。也不知道那个酒糟红鼻子的老板还在不在。”
她说这话,用手无意识的拨动着面前的燃烧的木柴,冒出的火星在她的身边飞舞。
一瞬间,就连莫亚都有点动情,可是他还是冷冰冰地说道:
“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水坝广场那是我们这些城市中的穷孩子能够站立的地方。”话说出来,一点都不严厉,还有一点酸酸的感觉。
他这也不是说谎,自己七岁的时候,就和大贝吉试图混进水坝广场的执政者就任仪式。在他们看来,仪式现场撒的满地的糖果是每一个盛装的孩子都会获得的,这就让莫亚也产生了一点幻觉。他以为自己偷听来的那些人口中的城市的节日也包括了自己。
直到他被几名卫兵从运河边的大街上丢到了运河河岸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城市和宗教有关、和金钱有关,和商人有关,但是就是和自己没有一点的关系。
当然了,顺着流向运河的大大小小的排污管道,他们几乎将所有的集中在水坝广场的人家和商店偷了一个遍。可是,即使后来有机会,他都没有在去过水坝广场。
等等,自己最敬重的穆雷老头,是不是也是在水坝广场跟丢了大贝吉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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