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卿又缩小了身体,今天是仙门大会的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加各大门派入场,下午各派弟子一同前往赤焰山考察,为第二天的围猎做好准备。
赤焰山是休眠火山,山中有多处时空裂缝与魔界相通,受源源不断魔气的熏陶,赤焰山很容易孕育出邪祟,因此五玄门在赤焰山周围设下了结界,禁止人进入,也禁止邪祟外逃,仙门大会期间,结界会开启一道入口,让众修士进入,说是猎祟比武,实际上也是借百家之手消灭满山的邪物。
为了安全起见,猎祟的前一天,众修士会先到赤焰山附近考察,感受一下满山的邪祟,如果邪气太重,就要酌情考虑,只派修为高深的修士进入。
伯卿不明白他起床做什么,他又不参加这些,就算感知到的邪气很低,也绝不会让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凡人参加。
他没有动,不满道:“我又不参加仙门大会。”
白岄一把将手中的被子扔到了伯卿的身后,一点点都没有盖在他的身上,“你当然要参加,不然让你跟来做什么?跟野男人厮混?”
伯卿立刻精神起来,这不是要他送死?
他激动地爬起身问道:“我也要上场?”
白岄冷漠地回道:“你配吗?当然是陪金姑娘在看台上看完整场开幕式。”
伯卿很确定,他在魔崽的眼中看到了轻蔑和鄙视,但霸权当前,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了无数个白眼,不情不愿地下了床,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
“等等!”白岄开口叫住他。
伯卿回头,见白岄站在桌旁,瞥了一眼桌子道:“把粥喝了。”
伯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桌上居然摆了一碗粥,粥是白米粥,粥的表面似乎浮着白色的粘稠物,很难不让人怀疑那是没有充分溶解的毒药。
他咽了咽口水,违心道:“我不饿,”说完赶紧溜出了房间。
伯卿跟在白府的参会弟子身后赶到了比武场,场边已经有别的门派的马队在一旁等候入场,白重山亲自带领金善前往看台入座,伯卿和秋心并列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过去。
到了看台上,伯卿才尴尬地发现这一侧看台上,除了他之外都是女眷,男子都在入场处准备骑马入场,入场后也会坐到对面的看台欣赏开幕式表演,五玄门为各家的女眷都准备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瓜果茶水,白重山扶着金善坐到桌子正中央,秋心也自然地坐到了旁边稍矮一点的凳子上,看来五玄门也贴心地准备了丫鬟的座位。
伯卿扫了一眼,旁边还有多余的一把矮凳,但他决定放弃,他一个大男人坐在一堆女人中间本来就已经不适了,还坐在矮凳子上,怎么看都很违和。
白重山安顿完金善就返回了入场口,看都没有看伯卿一眼,仿佛伯卿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伯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失落,看来他真的已经忘记他了。
忘了也好。
伯卿独自一人默默走向了看台的最后一排,最后一排是给负责看台安全的五玄门弟子准备的,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男同胞,他兴奋地走了过去,小声问道:“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弟子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可以是可以,但一会儿会有五玄门的弟子在这里休息。”
伯卿指了一下最后一排最里面的座位,“我就坐那里,不打扰你们。”
弟子见伯卿坚持,便也随了他去,毕竟那个位置视野不好,不会有人想坐那里。
伯卿成功坐了过去,这个位置正适合他,不仅一面靠石壁,而且,因为太靠边,所有女眷坐的位置都离石壁有些距离,这就给伯卿营造了一个安全三角洲。
伯卿偏过头,小声说道:“甜甜,你看不看开幕式,你可以从我袖子里爬出来。”
很快,伯卿就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他的手平放在膝盖上,一个粉粉的脑袋从袖子里探了出来,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整个开幕式,伯卿看得昏昏欲睡,他看着像小□□动会开幕式一样,保持队列从看台前走过的一个又一个方阵,觉得甚是无聊,但前方的女眷们倒是看得很开心,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指指点点。
伯卿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性别对换,走过看台的是一群比基尼美女,他也能看得兴致盎然。
所有队列走完入座后,便开始了开幕式,开幕式第一项,是斩祟,将一个邪祟放入场中,由五玄门的弟子一剑斩下,图个除祟好彩头,为了安全起见,选择斩的邪祟都是等级较低的,
一般刚被放出就会被一剑斩下。
伯卿看向场中央,今年五玄门负责斩祟的是辛芝,辛芝一出场,他能明显感觉到对面看台上的目光锁定,甚至坐在自己不远处负责看守的五玄门弟子也忍不住说道:“看,是辛师姐。”
辛芝入场后,有弟子将装有邪祟的蛊钟也带了上来,蛊钟很大,由四个弟子一起抬了上来放到场中央。
蛊钟的四周贴着镇安符,却还是能感觉到蛊钟内邪祟的躁动。
蛊钟在摇晃,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钟而出。
伯卿感觉到袖口又传来一阵凉意,是甜甜从袖口爬到了他的胸前。
甜甜的声音从胸前传来:“哥哥,我们走吧,那不是普通的邪祟,那是魔。”
伯卿一听,立刻起身,猫着腰从五玄门弟子身前走过。
“让一让,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蛊钟越撞越狠,抬钟的弟子放下钟后守在旁边,此时脸色也都有点不对劲。
辛芝靠近蛊钟,将手覆了上去,钟内汹涌的灵力流,让她也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她小声问抬钟的弟子:“这是昨天在后山抓到的邪祟吗?”
弟子点了点头,辛芝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昨日的邪祟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邪灵,完全没有这种汹涌的力量。
思考间,蛊钟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这下不斩也得斩了。
辛芝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肃清剑。
一声轰响,蛊钟炸裂,辛芝还是晚了一步,碎片顿时朝着四面八方飞去,辛芝一剑斩碎冲向她的蛊钟碎片错失了先机,一道黑雾破钟而出向着女眷的看台冲去。
“借过借过,”伯卿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准备沿着楼梯走下看台,不料耳边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只见一道黑雾扑面而来。
他都来不及跟着尖叫,就被一股力量一把推了过去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闪现在眼前,一剑劈开了黑雾。
黑雾瞬时间溃散,伯卿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辛芝,黑雾溃散后,一个黑色的像八爪鱼一样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附近的女眷都吓得花容失色,对面看台上,各大家族门派掌门纷纷御剑而来,落在了这一侧的看台上去安抚各自的女眷,白重山和白岄也飞到了金善身旁,一时间看台上显的有些拥挤。
伯卿回过神赶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刚走到入场口他就看到了凌辄,凌辄也看到了他,立刻走了上来。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伯卿一边揉着被撞到的腰,一边打招呼道:“凌掌门,好久不见。”
凌辄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伯卿摇摇手:“没有,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凌辄一把抓住了伯卿的手,伯卿刚想问怎么了,抬头就看见衣袖滑落,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大片青紫。
伯卿看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昨晚被魔崽抓出来的印记。
凌辄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盯着青紫色的痕迹问道:“怎么弄的。”
伯卿想了想,道:“昨天不小心摔了一下。”
凌辄抬起眼,这道伤疤太明显,明显到甚至能分辨出上面的手指印,但伯卿却说是摔的。
伯卿装作若无其事般轻轻拽回手,用袖子盖住手腕道:“过两天就好了,我走路不小心,经常摔。”
凌辄没有再问,掏出了一瓶药膏递给他道:“上药好的快些。”
伯卿感激地伸手手去接,只是手指刚碰到药瓶,凌辄就把药收了回去,伯卿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不解地看向凌辄。
凌辄打开了药瓶,用食指沾了点透明膏状药,另一只手轻轻牵过伯卿手上的手,撩开他的衣袖,在他腕上的伤口处细细涂抹起来。
伯卿没有反应过来,呆在原地看着凌辄为自己上药,待他反应过来立刻觉得不妥,他怎么能让男二号兼一代宗师为自己擦药,再看看凌辄比自己高一头,为了给自己上药,还微微弯下了身子。
造孽啊。
伯卿立刻说道:“凌掌门,我自己来就可以。”
凌辄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劲,“我来吧。”
三个字,简短有力,没有给伯卿任何反驳的机会。
伯卿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乖乖地让凌辄给自己擦药,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疼痛感减轻了很多,凌辄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碰疼了他,不大的伤痕,凌辄擦了好一会儿。
白岄跑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伯卿和凌辄站在一起的画面,伯卿背对着自己举着一只手,凌辄一手托着伯卿的手,另一手的手指轻轻摩挲伯卿的手腕,不知道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伯卿放下了手,收下了凌辄递过来的一个东西。
伯卿不好意思地收下药膏,道“多谢凌掌门。”
凌辄抬起头,目光瞥到了站在楼梯上的白岄,但只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般对伯卿道:“快到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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