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青觉得自己算得上一个天生反派,就比如他一睁眼发觉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屋里,被一群陌生的人环绕,穿着陌生的衣服,举着陌生的鞭子??
鞭子??
伯青看着自己高高举起的右手,手里是一道黑色的皮鞭,皮鞭在不亮的烛火下反出光泽,上面好像沾了什么液体,他转头看着面前被吊绑在屋檐上的少年,少年身上已经有多处鞭痕,衣服破烂,露出红肿的肌肤,有几处似乎还在流血。
伯青还没有搞清自己身处什么主题性质的密室里,高高举起的右手抓紧鞭子就抽向了眼前的少年。
咻一声响,少年偏过脸,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鞭痕。
伯青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不能打npc的脸?
他紧张地看着四周的人,周围的人唯唯诺诺地站在旁边,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终于放心了一点,突然他发觉眼前的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于是问向被绑着的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站在少年旁边的一个人便一脚踢了过去:“伯叔问你话呢!说话!”
少年转过了头:“白岄。”
伯青一阵恶寒,不仅是因为少年的名字,还有少年的眼神,他曾经看见过这样不加掩饰的仇恨,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对方,哪怕身死也要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的恨意,那是从镜子里自己的双眼中看到的。
伯青大概了解了现在的处境,他应该是穿到了生前玩的游戏里,魔君养成系游戏,大致内容就是魔君的母亲与人类父亲生下魔崽,出现一个小三害死他妈,怂恿他爸一起各种虐待他,让他受尽了苦,后小三为了除掉他把他扔下断情崖,魔崽彻底黑化,两年后满级归来杀了亲爹和小三,迎娶美女主,一统仙魔两界。
魔崽就是白岄,而自己,伯青轻抽一口气,很显然就是那个万恶的小三,伯卿。
按照游戏的发展线,距离魔崽掉落绝情崖还有半年时间,伯青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的鞭子。
现在对他好,来得及保住自己的性命么?
破坏家庭加弑母加虐待加杀人未遂,伯卿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随即反手再次挥出了鞭子,只是他还不会反手挥鞭,没有准头,直接抽在了刚刚踹少年的男人脸上。
“嗷”一声喊,男人蹲了下去。
伯卿扔掉了鞭子挥了挥手,离开了房间。
原本属于‘伯卿’的记忆此刻也逐渐灌入到他的脑海中,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呦吼,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三,下药□□魔崽的人类父亲白重山,装可怜装无辜挤入白府,一边用药物控制白重山一边各种铁观音级绿茶骚操作挤走魔崽那没有任何修为徒有魔族血统的母亲灵月,害得人家丧命,装好人说好话祈求白重山留下魔崽后却各种施以虐待,最终看着魔崽逐渐黑化变强,觉得害怕找借口把他推下了断情崖。
伯卿回想着身体的原主人一个又一个的骚操作,直想为他鼓掌,不是看了上百部后宫剧,都想不出这些花花肠子,当然除了鄙视,还有一丝敬佩。
他在原世界里叫伯青,他的身世和魔崽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也是他热衷于玩魔君养成游戏的原因,现实生活中,他的母亲死了不到三个月,他的父亲伯远就领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进了门,女人叫赵妍,又不到三个月生出一个小男孩取名伯谦,赵妍本就不喜欢伯青,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看不惯伯青,伯青十四岁就充当了家庭保姆的角色,干最累的活挨最毒的骂,就是这样还天天吃不饱穿不暖,他曾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可惜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只有自己像多余的蛆天天被人嫌弃。
十八岁的伯青正值青春,他抽出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努力拼搏考上了远离家乡的美院,但他父亲却以家里没有钱为由,安排他去县里的厂子打工,他原本就没有对这个家报有什么希望,因此一直兼职打工,即使家里不支持他,他也可以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去读大学,但当他打开存钱罐,却发现攒了三年的钱不翼而飞,是谁干的他很清楚,他去指认,却被他父亲狂扇了几个耳光,录取通知书被撕的粉碎。
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骆驼,他疯狂想要报复,买回了一瓶百草枯,打算下在菜里,却不幸被前来探望自己侄子的赵妍哥哥发现,那天是三人混合打,三个大人没有留一丝情面,伯青挨了那一辈子最毒的一顿打,听到了最毒的骂,最后像狗一样被扔出了家门,伯青知道他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跳了河,没有任何奇迹,也没有任何人来救他,他成功死掉,穿到了这里。
伯卿不知道这算不算补偿,被害者摇身一变变成了加害者,他静静地站在柴房门口,这里是柴房也是白岄的房间,透过关不实的木门,伯卿看着屋里的少年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伤口擦药。
他也读到过穿成炮灰各种施加补救措施成功扭转局面的小说,但这些小说都有共同的特点,炮灰之前虽坏,但没有触及主角的底线,只是单纯□□上虐待了主角一段时间,完全有补救的余地,但像他这种情况,完全把主角的底线按在地上踩烂的,还是前所未有。
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赵妍突然对自己好,好半年时间,自己能原谅她吗?
不仅不能,他甚至还想多加几勺百草枯。
伯卿放弃了,决定破罐子破摔了,既然结局已定,自己就剩下了不到两年半的时间,索性放纵自己,不去讨好任何人,演好自己的反派角色,继续往死里欺负魔崽。
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轻于鸿毛。
伯卿看着屋里的魔崽,试着嘴角上扬牵起反派经典笑容,小伙砸,你完了。
笑完,满意地转身回屋睡觉。
柴房内,伯卿刚转身,白岄就轻轻偏过头,用余光注视着伯卿离开的背影,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暗波涌动。
伯卿原打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但他在原来的世界里过惯了伺候人的日子,生物钟已经长进了骨血里,天还没亮就自动睁开了眼睛。
翻来覆去睡不着,伯卿只能穿好衣服出门溜达。
刚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摸着晨光前行,呦吼,魔崽。
“站住!”
伯卿立刻出声吼住了白岄,声音之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白岄微皱眉,还是顺从地停了下来。
伯卿迈着坏人特有的嘚瑟步伐来到白岄面前,但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恶臭,这莫不是氨气成了精?
他忍不住屏息后退两步,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岄习惯了伯卿每日不定时找茬,不过却也是第一次在天还没亮的清晨碰上,他一直以为伯卿是个好吃懒做睡懒觉的废物,他冷冷地答道:“扫厕所。”
伯卿反应过来,白岄挑着的两个桶里应该是便便,他深思反派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去做,把屎盆子扣他头上?把屎糊在他身上?让他把屎吃掉?
一想到这个场面,伯卿一身鸡皮疙瘩,这也太恶心了吧,他是反派,不是变态,伯卿虽然有心使坏,但也是个有高度洁癖的人,他想了半天,只能露出嫌恶的表情冲白岄喊道:“臭死了!清理完赶紧去洗个澡!”
白岄无意与故意找茬的人争辩,只微微颔首以示明白,便继续走了过去。
伯卿看着白岄的背影,闻着经久不散的臭味,眉头锁成了结。
伯卿的贴身丫鬟秋心刚出门,就看到自家主子眉头紧锁站在晨雾里的情景,心头一惊:“伯叔,您怎么起这么早?”
伯卿站在雾里,突然转头对秋心说道:“待会白岄回来,让他洗个澡。”
“啊?”秋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主子,你说啥?”
伯卿嫌恶的表情还挂在脸上:“我说,你去监督白岄洗个澡。”
秋心一脸震惊道:“主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让他洗澡?”说完她反应过来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是不是,让他用盐水洗?”
伯卿一脸问号:“他又不是菠萝拿盐水洗做什么?”
“呃,”秋心小心翼翼问道:“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昨天的伤口更疼所以让他用盐水洗吗?”
伯卿一脸无语道,“他太臭了,让他把身上的臭味洗掉。”
他一想到反派要近距离欺负一个臭烘烘的魔崽,就感到一阵干呕,但又想到他那个小小的柴房,好奇道:“他在哪里洗澡?”
秋心道:“他和下人们一起,应该都是去河边洗吧。”
“河边?”随着他说话,一股白色的热气从口中散发出来,深秋的早上,气温已经很低了,伯卿回想起自己跳河的那天,那是深秋的夜晚,河水冷的刺骨,他一下水就蜷缩成了一个球。
“你把我房间的浴桶搬到柴房里,给他烧热水,必须把人从头到脚洗干净。”
“主子,那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白天再去买个浴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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