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裴澜看到信,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主公,有人来了。”长舒眼睛瞟了下屋里,示意他有人来了。
除了尹鸿和阿姐,几乎没人知道自己如今身份,更别提是住址了,这个时候谁会忽然登门。
“谁会知道我如今的地址。”
长舒语塞,有些不知从何开口,“是堂公子来了,说是去了颐香阁打听到的。”
这位堂公子是裴澜大伯家的公子,正是那位在他口中无后而终,身世凄苦的大伯。
这些话是用来骗纪云微的,其实大伯一脉因为住在宫外,当时并不在小年宴,因此举家南下,隐姓埋名一直过到了现在。
今朝对先朝宗室遗孤管的不严,能招安便招安,不能的,若是老实本分,也不愿大开杀戒赶尽杀绝。
这一脉靠着祖产做些生意活到现在,从宫变之日起,十年来都鲜有联系。一直是尹鸿这位老臣在帮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进京,肯定意图不轨。
裴澜换掉了外衣,穿着里面的衣服,不紧不慢不想见。“我从京城逃出来,如今又回到京城,他们从来没来慰问过,如今突然来了是做什么?”
“怕是有急事吧。”长舒解释着。
“他父亲我大伯从小就不是可托付之人,身体又不好,苟且偷生到今日,居然还敢进京?”远亲不如近邻,况且十年间没什么联系,自己最艰难之时也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
难不成是捧高踩低,见着自己登科,想要巴结?
“主公去见见吧。”长舒问到。
裴澜自是不情不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走吧。”走到里屋,便看到正站着一位,哪怕多年不见,也还是能一眼便认出来。
就是他那位多年不见的堂兄裴渊。
“澜哥你可来了,如今的排场真是大呀,听说中了新科进士,特意前来祝贺。”裴渊笑嘻嘻地贴到裴澜身边套近乎,他和裴澜的眼睛脸型很像,多年不见,裴澜下意识地躲闪开。
“堂兄有何事吗?”他低声问。
裴渊咋咋呼呼的性子,总是安静不下来,“我去看了清姐姐,听说你在……”
他还没说完话,便马上被裴澜打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和阿姐都是隐姓埋名,你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休怪我不顾手足情分。”
“对对对,澜哥说岔了不是,你我都是先朝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前书信往来,听说裴渊仗着容貌才华,在当地就是个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不爱读书,偏爱吟诗做赋。
裴澜每次听说他的事迹都觉得羞愧,好好一个少年,却整日里不思进取。“我的风流快活的日子还没过够,怎么可能去发疯。”
“那你有何事?”他冷冷地问。
裴渊神神秘秘地凑近,捂着嘴小声说:“颐香阁有位小娘子,生得玲珑可爱,我是喜欢极了,我……”
“没钱。”裴没等他说完,一口回绝了,转身背对着他。
“澜哥,我不是!”
“我不去。”
裴渊恼羞成怒,用力推了下他,不耐烦地吼他,“裴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吧,小娘子,然后呢。”
“我知道你才大,你有雄心壮志,我是条咸鱼,只等着家里的庄子过活,可你怎么能行。段小娘子说,长公主家的郡主到了婚龄,你何不攀上这条线,将来大业,再徐徐图之。”裴渊的眉眼注视到裴澜,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并不知道裴澜早已经计划起来了,这样的好办法,自然从见面起就想到了。
裴澜卖着关子,悉心听着裴渊想破脑袋想出来的周密计划。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对呀!裴渊一拍大腿,目光灼灼,正等着裴澜能夸他。“这么个好机会,你生得一表人才,郡主肯定喜欢。”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萧培,寒门子弟,怎么求娶高门贵女?”
“你脑子一点不会变通。”裴渊笑话他。
“若要得到,便要用最好的办法得到,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我可不能干。”这也是裴澜一贯的作风,奸诈小人那一套不能用,不偷不抢,这样得来的结果才光明磊落。
“你这……”裴渊被他这较劲牛角尖的性子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知道钻牛角尖。
“你看这是什么?”裴澜缓缓从衣服中拿出手帕,一层一慢慢打开,里面正是他四分五裂的玉佩。
见到玉佩碎成了好多截,吃惊不已,他知道这是裴澜最爱惜的,怎么可能大意摔碎。“你把玉佩摔了!你疯了吧!”
“不是我摔的。”
“那是谁?”
“纪云微。”
“谁是纪云微?”话赶话,一问一答,裴渊没听出来是谁,拿起杯子正准备喝茶。
“纪云微!”刚咽下的茶水还在喉咙里打转,,裴渊一惊,突然咳了起来。“是……是昭宁郡主,纪云微!你们已经见过了!”
裴渊听到这个消息,比听说裴澜中了进士还震惊,直愣愣地双眼放空。
“不止见过,我们还一起吃了饭,买了点心,我还送她回宫。”
“你……你也太快了吧,不声不响,把事情全给办了!那……那你们何时成亲啊?”
“还早呢。”
裴渊正来了兴致,转而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我以为已经成了,也就这样吧。”
“你说的徐徐图之啊,我们关系现在还不错,倒也不着急。”
“那她知道你的身份吗?”裴渊问。
“也许知道吧,她不在意,我也不想管。”
“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确实是问住他的,从刚见面,纪云微乔装改扮裴澜就知道,她的动机不纯,几次三番在不该见面的地方碰头。
贡院,马场,宫殿,一次又一次,都巧得如计划好了的一样。
裴澜自然清楚,两人都是这样藏着掖着倒也不必说谁的不是,那是自己最大的仇家,自己不能对她动情。
他沉思良久,在心里心花怒放了好多次,嘴里却冷冷的不愿承认,生怕别人看出他的心思。
转身告诉裴渊,“小丫头罢了,我当然是为了我的计划。”
“她把你玉佩都摔碎了,那是你母亲的东西,竟也不生气吗,从前打碎了你一方砚台,楞是打了我一顿。”裴渊喃喃道,心里十分不平衡。
“这是个小姑娘,况且事出有因,你?你就是故意为之。”
男女有别自然是不同的。
回宫后,宫门下,魏晨月和乐安在此等候多时了,身后还有一个身影。身量高挑,穿着绯红的的装束,站在魏晨月身后。
“暄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此人正是魏晨月的亲哥哥,和纪云微一起长大的表哥魏暄。前世魏暄被封为太子,那年的小年夜后便了无音讯了。
魏暄像一个贴心的大哥哥,对纪云微一点不比亲哥差,他笑得如阳光般耀眼,给纪云微从前暗淡的生活,平添了积分光亮。
“地方的事情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你我哥哥呢,也回来了?”
“是。”魏暄点了点头,“你,做什么去了?”
“我出宫采买的。”纪云微心虚回答。
“真的吗?你别骗我啊,小心我告诉纪徽去。”
“哥哥,云微确实是出去采买了。”魏晨月在旁打圆场,才勉强糊弄过去。
“听说你在贡院门口替考生解围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纪云微心想,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有人耿耿于怀。看来真的是丢脸丢大了,恐怕是全天下都在笑话她了。
魏暄:“你还知道不是好事情。”
纪云微高高兴兴地拿出点心,“别站着了,我带了点心回来,暄哥哥也一起吃吧。”
“三哥?”魏暄有些走神,魏晨月唤他好几声。
“不吃了,我去母后那问安了。”说罢转身便走了,看着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独独留下三人互相傻看着。
“殿下并不要去娘娘那里,怎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微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看来真是有人在找她麻烦了。”
“殿下的意思?”
“年纪轻轻怎么能行差踏错,宫门快要落锁才回来,她平日根本看不上那些点心,怎么会无缘无故吃了?”
“那……”身边的小太监不知何为。
“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毛头小子,我和纪徽是至交好友,怎么能看着云微误入歧途。”
“郡主也十五岁了,也不小了。”
魏暄看着这个妹妹长大,一直像亲妹妹一样护着她,如今才多久没见,就做了这么多逾举之事。“她才十五,刚过了及笄,怎么能不防着些。”
“公主倒是比郡主还小些呢。”
“闭嘴,快去就得了!”
小太监无奈,只得照办。
纪云微拉着魏晨月往司宾司走去,“进了宫公主就唤我的官职,不要被别人发现了才好。”
“就是因为你最近在忙,我都没时间去找你了。”
这几天纪云微忙得不可开交,学堂里只剩下了魏晨月一人,背书提问,通通都是她一个人回答,跟着夫子面面相觑,只觉得如芒在背。
“清明之后就好了。”
魏晨月盼着纪云微,如久旱盼甘霖,就等着她回来陪自己挨骂呢。她挽着纪云微数着日子,眼神扫过她,忽就发现她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你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我去找他的时候,遇到了歹人,争斗中玉佩就摔碎了,他已经拿去修复了。”
纪云微说得云淡风轻,可却把对方吓坏了,“天哪,那你没有受伤吧。”
她浅笑着,摇了摇头说:“无事,我这不是好好得嘛。”
只听门外突然吵了起来,彩云突然破门人如,跑得十分着急,“不好了大人,后院有人打起来了。”
纪云微忽得站起身,“谁与谁打起来了?”
“是,是芬儿烧纸被发现了,何凝吵嚷着,正要交去尚仪大人处置呢。”
“随她去,不想干了通通去,我走这些天,无人管束更加嚣张了!”心想自己真的不是个能管人的材料,哪怕立威也无济于事,想要严加管理,却总有诸多忌惮。
“你不管管吗?”魏晨月问。
接管司宾司才十日不到,却接二连三的出事,真不知道这些宫女从前都是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在宫中的时间长,还是有人属意,一定要过不去。
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她也管不了了。
“管什么,一起发落了才好,才教训平息了多久,既然都不听,那我亲自去找尚仪大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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