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欢黎和北宁在重阳节之日起了个大早,与北氏夫妇登高望远。回城后让人先送北氏夫妇回家,她与北宁去了梧和酒肆。
正巧林捷也在酒肆中,他坐在一张桌子前写着字。他几天前遇见了北宁,顺道问了一下北欢黎和南菏的事,北宁说着模糊,但他也猜中一二。他见北欢黎和北宁来了,让北宁在酒肆中点些小吃,他与北欢黎来到后院中。
“阿黎,那就先恭喜你了。”林捷说,“听说你要和南菏比翼双飞了。”
“谢过林二哥。”北欢黎笑道。
林捷又说:“阿黎,见到你现在这样,哥哥真的很开心。你以后去了庐州,可得好好当你的南夫人。”
“林二哥可把事说早了,你也得早点给我找个嫂嫂才好。”
“不说笑了,阿黎,你要记得这世上没有人不需要你的保护。”
北欢黎不解问:“什么?”
“阿黎,你变了好多。”
“哪变了?”北欢黎只觉得林捷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又不明白他的意思,推测着是不是他想叮嘱几句,却因为身份尴尬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以前只会护着阿爵和阿宁,对阿源和阿康总是冷眼相待。你会觉得命运不公,天天抱怨,又不愿与你家里人说,时常把我带去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回来时眼睛又红又肿,一路上总有人觉得是我欺负你。自从你离家出走有了间酒肆,呵哈,也有可能酒肆里来了一个琴师。你就变了,你离开了家会失落,但在酒肆里又很满足……似乎从你十几岁后去酒坊做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这么开心过……很高兴你能看见世道对你的善意,但你也要知道,弟弟妹妹不需要你的时刻保护,北家也不需要你一个人去保护。你要好好保护的,只有你自己这个人而已,我相信你爹娘也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北欢黎低垂着头,她之前对阿源和阿康确实不好,她是大小姐,府上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她却只分给了北宁和北瑜爵二人,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像是不存在一般,北倾源长大了不会去争,北康还小,见一些好玩的玩意儿就想要,北欢黎也不会给他。可是北康毕竟还小,他不懂人情世故,见了北欢黎会跟上去姐姐姐姐地叫着,北欢黎对他也是爱答不理,北宁都看不下去说北欢黎太也太偏心,所以北宁也会偷偷地把一些东西分给北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北康再“姐姐、姐姐”地跟在北欢黎身后时,北欢黎会抱抱他,想着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下北康。
想起自己曾经不成熟的行为,北欢黎羞愧地道:“林二哥,我以前……是不是特别坏?”
“也不是坏,就像小孩子偷大人的钱去街上买糖葫芦吃。你说这小孩子坏吗?不过是贪吃了点罢了。”林捷想像小时候一样,在北欢黎哭的时候帮她拭去眼泪,又或者在她难过的时候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可是毕竟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在这,他只能背着手看着北欢黎的情绪变化,“而且每个人都会有善有恶,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也会有自己不喜欢的人。你是阿黎,没人会逼你喜欢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如果有人逼迫你,二哥一定替你拦着。但你若有喜欢的人却又不敢喜欢……二哥,一定让他喜欢上你。”
“二哥……”北欢黎心中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京中来信,说让我入冬后去京中任职礼部员外郎,怕是以后不能时时帮你,你遇上了什么事都可以写信给我。”
北欢黎心中一阵凉意:“二哥,听说伴君如伴虎,你……”
“这个你放心就好,礼部员外郎不是重要官职,我这小人做好本分的事就行。”
“二哥如此能干,一定会当上礼部的主事,就是……是那个什么来着?”
“尚书?”
“对,礼部的尚书!”
林捷笑道:“能如此瞧得上我的,也就你一个人罢了。”
“二哥高抬我了,放眼咱们汝阳城,你都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得你的垂怜。”
“你怎么知道?”林捷问道。
“好多姑娘都问咱俩是什么关系,还来酒坊问我,你最喜欢怎样的姑娘。”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应该除了我这样的姑娘,都喜欢。”
林捷没想到北欢黎这样回答,微微一愣,眼睛瞟上他处,装做无意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除了你这样的姑娘都会喜欢?”
“咱俩从小玩到大,林大哥不知道给你说过多少门亲事,都没说过向我们北府提亲。我想,你定是不喜欢我北家的姑娘,身上一股驱不走的酒味,还以为是娶了位酒鬼媳妇败坏了门第。”
“你怎么会这么想?”林捷哭笑不得,“如果我向北家提亲,你会答应吗?”
“不会。”北欢黎摇头,她没有说理由,她认为也没必要解释。
“是呀!”他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他从未向北家提过亲,或许他脸皮比南菏再厚那么一丁点,现在就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走吧!我已经让老陈备好饭菜,就等你的菊花酒。”
北欢黎笑道:“今日出去登高时,我让阿宁偷偷藏了两坛菊花酒。咱家把这酒藏在酒窖中,都不拿出卖的。”
林捷嗤笑道:“你是北家的大小姐,还用偷酒?”
“虽然是偷拿的,但府上也有记数的,怕是我阿爹早就知道是我拿走的,装做不知道罢了。”
“果然养女是个贼,不算也过得。”
“什么?”林捷说得小声,没有被北欢黎听见,若是听见还能了得?
“我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南菏好福气,能做北家的半个儿子。”
“你不也号称是北家的异姓少爷嘛。”
林捷笑而不语: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三纲生天下,也囚禁了天下。臣不奉君为不义,子不顺父为不孝,妻不侍夫为不忠。北欢黎一介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里。
他知道北欢黎是三纲所囚禁之人,所以祈祷着北欢黎能不再为三纲囚禁。
吃了饭后,北欢黎带着北宁准备回府。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习悦酒家少东家习翌带人围着,习翌素来蛮横,不知道在街上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北欢黎和北宁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看着习翌就想绕道走。可北宁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红色,那抹红色在人群中与习翌对峙着,他思量着往人群走去:
“阿姐,阿赤是不是又若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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