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跑到21世纪人类的一处墓地时已经接近深夜，巨大的月亮缓缓从地平线升起，照得墓碑一片诡谲。
牛毛细雨落在黯淡的柏树上与墓碑上，将它们清洗一新，燥热的空气瞬间远离，只留下一片沁凉。
她长舒了一口气，靠坐在一个墓碑前休息。
终端叮叮地想着，罗拉还以为是沈博理，径直拿过终端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联邦银行的每月余额播报。
罗拉看着自己只剩50星币的余额，悲痛地哽咽了一声，内心充满了作为一个穷逼的痛苦。
尼玛这真的是上辈子杀猪，这辈子考古21世纪人类文明！
要不是为了心中的那点情怀，谁愿意大热天的放着首都星舒适的教室不待，跑到地球这里风吹雨晒缺衣少食的啊！
罗拉叹了口气，想着直播的收入。
离最开始直播好像快一个月了，她直播赚的钱已经可以提现了，看来是时候去最近的月球联邦银行一次了。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穷。”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罗拉赶忙回头看，只见一个浑身雪白的意识站在自己身后，满脸认真的看着罗拉的终端。
罗拉警惕地站了起来，捂着终端退后了几步。
这个意识，为什么感觉和她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正常的意识不是蓝色的吗？这个浑身白的像个雪人一样的意识，是得了什么白化病吗？
“意识有一天也会得白化病了？真是稀奇啊！”
罗拉感叹了一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意识好像不仅在和自己交谈，而且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财务状况做出了评判。
？？？现在的意识都这么智能了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意识自从离体后就是浑浑噩噩的样子，最多的交谈也不过是像上次那样只有一句就消散。
这个意识不但像一个正常的人类，而且和自己说过话后竟然没有逸散，真是奇了怪了。
罗拉想到星际远离意识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决定无视他转身离开。
刚抬了脚，前方雪白的意识忽然开了口。
“我可没白化病！我活着的时候身体倍儿棒！”
罗拉伸出的脚猛地停住了，她犹豫地看了意识一眼，不清楚自己该不该搭话。
意识看出了罗拉的犹豫，笑了笑。
“别担心，和我说话不会被拉入量子空间的。”
“真的吗？”
罗拉眼睛忽然亮了，她一把拽住意识，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问题。
“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你为什么这么特殊？你能和我正常交流和你的白化有关系吗？”
“最重要的是，你找我什么事？我听说你这种意识体就和21世纪的狐狸精一样，专门勾引人吸人精|气的！你□□|气千万别来找我！”
雪人意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就见罗拉又倒豆子一样说出了一长串话。
“不过你要是真的会□□|气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选。”
说完，她神神秘秘地凑到了雪人意识身边。
“你知道霍苹果吗？就那个直播公司总裁，他人傻钱多，虽说人扣了一点，但是精|气多！你不知道，他为了他们公司kpi，可以整宿不睡觉盯着他们主播直播。”
雪人礼貌地摆了摆手。
“谢谢你，我不饿。”
看着罗拉真的看见狐狸精一样的兴奋眼神，雪人赶忙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狐狸精，也不会吸人精|气。”
罗拉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转身要走。
雪人连忙叫住了她。
“等等！我是21世纪的人类意识！”
看着罗拉重新转过了头，雪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罗拉警惕地捂住了终端。
“你也看到了，我穷的叮当响，实在是没钱借你。”
雪人无语地看了眼罗拉。
“我的意思是，我认识你研究的那个人类。跟我走，我可以让你对他的了解更上一层楼。”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年头认识沈博理的人这么多？乱码兄一位，这会儿连面前的意识竟然也自称认识沈博理……
罗拉腹诽道，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是你给我的报酬？”
罗拉问道。
“不，这是我让你帮的忙。”
“就为了让我的研究顺利进行下去？你是21世纪的天使吗？”
雪人顿了顿，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
罗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罗拉瞥了眼前的意识一眼，一言不吭地钻进了睡袋。
见那意识走到墓地外，似乎要离开的样子，罗拉悄咪咪地打开了终端，拨通了一个电话。
终端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娇俏的少女，少女带着黑色圆框眼镜，扎着丸子头，看起来一脸呆萌。
“罗拉，找我什么事？”
她打了个瞌睡，朝着镜头下躺了躺，露出了身后的整洁的实验室。
罗拉压低嗓音，用被子蒙着头和终端，有些紧张地对着对面说道。
“弥草，我想请你帮个忙，你不是研究意识潮的吗？知不知道意识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具备生前的理智还可以和人交流的啊？”
弥草在视频对面困惑地皱起了眉。
“我从没见过你所说的这种情况，这种情况按道理只存在于理论中。按照现有的理论推测，因为量子空间是不稳定的，所以意识潮会随着量子空间的出现而出现，一旦量子空间消失，那么意识潮也会随机消失。”
“如果真有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么这个意识潮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稳定的量子空间。”
“但是不可能，罗拉。”
“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是运动的，那么量子空间就绝对不会稳定。”
“按照理论来说，假如意识在死后还有生前理智的话，那么他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相信，因为在漫长的时间中，这个意识很可能已经完全崩溃，从而陷入绝对的无道德状态。”
“你在和谁说话呢，罗拉？怎么不让我看看？”
罗拉猛地抬起头，被子中忽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雪人侧躺在被子另一侧，神色癫狂扭曲地看着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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