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间,见后方无追兵,蒲苇、张良两人下马。蒲苇见到乌珠背部衣裳鲜血染红,其紧靠冒顿身后一动不动,着急地拍拍乌珠,大声连续叫道:“乌珠姑娘。乌珠姑娘。”
三人见乌珠未醒,就将其从马上抱下。蒲苇用剑砍断了插进乌珠后背两支箭的后尾,冒顿抱着乌珠坐在地上。此时乌珠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且嘴唇干裂,三人一直呼唤乌珠,但其未动。也在此时,蒲苇先是帮张良把手臂之箭拔出,用麻布包扎,止住血,再把金疮药给张良伤口敷上,完后亦给自己伤口敷上金疮药。
过了好长时间,乌珠似有动静,其轻声说道:“水……水……。”
张良递过身上水壶,冒顿接住,将袋口送入乌珠嘴边,袋中水缓缓流入乌珠口中。饮了些水,乌珠渐渐睁开眼,痛苦地对冒顿说道:“兄长,小妹以后不能与你为伴了。”
冒顿用手紧紧握住乌珠的手,眼睛通红,说道:“小妹,不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
乌珠说道:“兄长,我身体状况我更清楚,我不怕死,只是舍不得兄长、父亲,还有部落族人。”说完,乌珠潸然泪下。
冒顿见此,声音嘶哑地说道:“你虔诚敬奉天神,天神会佑护你,你一定会好的。好了后,我们一起回漠北去赛马、射箭、摔跤、喝马奶酒……。”说完,冒顿眼中泪珠终于止不住流出。
蒲苇、张良在旁边静静看着乌珠,两人眼睛亦渐渐湿润。乌珠缓缓转过头,望向蒲苇,痛苦地微笑道:“苇哥,多谢你奋不顾身地帮我和兄长。除父母、兄长外,你对我最好,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乌珠还想继续说,却痛疼发作,脸上的冷汗瞬时涌了出来。
蒲苇见此,立即抓紧了乌珠另一只手,感觉其手很是冰冷。乌珠颤抖地说道:“苇哥,你能否抱抱我。”蒲苇看着冒顿,冒顿亦看看蒲苇,然后冒顿移开身子,蒲苇接过乌珠,将其头紧靠自己胸膛。
乌珠再次微笑道:“苇哥,你身子真是暖和。”
俄而,乌珠渐渐眯上了眼。她似乎看到了什么,面露喜色,用手指向前方,说道:“母亲,你是来接我吗,女儿甚是想念你。”
三人抬头望向其指向的方向,却未发现任何人。就在一瞬间,乌珠的手重重掉了下去,全身亦瘫下去。三人再使劲叫唤乌珠,乌珠再也不动。蒲苇摸其脉搏,难过地摇摇头。冒顿扑在乌珠身上,失声痛哭,后又抱起乌珠,边走边嘶哑地说道:“小妹,兄长带你回漠北。兄长知道你很是想念母亲,兄长会带你与母亲团聚。”
蒲苇、张良上去劝慰,且说漠北遥远,最好就地掩埋乌珠较好。过了许久,冒顿才点头同意。
三人在离邯郸城二十几里外一山林间埋葬了乌珠。埋葬后,冒顿愤怒地说道:“小妹,兄长为你报仇后,接你回漠北。”
因失去张奇,张良亦感悲恸与愤怒,他问道:“为何我们皆会被卫石发现?”蒲苇心中惭愧,便将昨晚护送李倩之事告知两人。
冒顿听闻,大叫道:“定是此恶女命卫石追杀我们,之前我们劫持过她。”
蒲苇急忙说道:“我曾与其交谈过,见其并非恶毒之人,她应不会干报复之事。”
冒顿对蒲苇大怒道:“就是因你被恶女所蒙蔽,才致使我小妹枉死。现还敢为其狡辩。”蒲苇亦加反驳,更加激怒冒顿。
冒顿提刀向蒲苇砍去,蒲苇赶忙躲闪。张良见形势发展不妙,亦持剑为蒲苇抵挡,且对冒顿说道:“冒顿公子,我们还未报仇,现就互相厮杀,如我们有所损伤,仇敌便有机可乘。”冒顿听此,收起大刀,心中怒气已消去一半。
张良乘机说道:“我们现已负伤困乏,待休养同时观察卫石行踪,再定计划,如何?”冒顿勉强同意。
蒲苇因愧疚主动提出先到城门外守候,以观察卫石动向。正当蒲苇上马之时,张良叫住他,说道:“如卫石人马离开邯郸,必走南门或西门,我与冒顿公子西门附近观察,苇弟可直往南门观察。如发现卫石,需互相通知双方,切勿单打独斗。”蒲苇点头示意,便跨马飞驰而去。
蒲苇站在离南门较远处的山坡上,远远望去,久久未见秦兵人马出城,心中甚是焦虑,可亦无可奈何。挨到申时,蒲苇见张良骑马到南门不远处,蒲苇迅速骑马过去叫住他,并与他行至山坡上。
张良从包袱里掏出几张大饼和水壶交予蒲苇,说道粮食从城外村庄购得,叫蒲苇尽快吃。蒲苇边嚼边与张良闲谈。张良见蒲苇神情似对张奇、乌珠之死仍有愧疚,便安慰道:“苇弟,你或许说的有理,卫石不是受相府千金命令捕杀我们。细细想来,初次见她,其举止大方,且助我们过界,想必不是一个心胸极窄之人。”
蒲苇叹气说道:“希望如此,不然难减我之罪过。”
张良又说道:“苇弟,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蒲苇急忙说道:“子房兄,有何话不能对我说明。请讲来。”
张良说道:“我不知苇弟是否对李倩姑娘有意。我们为刺杀始皇而来,其又是丞相李斯千金,以后与秦兵刀兵相见,弟又如何抉择?”
蒲苇沉默一会,咬牙说道:“天志重于私情,苇当勠力而行。”
张良见此,已知蒲苇决心,说道:“苇弟心意我已知晓。现天已渐黑,我即去向西门附近观察。如有情况,再互相通知。”说完,张良驾马西去。
蒲苇挨过酉时,眼睛已渐有疲意,但又怕放过卫石车马,就用手狠狠抽自己几耳光,甚是觉得脸上火热,却缓解了睡意。
戌时过半,南门突然打开,蒲苇睁大双眼望去。只见一队秦兵举起火把,从南门悄然而出。一骑士走在队伍最前方,其盔甲甚是夺目,而队伍中央一马车缓缓前行。蒲苇望了又望,想看清骑马人是否为卫石,马车是否为李倩座驾。队伍行了数百米远,蒲苇亦未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正在此刻,张良骑马而来,见到蒲苇,便着急说道:“苇弟,我们赶快走,西门似发现卫石队伍。”
蒲苇用手指向秦兵队伍,说道:“子房兄,南门亦有秦兵,你看这为何意?”
张良望望秦兵,思索一会,说道:“这定是卫石诡计,让我们不晓得其行径方向。现如今我们先把这一队杀败,如若不是卫石本队,再赶去西门。”说完,两人手持宝剑,从山坡上直向下冲。
秦兵本已料到蒲苇可能发动突袭,而当两人杀到,秦兵亦未特别惊慌。蒲苇到了秦兵队伍面前,细细打量骑士,见不是卫石,便大声喝道:“你为何人,为何不见卫石。”
骑马人大笑道:“俺乃邯郸郡尉司马义,今晨见你几人拼死冲出客栈,还抢了我们座驾。卫石校尉说你武艺很是厉害,今晚就想会你一会。”说完,司马义挥舞双刀而来,蒲苇持剑迎头抵挡。
司马义双刀甚是厚重,两刀齐下,蒲苇因负伤用剑抵挡很是吃力。司马义连连挥刀砍杀,蒲苇慌忙躲闪。蒲苇心想如强拼,胜负难料,智取或可取胜,便假意驰马离去。司马义正杀到尽兴时候,见蒲苇掉头离去,当然不愿放过蒲苇,跨马直追。
蒲苇边跑边弯弓搭箭,往后方发射,由于周边漆黑,数支箭皆射偏,但后一箭不偏不倚射中马身,马疼痛倒地,司马义亦滚落地上。蒲苇见此情形,便调转马身,冲向司马义。
司马义忍痛,缓缓爬起,见蒲苇冲来,赶紧抓起双刀。他还未抓稳双刀,不远处一箭射中其右手上,他痛疼丢掉了一刀。蒲苇又乘机持剑砍了过去。司马义只能左刀抵挡,且每每用力,右手越为剧痛。蒲苇见司马义抵挡很为吃力,便持剑用力一挑,司马义左手之刀飞上天际。正是时候,蒲苇用剑向下扫去,剑锋瞬间划到司马义脖颈前停住了。
司马义双眼狠狠盯住蒲苇,叫道:“俺为你诡计所骗,要杀便杀。”
蒲苇笑道:“郡尉好武艺,如不使计,真难取胜。我亦非歹徒,任意好杀。今日只为卫石一人而来。”说完,即收起天志剑。
司马义说道:“今日不杀俺,俺欠你一恩情,下次再报。但卫石校尉确未从南门而出。”蒲苇听闻,亦不多说,便前往南门。
到了南门,见张良仍与秦兵打斗,蒲苇大吼一声:“郡尉已被我杀败,你等还不赶快放下兵器投降。”众秦兵听后皆呆住。
蒲苇乘机缓缓骑马走至马车前,用宝刀翻开车棚帘子,见里面空无一人,反身走到张良前,说道:“子房兄,车内空无一人,恐怕卫石已从西门而出。”于是,两人向西门飞驰而去。
行至西门附近,两人在周边搜寻许久,却未见冒顿。张良即建议沿武安方向寻找,蒲苇亦同意,两人遂边行边观察四周。
行了两里左右,突闻武器碰撞声,两人朝声响处奔驰。到了那边,只见两人在地上用刀打斗。天虽黑,但亦能辨认出一人为冒顿,另一人为卫石。冒顿身中一刀,但其斗志异常顽强,迫使卫石连连后退。
蒲苇赶紧驰马跑到两人旁,两人瞬时分开停止战斗。蒲苇欲助冒顿攻击卫石,冒顿大声叫道:“我要亲手杀死卫石,为小妹报仇,不需他人相助。”
蒲苇即刻停下,冒顿愤怒朝卫石杀去。虽然,蒲苇未参与争斗,卫石却心中很是慌张,还未等冒顿靠近,就急忙逃走。冒顿怎肯放过卫石,一直紧追不舍。跑了数百米,冒顿追上卫石,当即一刀砍向其后背。卫石背部中刀,停下来反身欲将抵挡,却又被冒顿一脚踹倒。冒顿乘机跳起一刀而下,结果了卫石。
杀死卫石,冒顿又寻找到马匹,跨上马后就快速飞奔。张良、蒲苇见冒顿如此急迫而去,亦跟了上去。蒲苇追上冒顿,欲上前问话,而冒顿未理睬他,依然驾马飞驰。
奔驰约半个时辰,见前方秦兵和马车,冒顿便横刀杀去。秦兵听闻后方马蹄声,皆反身作御敌状。冒顿冲到秦兵面前,挥舞大刀左劈右砍,众多秦兵立刻倒地。秦兵被杀死大半,其余秦兵慌忙躲避,冒顿遂骑马缓缓走到马车前面,用刀挑开车厢帘子,见李倩及婢女坐在里面,胁迫他们出来。两人见冒顿持刀凶狠吼叫,甚感恐惧,唯唯诺诺从马车下来。
冒顿对天叫道:“小妹,今晚兄长替你报仇了。”
正提刀向李倩头上砍下之时,旁边一剑挡住刀锋。冒顿转头一看,见是蒲苇拦阻。
蒲苇说道:“冒顿公子,切勿意气用事,错杀无辜。”
冒顿愤怒不已,没有多说,抡刀就向蒲苇头颅砍去,蒲苇亦急忙用剑抵挡。冒顿砍了数刀,蒲苇皆抵挡而不还手。
冒顿看出蒲苇有意躲避,便说道:“平素与你同行杀敌,却未曾料到与你争斗。我知你武艺了得,此时有机会与你一战。如若,我赢了你,恶女性命交我;若你胜得了我,我即离去。”蒲苇点头示意。
两人皆下马,开始比武。两人迅速朝对方跑去,接近之时,双方一刀一剑互劈,交相形成“X”型。双方互不相让,刀剑交叉之时,互相比力。冒顿虽斗志激昂,但毕竟力气不如蒲苇,被蒲苇用剑推开。冒顿站立未稳,蒲苇却不乘机向前进攻。冒顿见蒲苇很是厉害,便持刀左右围着蒲苇走动,想发觉其破绽,蒲苇亦左右防备。
俄而,冒顿从蒲苇右边出刀,砍向蒲苇。蒲苇似看穿冒顿行动,弯身躲闪,并提剑向前一刺,剑锋直插冒顿胸膛。蒲苇赶紧收剑,冒顿胸口鲜血直流。冒顿已知伤势严重,难以取胜,说道:“蒲苇,你已胜。”蒲苇听闻,欲上前问其伤势。
冒顿用刀挡住,大声喊道:“小妹,今晚兄长未能为你报仇。待日后兄长率领族人南下,杀光中原人,以祭你魂。”说完,冒顿缓缓朝马匹走去,骑上马离开了。
见比武结束,李倩赶紧向蒲苇致谢。蒲苇看看李倩,又看看不远处的张良,既而望向冒顿消失的方向,说道:“不用谢我,此次就当还你恩情。我两到底不同阵营,今后我不再与你相见。”
说完,蒲苇快步走向红鬃马,骑上去,头也不回,与张良消失在李倩眼前。李倩呆呆站立风中,望向蒲苇消失的方向,心中很是难过。
正是:错失红颜缘己误,反目何必怨佳人。究竟蒲苇、张良去往何处,容至下章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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