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卿心虚地不敢看向白岄,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道:“你不要血口喷人,刚刚是因为你来抢,我没拿住才掉进去的。”
听到伯卿的狡辩,白岄倏地举起了拳头,伯卿见状立刻后退,他以为魔崽是要暴起打自己,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魔崽啊,他都能打趴下殷西,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没有任何修为,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他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但白岄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便放下了拳头,冷冷地说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伯卿确实被魔崽的气势吓到,忍不住露出了怯态,他连退两步,甚至没有放出反派专属狠话,便转身跑了出去。
一跑回房间,关上房门,伯卿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他强撑着走到床边,身体一软直接瘫了下去。
熟悉的萝莉音在耳边响起:“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没提醒你的,我真的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伯卿大口喘着气,已经无心思考这些,刚刚他真的是怕了,面对还未成年的小魔崽,他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要是等他成了魔君,那该是什么样子?
伯卿想了想,脊背一阵发凉,他想着之前的打算,疯狂浪两年半的时间后自杀或被魔君杀死,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了当初的洒脱。
他怕了。
小蛇感受到了伯卿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说道:“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得罪他了好不好,那个魔崽真的好可怕。”
伯卿轻叹一口气,“已经晚了,得不得罪,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他会回来杀我的。”
小蛇爬到了他的胸膛上,看着那张生无可恋的脸,“那如果你逃走呢?”
“逃?”伯卿想了想,他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个现代人,穿到了古代修真界,他能干嘛,他连修士都不是,在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甚至都无法自保,不仅如此,他除了画画和不太扎实的高中学识外什么都不会,出了白府基本就是饿死冻死的下场。
他不是不想逃,他是没资格逃。
伯卿悲怆地闭上了眼睛,那么多的炮灰,他为何偏偏穿成了最没用的那个。
他张了张嘴,满腔悲伤不知从何说起。
小蛇见伯卿在思考,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又补充道:“哥哥,我觉得你逃走的话,很有优势,你只是个凡人,没有修为,也不会暴露,而且出了白府应该就没人认识你了吧,你躲到远离白府的地方就可以啦。”
伯卿抬起了头,“那我怎么生存下去,我什么都不会,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连自己都养不活。”
小蛇打量他一番,“哥哥,你从来没有工作过吗?”
伯卿一想,也不是从来没有过,原身之前在百花楼弹过弦,似乎还是个挺受欢迎的弦师,许多客人一掷千金只为听一曲他的拿手曲目,但遗憾的是,伯卿根本不会这项技能,想卖艺都卖不了。
“可以算没有。”
小蛇盯着他的脸,认真地说道“那,卖身考虑吗?”
伯卿。。。。。。
“你懂的还挺多。”
晚上的时候,白重山派人来请伯卿参加晚宴,伯卿自然是推掉了,他没有兴趣认识任何人,尤其是修界的人,既然自己留下的两个证物已经被销毁,毁无对证,魔崽应该会认为那天救他的就是女主吧。
伯卿笑着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担心魔崽。
伯卿在屋里吃完饭,就披上狐裘出了门,他需要去外面散散心。
伯卿走上街,看到满街挂卖的花灯,才意识到三天后就是上元节了,小蛇没有见过这阵势,也好奇地从狐裘脖领处探出了小脑袋到处张望,伯卿低头看了看几乎贴着他下巴的小蛇,不知从何时起,他居然接受了小蛇。
“哥哥,这些亮亮的是灯吗?”
“是花灯,三天后就是上元节了,上元节要赏花灯的。”
小蛇由衷地感叹道:“好漂亮啊。”
伯卿看着道路两旁摆满的花灯,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没走,他的父亲还是他的父亲,他牵着父母的手,走在街上,母亲指给他看千奇百怪的花灯,但他太矮了,根本看不到摆放花灯的货台,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腿,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父亲终于发现了他的盲点,笑着让他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到高处,看着下面的灯,他自然止住了哭,开始兴奋地四处打量。
“哥哥,咱能买一盏花灯吗?”小蛇的话打断了伯卿的回忆。
伯卿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一个摆放花灯的货架前,小蛇钻进了衣服中,一会儿又从伯卿的耳边探出了脑袋,伯卿感觉耳朵痒痒的,“你想要哪个?”
他抬头望去,整个架子上都是形态不一的花灯,有一般形状的,有题着诗词的,也有各种小动物形状的,还有做成各种花形状的,看得伯卿眼都要花了。
小蛇兴奋地问道:“有蛇形状的吗?”
伯卿想象了一下长条的灯,摇了摇头,又想到了盘成一团形似便便的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应该是没有的。”
小蛇失落道:“为什么没有蛇呢?”
伯卿想了想,“能做成花灯的应该都是比较能被人接受的形状。”
小蛇难过地问道:“蛇不能被人接受吗?”
伯卿想都没想就说道:“你说呢,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我身上乱爬了?”
小蛇不说话了,伯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道“生气了?”
小蛇没有说话,赌气似的沿着伯卿的侧颈爬了上去,从耳朵后面爬到整个耳廓上,伯卿的耳朵极为敏感,冰凉的触感盘踞整个耳朵的时候,他感觉整个身体都麻了,一阵哆嗦后控制不住身体地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一个结实的身体。
小蛇看见来人立刻缩进了衣服里,伯卿撞到了人,下意识想要转过去道歉,但还未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咆哮声,“我的珍藏版!!!”
话音刚落后面的人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两步扑上前,差点把整个货架扑到。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咆哮,“啊啊啊!!!”
伯卿立刻转身,身后是一个身着华贵的男子,男子此时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盯着地上的一本书,傍晚的时候才下过一场雨雪,地面上的水未干,书掉下去湿了一大半,男子边粗声叫骂,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捧起了书,只是那湿掉的书页承不住浸水饱和的重量,有几页从书中掉了下来,再次掉落到水中,溅起的泥水弄湿了男子的衣摆,但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书页,咆哮道:“不!!!”
路人们立刻躲闪开,给男子留出了一个大圆的空白空间,旁边似乎是男子随从的人见状,赶紧安抚男子,但男子完全不听随从的话,依旧夸张地咆哮。
伯卿小心地走上前,看来男子手中的书本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他才掉落的,自己理应赔偿,但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男人,他又有些犹豫,男子的样子看着像要咬人。
男子感受到了罪魁祸首的走近,立刻抬起头,狠狠地瞪向眼前的人,两人一见面都愣住了。
伯卿认得眼前的男人,他是秦氏大公子秦無弃,游戏中的另一个著名炮灰,此人著名倒不是因为修为,而是因为一个反面因素,他是个猥琐的lsp,钟爱收藏各类活色春宫图集,但他胆子不大,只是喜欢看,实践倒没有多少,唯一一次勇敢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给女主下了迷魂药想要霸王硬上弓,被魔崽发现直接领了盒饭。
伯卿忍不住低头去看男子手中的书,封皮掉进了水里,露出了半湿的书页,果然,上面的画面香艳灵动。
秦無弃满腔怒火,这可是他等了三个月才拿到的典藏版,自己还一页没看,放在怀里还没捂热,就被一个杀千刀的毁了,他凶神恶煞地抬起头想撕了眼前的人,结果一抬头对上一张出水芙蓉般清雅脱俗的脸,一双水光楚楚的桃花眼,微蹙眉尖,显得尤为动人,樱红色的薄唇微张藏在狐裘毛领间,若隐若现,在往下看去,从狐裘斗篷中伸出一只纤柔白皙的手,似乎想要伸向自己,却犹豫着停滞在半空中。
饶他阅人阅春宫无数,看到这样一张脸也禁不住看呆了。
伯卿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结果秦無弃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定格在眼前,他想了想,还是主动伸过手想看看书的损坏程度,结果指间刚碰到一页书,摇摇欲坠的书页便断裂开掉到了地上。
。。。。。。
伯卿立刻缩回手,小声道歉,“对不住了公子,书多少钱,我赔给你。”
一提到书,秦無弃反应过来,他看着手里惨不忍睹的书,大声斥责道:“这可是典藏版,无价的!”
伯卿当然明白这种典藏版对于秦無弃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能一边道歉一边暗暗叫苦,“公子是在哪里买的这本书,我再买一本赔给您。”
“赔?这可是我等了三个月,催了无数遍,才画出来,全天下只这一本!你要怎么赔我!!”
伯卿被秦無弃的大嗓门喊的头疼,小声道,“公子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开个价,我一定赔给您。”
秦無弃不屑地道:“你也不问问我是谁,我缺你那三瓜俩枣的钱?”
此话倒是不假,伯卿记得背景故事交代说秦氏也是一个大家,家底比白府还雄厚,如此家族的大公子,自然不可能缺钱,也正因为钱多的慌,到处找画师给他画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那公子,您想怎么样?”
伯卿的声音很低,半张脸埋在狐裘中,白皙的手无措地放在胸前,指间微微泛红,纤细的手腕似乎不足一握,秦無弃的心里痒了起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伯卿的手,靠近他的耳边说道,
“你陪我一晚,咱俩的账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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