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重伤?不是被毁了灵根灵识?
很快又有几名弟子到来,将伯卿团团围住,一道火光点亮了昏暗的丛林,这一看,众人忍不住被眼前凄惨的景象吓到,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残体,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众人纷纷掩住口鼻。
伯卿记得辛芝之前是见过自己的,不仅如此,在场的弟子中,有两个在仙门大会的时候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只能尽量低下头,祈祷他们千万不要认出自己,千万不要扣住他和白岄。
弟子们检查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地上的肃清剑。
“师姐快看!这是不是肃清剑!”
剑被递到了辛芝的手中,只一眼,辛芝就拿起了剑,道,“是他。”
只是她的手覆在剑柄上一拔,仙剑纹丝不动。
“姑娘,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卿还小心地看着辛芝摆弄肃清剑,见她抬头看向自己,才猛地反应过来,刚刚的声音是在和自己说话。
伯卿没有澄清自己的性别,只是尖着嗓子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土匪本想要打劫我,不知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说完低下头瑟缩起来,他原本就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样子,被土匪解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用腰带系上,只是被他按在胸口,用白岄的身体挡住,这一番姿态做出,在场的人都脑补了一下孤儿寡母被土匪欺辱的画面。
为了使被欺负的场面看起来更逼真,他还轻声抽泣了两下。
一只手将一条红色的腰带递到了伯卿的面前,道,“姑娘,这可是你的东西?”
伯卿眼一瞥,故作娇羞地一把扯过了腰带,道“多谢仙师”。
在场的人见他如此,除辛芝外都自觉地背过了身,伯卿将白岄轻轻放到地上,就拢着衣衫将腰带系好,系完腰带,又重新抱起了白岄,将他的脸拨到了自己身体的那一面,不让外人看到。
为了表示他的不知情,他再次答谢道,“多谢各位仙师出手相救,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孤儿寡母今天可能就活不成了。”
话未说完,他又开始抽泣起来。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时,辛芝突然说道,“姑娘刚刚将这把剑扔到远处是为何?”
伯卿心里一惊,刚刚的举动果然被她看到了,但他还是抽泣着说道,“刚刚那把剑就落在我的脚边,我的孩子晕过去了,我怕这把剑会伤到我和孩子,我好害怕,只能这么做。”
又一个弟子问道,“姑娘可曾看到执剑的人?”
伯卿拿起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摇了摇头道,“太暗了,而且当时我正在被那群土匪,”
说着又抽泣起来。
听到这,众人都不敢再追问下去了。
一个弟子对辛芝说道,“师姐,我看他们俩身上也没有任何魔息和邪气,要不就让他们先走吧。”
伯卿一听,表面抽泣不止,内心狂喜不已。
辛芝没有说话,伯卿又擦了擦眼角,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掩面朝前走去,就在他要与辛芝擦肩而过时,辛芝突然伸出握着肃清剑的手拦住了他。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伯卿一愣,只得实话实说道,“我要去云下村。”
辛芝一听说道,“云下村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路程,姑娘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恐怕会有危险,不如先随我去宗门休息安顿,等明天我再派人护送姑娘回去。”
伯卿忙说道,“不麻烦各位仙师了,我习惯走这条路,很快就回去了。”
“姑娘如果真的习惯走这条路,就应该知道,你现在走的方向与云下村截然相反。”
伯卿抬起头,从垂落的发间看到辛芝冷酷的表情,辛芝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剑柄一指他身后的方向说道,“云下村在那个方向。”
伯卿慌忙说道,“我刚刚受到了惊吓,是我搞错了。”
辛芝继续毫无波澜地说道,“既然姑娘收到了惊吓,我们更不能放任姑娘不管。”
伯卿向来感情敏感,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却几乎确认了,辛芝是在怀疑他。
句句关心他,处处质疑他。
看来,今天是走不掉了。
伯卿不再坚持,顺着辛芝的话说道,“那就麻烦各位仙师了。”
伯卿低着头,却还是感觉到了辛芝落在自己怀里的目光,果然辛芝说道,“姑娘身体不便,不如我帮姑娘抱着孩子吧。”
伯卿立刻搂紧怀里的人道,“不用麻烦了,我可以的,孩子怕生,不喜欢让别人抱。”
辛芝不再坚持,一行人果真带着伯卿回到了五玄门。
辛芝将二人安顿在一间房里,嘱咐人送来饭菜和清水,便离开了。
等到辛芝离开伯卿才敢把白岄放到床上,白岄还是仿佛睡着般怎么叫也叫不醒,伯卿摸了摸白岄的脉搏,体温脉搏一切正常,他无可奈何只能选择等下去。
很快清水和饭菜就被送了进来,伯卿只是寥寥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身上还有被几只脏手触碰过的痕迹,但他不敢洗,最主要是不敢洗脸,他怕洗掉脸上的妆,自己就更容易暴露了。卦伊给他画的妆偏女性化,虽然他的眉眼柔和但也还是能看出男人模样,但卦伊化的妆却巧妙地掩盖住了他男性化的轮廓,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女子,也不怪土匪和五玄门的弟子会认错。
这个妆,是他伪装的重要道具,他不能洗。
伯卿又坐回了床边,呆呆地看着床上的白岄。
不多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伯卿以为又是来送东西的,便随口喊道,“请进。”
门打开,伯卿回头看去,却看到走进来的竟然是段世鸿。
段世鸿进门,身后跟着辛芝和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似乎是医师。
伯卿很快撇开目光,低着头站起了身。
辛芝走到床前,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对伯卿说道,“刚刚见姑娘的儿子一直昏迷未醒,我找了医师来给他看看。”
伯卿只能轻声道,“多谢。”
背着药箱的男子快步走到床前给白岄把脉,伯卿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不知道医师能不能通过脉象分辨人和魔,但更让他揪心的是身后那一道打量的目光。
段世鸿站在他的身后,他不用回头都知道他在看他,但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医师摸索了一会儿,便起身让开了位置,伯卿还在等着医师的结论,未曾想,身后的段世鸿两步上前直接坐到了床沿,也和医师一样把起了脉,把完脉又把手覆到了白岄的胸口上方,伯卿心中一沉,段世鸿在查看白岄的身上是否有魔息,这一招白重山曾经在他身上用过。
段世鸿查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探查到什么,缓缓收回了手,但伯卿不敢松懈,他还坐在床沿目光不善地盯着白岄。
刚刚辛芝在介绍的时候只介绍了医师,并没有介绍段世鸿,伯卿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轻声打断他道,“医师,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这话他是对着段世鸿说的,他希望段世鸿能收回他那审视的目光,但段世鸿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白岄身上道,“无大碍,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睡一觉就可以了。”
伯卿立刻接道,“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医师。”
他已经谢过了,他希望段世鸿能起身离开,但段世鸿却伸出两指轻轻捏住白岄身上的一片布料,拉扯起来,本就是缠在身上的布料被提了起来,白岄露出了胖乎乎的胳膊。
“这似乎是成人衣物的碎料。”
伯卿立刻陷入了悲伤的情绪道,“不瞒医师,这确实是成人的衣料,那群畜生糟蹋我不够,还要糟蹋我可怜的孩子,孩子才多大啊,他们就下得去手,撕了孩子的衣服,绑在树上就,就,就,,,”伯卿说不下去了,赶紧拿袖子遮面。
伯卿觉得自己都编得这么惨了,连他一个画黄漫的变态都觉得变态,是个正常人都应该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但很显然,他低估了段世鸿的冷血程度。
段世鸿不依不饶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布料,应该是上等云锦,上面还用金丝线绣着兽图,这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衣服,不知姑娘是从哪里找到的?”
伯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实不相瞒,当时他被土匪带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是这些碎料,原来的衣服不知去了哪里,我当时也好奇,只是当时太害怕了,便也没有想那么多。”
段世鸿轻轻点了点头,伯卿以为终于说服了他,没成想,段世鸿一转头直直地看向他问道,“那姑娘身上这件喜服呢?”
伯卿一愣,喜服怎么了?他迅速瞥了一眼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颜色红了点的衣服,该不会这也是什么上等布料做成的吧,但一想到卦伊给他带的簪子都是金钗,他突然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细声说道,“这是我的夫君为我准备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任何不妥,不知是否方便问一下姑娘的夫君现在在哪里?”
伯卿终于明白为何说不要轻易撒谎,一个谎言一旦说出,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圆他,而伯卿的这些谎言都是临场现编的,靠的全是他的临场反应,他的反应不算快,能对答如流就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来不及思考逻辑上的对错,他清呼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本来是要成亲的,但夫君不见了,我也只能带着孩子回家。”
说完伯卿就感觉要露馅了,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还是这么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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