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很大,人流量也很大,根本静不了多久。除了桌底下,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吴缘当然也不会藏在桌底下,且不说偶像包袱,就是这人来人往的,随便瞥上一眼也能发现端倪。
一些演完开场的艺人陆陆续续地回来,看到武遇在这里,都非常惊讶。果然衬了先前吴缘的想法,武遇就跟张百元大钞似的,放在地上谁都认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意味着他们不能在化妆间久待,得转移阵地。但道具间那个小黑屋,吴缘可不想再去了。其他地方都有监控,想来想去只剩下了一个地方。
他将卷发棒迅速拍了几张照,就和武遇按照老办法,进了监控室。哪曾想这个地方,他们还要来第三次。
不过这次他们有备而来,准备好了绳索和胶带——对于绑架来说可谓是相当专业了。
他们到了之后二话不说将啤酒肚和瘦竹竿捆了,在对方鬼哭狼嚎声中,吴缘用胶带封死了他们的嘴。
与此同时,武遇快速地将监控室里的摄像头也封住。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
吴缘打量过四周,却没让武遇继续舒缓。他说:“把他们两个放到原本的座位上。”
武遇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封住了露在明面上的摄像头,难保还有藏在暗处的。他们没有时间浪费在排查这件事上,就把监控室里的一切保持原样。
瘦竹竿和啤酒肚便原模原样地回到了座位上,尽管他们两个很慌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武遇有刀,瞬间就从气场上压垮了他俩。
“7点半了。”吴缘划着手机,看刚刚拍的照片。
他们窝在监控室的门口,是之前循环里吴缘和李叙坐着聊天的地方。这个角落可以看到监控屏幕——已经将化妆间的监控放大,也很巧妙的是个监控死角,目之所及处没有暗视角可以藏摄像头。
武遇低头跟他一起看,奇怪地说:“这是什么?我当时就很奇怪这个符号,想拿起来近看,结果就……被它电死了。”
这不是什么好回忆,武遇说的时候还有些后怕,显然是对这个卷发棒有点ptsd了。
“最开始我以为是某个人的签名。”吴缘将照片放大,“你看这个笔迹很像签名的记号笔吧,但是细看又好像是镭射上去的图案一样。”
“方式不是很重要吧,还是得看这个符号代表的意思。”武遇想了想,“圈内的签名我见过不少,好像没有这样的。而且姓名最多三个字,这符号那么长,显然不止三个字啊。”
说是签名,但卷发棒上的鬼画符是连笔的,根本也分不清到底是几个字。吴缘对符号学没什么研究,只是常见的符号都应该是单个个体,很少有写成连笔的,除非是画道符。
这么一想,又得往怪力乱神方向想。
吴缘不得其解:“可就算这个符号很特别,我也不会想拿起来研究细看。它是怎么操控我的心理的,就确保我一定会拿起来?”
“你为什么不会好奇?”武遇问。
“为什么要好奇?”吴缘说,“它就是一个卷发棒,上面印着什么东西它也还是卷发棒,我不需要它就不会用它。”
“吴老师还是个实用主义啊。”武遇笑着看他,“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你了。”
吴缘一愣,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到,有些猝不及防。他稍稍侧脸看去,对方正温柔地看着他,好似在坚定地表示刚才不是随口玩笑,而是真心的。
“我也喜欢你。”吴缘这么回他,“但是——”
“怎么还有但是?”武遇似是抱怨般嘟囔,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若有似无地把玩着他的发尾。
“循环还在继续啊。”吴缘无奈道。
武遇也陷入了无奈中,这是他们努力多少次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循环还在继续。他们除了抓紧目前仅有的线索外,真的不知还能如何,连预想也不敢。
如果抓到了要杀害吴缘的凶手后,循环还是没法结束呢?
这种念头太危险,一旦深入想,就会感到绝望。最绝望的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其实死亡就能终结它。
而这个循环,死亡也无法逃脱。
吴缘原本垂着眸正沉思,忽然开口将被悲伤侵袭的武遇拉出。
他轻声说:“武遇,我觉得我们都想错了。”
武遇怪道:“什么错了?”
“那个卷发棒,我确实不需要它。”吴缘顿了顿,看向武遇的眼睛里有了些光芒,“可如果不是我需要它呢?”
“你的意思是……”武遇顺着他的思路思考,“有人让你去拿这个卷发棒?可是之前的循环里,化妆间里的人不多,而且都和你没关系,谁能支使得动你去搭手?”
吴缘深吸了口气,舒缓着情绪:“一定是和我非常熟悉的人,还得在晚会现场。”
“那就只有我了。”武遇抬手指了指自己,模样有些可怜。
吴缘忽然被这模样逗笑:“如果是你,咱俩就殉情吧。”
“也不是不行。”武遇诚实地说。
“算了,不舍得。”吴缘抬手抵住他的唇,随后摊开手掌,“时间快到了,把耳机给我。”
手机屏幕上,时间已经悄然走到7点50分。
武遇只好乖乖地将耳机拿了出来,分给他一只。
吴缘将耳机连接好之后,戴进自己的右耳。他想起身,却被武遇一把拉住。
武遇说:“还是我去吧?”
吴缘摇摇头:“不行,得我去。那个人是冲我来的,我去一次性解决了,才能终止这循环。”
武遇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随后将那把刀塞进他的手里。
“一切小心,有问题不要硬拼。”武遇关切地说,好像吴缘要去的地方不是化妆间,而是修罗场。
吴缘说:“放心。”
忽然,他被武遇拉了过去。对方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处,温热又绵长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后。
他感觉到对方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珍重又眷恋。
走道上依旧热热闹闹,吴缘走的很慢,走到武遇休息室时停下了脚步。耳机里传来武遇的声音:“问过林大伟了,他不在休息室,你先进去。”
武遇休息室离化妆间就一步之遥,吴缘打算等到黑斗篷出现后,堵住化妆间的门,将她拦在里面。
休息室里乱糟糟的,一如之前的循环里那样。
为了以防万一,吴缘从衣服堆里摸出裁缝刀,别在腰带后面。他总有种感觉,一会可能要动手。
很快,武遇就说:“黑斗篷来了,化妆间里还有两个人。”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吴缘低声说,同时抬脚往外走。
化妆间的门一般不关严实,因为太多人进进出出。此刻也是虚掩着一条缝,里面的柔光散了出来。
吴缘一把推开门,果然如武遇所说,有两个人在卸妆。而黑斗篷在李叙的桌子面前,抽屉拉开了一半。
她的身形因为开门声而顿了顿,非常机敏地将抽屉关上。
吴缘两步并三步到她身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结果——
黑斗篷抬起头,兜帽下是一张大脸猫的面具。这个大脸猫还不是什么可爱的猫,而是七窍流血的大脸猫。
吴缘发狠的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扯到面前,才发现那大脸猫上的血迹是红色颜料。
不知为何,这个红色颜料让他浑身都不舒服,比看到真血还更不舒服。他几乎是强忍住恶心在坚持,嘴唇被咬的发白。
耳旁是武遇的声音:“吴老师,看到脸了吗?”
吴缘晃了晃头,想保持清醒。
他问:“你是谁?!”
说着他抬手要去摘那个大脸猫面具,可对方轻笑一声,将吴缘的手带到胸口处,忽然大叫:“救命!抓色狼啊!”
吴缘刚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就吓得松开手。
卸妆的两个人也是女生,显然是听不得色狼两个字,一下就围了上来。再加上大脸猫一直在喊,引得走道上的工作人员也都驻足围观——吴缘进来时没有关门,此刻成了制约他行动的阻碍。
大脸猫双手抱胸,哭着说:“你别过来!”
吴缘想要解释:“我不是色狼,你们……你们误会了!”
“看你长得还不错,怎么是这种人啊?”
“你还想动手,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快拍起来快拍起来,发微博上去!”
吴缘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口说不清了,他被一群人拉着,根本靠近不了那只大脸猫。
而那只大脸猫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了,她摆了摆手,似乎在对吴缘说拜拜。
“别跑!!”吴缘着急地推开身旁的人。
武遇在他耳边说:“吴老师别冲动,人太多了,不行就下次——”
“什么下次,我必须要抓到她。”吴缘也是怒气上头,根本没注意到耳机对面已经没了声响——手机如过往每一次循环里那样,关键时刻就没电了。
他拿出刀朝人群挥了挥:“滚开!”
那群看热闹的人一看有刀,纷纷吓的失了脸色,给他让出一条道。吴缘毫不犹豫,径直往黑斗篷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其实这一来一往也费了不少时间,但黑斗篷好似并没有要逃跑,反而在走道上停住脚步,等了他一等。
吴缘当时没有想太多,等他追上去,才发现自己跟着对方进了备采间。如蛛丝般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编织而起,监控里这个黑斗篷也是进了备采间。
人的危机本能告诉他,这个地方应该有问题。
备采间是个不大的屋子,但所有墙包括天花板都被黑布蒙住,只有一块背景板是白板,那边放着一个高脚凳。正中间是摄像机,但没有工作人员在这里。
黑斗篷也没了踪影。
吴缘进门后就背手关了门,刚刚的亏他不能再吃第二遍。
可是往里走了两步,他就停住脚步,环视着四周。
他说:“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你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出来咱们好好聊聊。”
这时,他感觉周身的空气诡异的动了动,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下一秒,疼痛从他的胸口蔓延。
在越来越黑的视线里,他看见大脸猫朝他走近。
大脸猫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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