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背到身后的手,侧过身,一手关上了门,“门没关。”
伯卿心道不好,这怕不是连他的话都听到了,他假装镇定地把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移到了身侧,显得不那么心虚,“没关你也不能随便进,你不会敲门吗?”
魔崽没有反驳,“是我失礼了。”
听到魔崽的话,伯卿反而不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斥责他,他酝酿了半天,只能气势不足地质问一句:“你来做什么?”
魔崽缓步走上前,伯卿以为他要来抢自己手中的袋子,立刻紧张起来,这里面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啊。
但魔崽只是停在了桌前,两人隔着桌子相望,突然魔崽抬起手,伯卿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却见他把一个食盒放到了桌子上,“秋心,被我父亲叫去照顾金善了。”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是我给父亲提的建议。”说完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伯卿。
伯卿一听,呦吼,报复这就开始了!他还想了那么多天魔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逆来顺受,他甚至以为魔崽转性了,还担心了很久如果他忘记了报复怎么办,果然,魔崽只是反应慢了一点,现在才想到过来报复!
只可惜,晚了!他不care!
伯卿微微一笑道:“所以呢?”
“所以,”魔崽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食盒,“这是你的晚饭。”
伯卿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了平常,阴阳怪气道:“看来,我还得和你说声谢谢。”
魔崽面不改色道:“不客气。”
伯卿冲着门的方向一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魔崽走后,伯卿无力地瘫在了仙师椅中,小蛇终于从袋子中爬了出来,爬到伯卿肩膀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哥哥,我刚刚不是在看画册,那些画册我早就看完了,我是感觉到魔崽在门口,所以没出来的,我不敢提醒你,我一出声,他就听见啦。”
伯卿摆了摆手,罢了,都已经发生了,只要再忍两天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他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食盒,这在白府的最后一顿晚饭没有了。
伯卿觉得略有心累,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小蛇见状,赶忙问道:“哥哥不吃饭吗?”
伯卿和衣瘫倒在床上,“他送的饭,你敢吃吗?”
他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往锅里倒百草枯的样子,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恨不得把整瓶都倒进去。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他可不希望在最后关头一命呜呼。
小蛇看着伯卿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些心疼道,“那哥哥要吃灵石吗?”
伯卿笑问:“凡人能吃吗?”
小蛇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确定,但是应该也没有坏处。”
说着又钻进了袋子里,一会儿就用嘴叼着一块灵石钻了出来,吐在了伯卿的面前。
伯卿看着灵石上残留的口水,脸色僵住了,先不说这东西原本能不能吃,但经过蛇口这一道程序,他是彻底不想吃了,伯卿在小蛇期待的目光中,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灵石没有被咬住的一端,将它重新送进了口袋中。
“哥哥不饿。”
伯卿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他从床上猛地坐起,还以为是天亮要出发了。
敲门声再次传来,他想都没想就喊道:“进!”
说完,才看到窗外的天色是暗的,此时应该还是晚上。
伯卿掀开床帘,看到走进屋子的魔崽,甚至无力表现出惊愕,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白岄进屋看到伯卿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睡眼惺忪,似乎刚刚睡醒。
在伯卿的注视中,他淡定地把手中的画放到桌上,另一手拿起了食盒。
感受到手中的重量,白岄转头看向床上的人:“你没吃饭?”
伯卿一听这话就来气,死刑犯杀头前还有个断头饭,他居然连在白府最后的晚餐都吃不到,便一甩衣袖,身子再次缩进床帘中,哼道:“拿出去,我不吃。”
白岄看着再次关闭的床帘,床帘里没有了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通过模糊的阴影,猜测伯卿应该又是躺下了。
白岄看了看手中的食盒,幽幽地说道:“明天早上我会来叫你起床,给你带早饭。”
伯卿饿了一顿,不愿饿第二顿,但他更不敢吃魔崽给他的饭,便喊道:“不用你叫,我自己会去饭堂。”
白岄没有再说,走出了门。
魔崽走后,伯卿伸出手,再次挑开床帘,他坐起身,目光落到了魔崽放在桌上的两幅临摹画上。
那是最后的两株植物,没想到魔崽竟然画完了。
伯卿原打算第二天早早去饭堂吃个饱饭好上路,但长时间养成的不规律睡眠,导致他早上没能起来,等小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快把他的手指咬出血了,伯卿才逐渐清醒,这一醒才发现晚了,赶忙穿好衣服带上装有全部身家的袋子,跑到了白府的大门口。
门口已经停了一批马还有一辆马车,大部分弟子已经就位,伯卿很自然地走向了马车,刚要上马车,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伯卿转头一看,拦他的人是魔崽,他狠狠瞪了魔崽一眼,道:“做什么?”
魔崽冷冷地说道:“这是为金姑娘准备的马车,你的马在后面。”
伯卿眯了迷眼睛,整个白府都知道他不会骑马,从前出游,马车都是为他准备的,原身还花了大功夫把马车内部装饰得豪华又舒适。
白岄的声音不高,但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伯卿的身上,因此当白岄说完,身后传来窸窣的笑声。
伯卿一挑眉,小破孩,合着在这等着我呢,他一甩长发,潇洒转身朝后面走去。
他刚走过马车,就碰上了金善和秋心,秋心一见到伯卿就低下了头,看都不敢看他,金善则是尴尬地和他打了招呼,看得出来,金善也了解了目前的处境,知道秋心之前是他的丫鬟,伯卿盯着金善温柔纯良的脸,他原本有些窝火,但面对着唯一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人,还是放下情绪对她笑了笑。
他和二人擦肩而过,二人走入马车中,伯卿则在一众嘲讽的目光中走向队列的末尾。
那里停着一头骡子,为了白府的脸面,所有参加仙门大会的弟子都是乘高大威猛的大马,只有他算编外人员,只是求了白重山跟去凑个热闹,因此他的坐骑是个又小又矮的骡子。
伯卿不会骑马,更不会骑骡子,他只能根据之前电视上看到的上马动作,一手抓紧鞍子的前后部分,一只脚踏上马蹬,按着上自行车的样子,跨了过去。
谁知他的腿还没跨上去,骡子突然坐了下来,得亏他的脚没跨过去,他立刻收回脚踩住了地,但即使如此还是不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一阵窸窣的笑声又从前方传来,
“那头骡子还挺配他的。”
“可不是嘛,不公不母的。”
“可别这么说骡子,骡子好歹还干正经活。”
“就是,你看,连骡子都不待见他了。”
伯卿不用转头都能想象出他们的表情。
他很硬气地没有转头,而是上前两步,走到了骡子的旁边,骡子已经坐了下来,他拽了拽骡子的缰绳,后者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甚至不耐烦地甩了甩耳朵,甩出了一堆飞尘。
伯卿不禁后退两步,皱起了眉头,这头骡子到底多久没有洗澡了,这么多灰?”
他还没想出怎么对付这头骡子,耳边便传来甜甜的声音:“哥哥,你把手靠近它的耳朵,我知道怎么让他站起来。”
伯卿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按小蛇说的做,他装模作样走了过去,将手伸到了骡子的耳边。
说来也怪,刚刚还懒洋洋的骡子,当伯卿的手刚一靠近,便立刻站起了身,仿佛身下有刺一般。
他看着眼前站姿比直,目光炯炯的骡子,心里一阵欣慰,他没想过有一天甜甜能出面帮他解决困难。
他再次试着跨了上去,这一次骡子没有动,让他安稳地骑到了背上。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便也转了回去。
不一会儿整个队伍就出发了,等到马队行进起来,伯卿才知道骑马是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尽管为了照顾金善,整个队伍已经放慢了速度,但对于第一次骑骡子的伯卿来说,还是十分痛苦,他在队列的最后一个,骡子又比马矮很多,前面马车和马匹行进扬起的尘土全部扑到了他的身上脸上,他全程睁不开眼睛,又不敢放开缰绳护住双眼,骡子飞奔的颠簸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鸡飞蛋打,他的下半身一会儿腾空,一会儿撞在骡子背上,每一次撞击都能让他胃里的酸水直涌上来。
这种酷刑持续了很久,久到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不是男人了,直到耳边传来甜甜的声音,告诉他队伍已经停下了。
伯卿小心地放开缰绳,抹了一把脸,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队伍停在一个傍水的绿茵下休整。
甜甜又从袖中爬出,爬到了骡子的耳边,很快骡子便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伯卿很感激,他想对甜甜说谢谢,但开口就是一个大呕,把忍耐了一路的酸水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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