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从那件事过后到现在快两个月了, 他们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个人都变得有笑容,变得快乐和幸福, 左海英能够感受到男人用心维系这个家的心情,她也和他一起努力着,认真经营感情与家庭,彼此尊重和理解, 对孩子更是充满爱心与包容,所以两人连脸都没红过。
但又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左海英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少了呢?是哪里让她觉得怪怪的?
这个答案, 直到她看见男人给她买的一大堆新衣服时才恍然, 哦,少的是夫妻生活!
虽然以前他们也不频繁, 但那都是因为蒲波太忙了,晚上回来只想倒头就睡,哪里还有闲心交公粮?可蒲波还是挺凶的,这就导致左海英不喜欢做那种事,她完全感受不到快乐,上学的时候被女同学分享过言情小说,里头的男主角总是很勇猛,一夜七次不在话下,后来读了大学, 明白了很多, 知道那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所以自然也不存在像女主角那样夸张的快乐。
可不喜欢, 不代表左海英能接受一直没有。
蒲题都快满一周岁了, 她早就出了月子,要是之前因为还在哺乳期, 身材走形他才不碰她的话,那自从蒲题断奶,她虽然还是有点点胖,可皮肤却变得更加细腻有光泽,整体气色也很好,有孩子之前左海英是偏瘦的,现在胖了一些,只是她自认为的胖,其实浓纤合度,很是曼妙好看。
但她从没在老公身上感受到丝毫“欲望”的气息,他对她温柔体贴又绅士,偶尔也会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颊,可再进一步的接触通通没有,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一样。
这让左海英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早晨她穿了他给她买的新裙子,淡蓝的颜色,简洁大方又好看,透出一股知性美,左海英还破天荒擦了粉描了眉毛涂了口红,本来她长得就很清丽,稍加打扮便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谢隐非常善于观察,他可能不是很懂女人在想什么――但他同时也不懂男人在想什么啊!
他决不会像粗心的男人一样无视妻子的变化,发型妆容衣服鞋子,他慧眼如炬,一眼就瞧出不同,还能以真诚的口吻赞美。
然后?
然后就没了。
左海英本来被他夸得有点脸红,谢隐倾身过来给她解开安全带,见她一直坐着不动,不解地问:“怎么了?已经到学校啦,是想让我送你进去吗?”
左海英盯……
他就更不解了,还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跟领导请个假?你……”
“我走了!”
左海英实在不想听他继续猜测她为什么不开心,她觉得就是再给男人一百次机会,他也不一定猜得中。
老规矩,还是她带小桃子他带蒲题,谢隐目送母女俩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问白深深:“她在生什么气?”
小人参精哪里懂这些,他在魔族蹦q几百年都是这个体形,难不成还希望他能懂世间男女情爱?胡乱猜道:“可能是嫌大王你买的衣服不够多?”
谢隐想了想:“是有这个可能,至少得把家里的衣帽间塞满才算有诚意吧。”
左海英万万没想到他机灵至此,等她发现家里衣帽间被新衣服新鞋子新包包堆满后,那股无力感真是槽点太多无从下口,再看谢隐那微微笑着的,含蓄且自信的模样,左海英最终选择把苦水朝肚子里咽:“谢谢你,我很喜欢,不过不许你再胡乱花钱,以后超过一千的开销,都得先报备。”
谢隐乖巧地答应了,剩下左海英深深叹了口气,算了,她跟个老干部生什么气?他恐怕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晚上洗澡,左海英叫谢隐帮她搓背,谢隐率先隔绝识海,杜绝小人参精的窥伺,走进卫生间,左海英坐在浴缸里,头发盘着,只在脸颊两边分别垂下一缕,显得温婉而秀气,皮肤在热气的蒸腾下白里透红无比娇嫩。
谢隐随手拿过搓澡巾,左海英突然觉得,自己要是真转过去让他搓,这人可能把自己搓下一层皮,连忙说:“不要搓澡巾。”
谢隐若有所思,他毕竟是极为聪明的人,猜不透的从来都只有细腻的女儿心,对人的情绪把握拿捏的极准。
然后他就真用手给妻子洗了背,全程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丝丝,左海英彻底挫败,把他赶了出去。
出来时也没穿原定的的丝质白色睡衣,而是套了一条纯棉的卡通睡裙,长度到小腿。
不解风情!大煞风景!
谢隐不知道她在腹诽什么,哄着小桃子睡觉,小桃子睡在父母中间,两只小手手举高高,放在脸蛋两边,可爱的像是在投降,谢隐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起身。
左海英没多想,以为他是去卫生间,结果浑身一轻,被人从床上抱起来,她吓了一跳,没敢挣扎,怕把孩子吵醒,只震惊地看着谢隐,轻声问:“干什么呀?”
谢隐没说话,把她抱出卧室,两人到了客厅,身材娇小的左海英便被笼罩在谢隐的胸膛中,她莫名感到紧张,看到他领口露出的若隐若现的肌肉,又口干舌燥,不敢再看,又不舍得不看,半晌,脸红成晚霞:“干什么呀……”
谢隐还是没有说话,低头吻住她,这回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额头或是脸颊,而是货真价实的接吻。
左海英被他亲的神魂颠倒,眼神很快迷离起来,之前她在想什么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整个人的魂儿都被勾着走,天堂地狱,都在他一念之间。
这一晚,是左海英结婚五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明白夫妻生活是什么样。
不过她也有疑问,怎么感觉……感觉他更大了?以前好像尺寸只是适中吧,跟身形不大搭。
谢隐怎么知道蒲波身高一米九四,但尺寸跟普通身高的男人差不多?从比例上来讲,就是比较小,而且只顾着自己,根本不去体谅妻子,所以左海英才会不喜欢和排斥。
这么看来,蒲波在不合格的丈夫这一点上,又多了一项罪名,器不大活也不好。
前所未有的和谐与快乐,让次日的左海英全程不敢抬头跟谢隐对视,连小桃子都发出疑惑的声音:“妈妈好害羞喔。”
左海英捂住女儿的嘴,来跟谢隐说再见都忘了,抱着女儿直冲校门,头都没回。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与稳定,随着时间过去,蒲题满一周岁,要办周岁宴,两人商量了一下,并没有大办,就在家里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又买了蛋糕,蒲题太小了不能吃,其他人帮他吃。
说来也挺好笑,蒲爷爷蒲奶奶都不记得大儿子家的孙子什么时候生日,至于左外公跟左外婆那就更不用想了,他们对亲女儿的关心都比较淡薄,而且因为谢隐不让左海英伺候他们住院那事儿,老两口不敢责怪这个有本事的女婿,却把气都洒在左海英身上,觉得都是左海英的错,外孙蒲题一周岁,他们是根本不记得。
放在以前,左海英肯定非常难过,可现在她在自己的“家”里感到了幸福,一家四口这么快乐,她又何必去强求那些永远都得不到的父爱与母爱?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小桃子的妈妈,她永远不会让小桃子成为第二个英子。
蒲题慢慢地也开始学说话了,他基本是谢隐带着的,在刑侦大队长大,爱哭娇气又有点任性,尤其是面对左海英的时候,知道那是妈妈,可着劲儿作,谢隐当时不会说什么,转天就狠治他一顿,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他的左性子给掰回来,即便如此,蒲题还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孩。
他骨子里天生有一股劣根性,做什么都容易放弃,喜欢耍小聪明,喜欢不劳而获,不到两岁的小人,就知道趁着爸爸妈妈不注意时偷姐姐碗里的水果,然后死不承认。
小桃子脾气好,不跟他计较,谢隐却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蒲题又亲爸爸,又怕爸爸,他在妈妈姐姐跟前,跟在爸爸跟前,那就是两个小孩。
在左海英和小桃子这儿,蒲题无师自通就会哭喊打滚耍赖,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否则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谢隐在,他就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孩。
这性子连左海英都瞧出了不对劲,俗话说三岁看老,怎么一岁多点的小孩,心眼就这么多?
于是她忍着心疼,不再管丈夫对儿子的教育,自己也全力配合谢隐,研究蒲题的性格,尽量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就在蒲题两岁的时候,蒲涛家那边又出事了。
这回出事的还是蒲成跟蒲功,蒲奶奶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让谢隐给两个孩子做主,不然就一头撞死在他们市局墙上。
两家老太太都会威胁人,老爷子们呢,则是等着老太太带头冲锋,发现老伴儿冲不动了,他们再来唱白脸做好人,真是戏都给他们演的一套一套的。
蒲奶奶一边哭,一边让谢隐去把欺负蒲成蒲功的人抓起来,谢隐觉得她老人家就是在说梦话,什么过程不讲,什么原因也不讲,张嘴叫他抓人――抓什么人?去哪里抓?
他耐心地听完老太太在电话里哭诉的内容,半晌,只觉得活该!
左海英见他面色微冷,担忧地握住他的手:“你还好吧?妈电话里说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谢隐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是蒲成跟蒲功。”
左海英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我不想听。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蒲涛一家的事,尤其是这两个“侄子”,是恨不得送他们去坐牢的地步,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解。
“真的不听啊?”谢隐碰碰左海英捂住耳朵的手,故意说道,“那他们这次倒大霉,我也就不和你说了。”
左海英眼睛一亮:“倒大霉?!”
然后发觉自己过度兴奋,她尴尬地清清嗓子:“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没关系。”谢隐眉眼舒展,“像是那种小畜生,会出事也是理所当然,都是报应。”
“那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跟我讲讲。”
一听说蒲成蒲功得报应了,左海英是肉眼可见的高兴,她是成年人,没法对那两个小孩喊打喊杀,就算追责,未满十四周岁,也落不得什么好,所以让她原谅蒲涛一家是决不可能的,她都要恨死他们了!
小桃子是她的心头肉,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谢隐便缓缓将蒲成蒲功的现状娓娓道来。
从两家撕破脸,确认谢隐说得是真的后,蒲涛一家子是真的没敢再朝谢隐脸上撞,一点不敢靠近,蒲成蒲功也被吓坏了,老实了好一阵子。
医生不是说过,他们年纪小,不能判断那玩意儿是不是废了,得等长两年再说,可这俩小子那么早熟,他们安分起来,是被大伯吓得,不是真的洗心革面从头做人,这一点,就是蒲爷爷蒲奶奶把头磕烂了也是一样。
渐渐地,两家断绝来往,不怎么见到最吓人的大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又对他们百依百顺,兄弟俩的小心思慢慢又起了,想试试自己还“行不行”。
这一“试”,直接试出了要命的麻烦。
他们在学校拦截了一个小女生,放学后把她拉到男厕所,小女生胆子很小,哭个不停,就在兄弟俩准备霸王硬上弓时,小女生的哥哥带人找来了!
他们学校是小初在一起,小女生的哥哥读初二,平时父母忙就负责带妹妹上下学,成绩不怎么样,但打架是真的很行,蒲成蒲功被一顿狠揍,还被摁进了粪坑里,最后,那少年还不解气,带着一帮子“讲义气”的小哥们,愣是把蒲成蒲功扒光了,他们俩之前想对小女生做什么,这小少年全还了回去。
“这么粗的木棍子。”
谢隐伸手比给左海英看,“全捅进去了,俩人现在都在医院里,肠子都被捅了出来。”
左海英忍不住缩起肩膀,当着谢隐的面,她什么都没说,其实心里只有一个感想:大快人心。
于是顺口问道:“那孩子不会坐牢吧?”
谢隐悠悠道:“那孩子上学早,看着发育好,其实未满十四周岁,而且事出有因,请个好律师,认罪态度再好一点,不是什么问题。”
左海英感觉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蒲成跟蒲功,不是在故作镇定,“你,你真的不管他们啦?”
谢隐看着她:“那我管?”
“不行!”
喊完就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了些。
谢隐莞尔:“你看,我不管,你要问,我管,你又不许我管。”
“那我不管,我也不许你管。”左海英不高兴地说,“之前那次教训还没吃够,又来一次,那两个小孩从根上就坏了,以后长大指不定要祸害多少无辜女孩子,我这话说着你听了可能不舒服,但我还是要说,他们就是活该!”
谢隐点头:“放心吧。”
老两口就是哭死了,谢隐也不会管,但身为蒲成蒲功的大伯,看在老两口的份上,谢隐愿意买点水果慰问一下,再帮忙出点医药费,再多的没有了。
完全就是那两个男孩咎由自取,他们既然敢做,就得做好被人报复的准备,有一点左海英说得没错,他们就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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