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胆草在哪里拿到的?”宋雁西是看不出这龙胆草代表着什么, 所以只能再去看看,甚至都将这龙胆草的花语回想了一遍,但牛马不相及。
小塔引着她, 两人钻进这杜鹃花林里,到了那拿到龙胆草的石头旁上,可也没觉得这石头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倒是想起了刚才那个魅腰间的小蛇,不禁看了看这龙胆草,“在这边, 龙胆草默认是可以解蛇毒的,那人留下这龙胆草难道想告诉咱们,防患于未然?”
可是真中了蛇毒, 这龙胆草救命的概率还是小。而且这个月份,蛇几乎都还没全部出来,毕竟这边的天气过于潮湿,大部份蛇都这个时候都还未出洞。
所以要说把这龙胆草放在这里, 提醒她们小心蛇, 好像又有些牵强了。
两人最终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回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是彻底天黑了,那鬼先生也出来了,呆若木鸡地坐在马车外面的车板上,手里拿着马鞭,正一副盼星星盼月亮的样子, 等着她俩归来。
所以此刻看到她俩回来, 别提到底有多少高兴了, 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你们怎么成时候才回来,要是再不来, 一会儿夜深了,附近的鬼又该出来活动了。”到时候他又要挨揍。
但是说完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有些害怕起来,连忙退到马车旁,“你们,你们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刚才看到你的尸体了。”宋雁西回道,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鬼先生的尸体会活着?
“真的么?”听到这话的鬼先生却是一时高兴得在原地打转,“那这是个好消息,你们怎么这样样子?”一面又忍不住兴高采烈地问,“我是不是可以去轮回了?”有了尸体,也不算是三无鬼魂了吧?地府肯定收自己。
小塔觉得他高兴得太早了,只是见到他这样高兴,还真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他的尸体没了他这魂魄,依旧活得风生水起的。
可不就是风生水起么?活脱脱跟个活人一样。
但宋雁西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你的尸体还活着,不仅如此,这鬼苗的魅似乎与他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甚至对他很是敬畏的样子,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
果然,和小塔所担忧的一样,这个总是被鬼魂们揍的鬼先生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又好像是没听清楚或是没明白宋雁西这话的意思,不确定地再一次问道:“那个,宋姑娘,您刚才说,我的尸体还活着?”
宋雁西颔首。
可鬼先生不相信,随即哈哈地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甚至是笑弯了腰。
但过一会儿后,那笑声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到最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宋雁西,“你没骗我吧?没了我这个灵魂,尸体早就腐烂了,怎么可能会活着呢?”更何况就是僵尸,那也是有灵魂的吧?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不过是亲眼看到,宋雁西也不敢相信啊。所以其实也能理解此刻鬼先生是什么心情,为何要怀疑她们。一面想起那尸体说要找的‘他’,便朝现在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鬼先生看去,“他在找人,我很怀疑,可能就是找你这个魂魄。”
而且不是听那彝人说他们要敢在这花期间准备一场祭祀活动么?没准也跟这尸体脱不了干系的。
鬼先生一听这话,吓得浑身抖得跟那筛子一样,“那,那怎么办?”心中不免是后怕起来,早知道自己就不要跟着她们一起来这里,留在那边虽然会被那些鬼欺负,但最起码不会把自己打到魂飞魄散。
现在的状况对于自己来说,虽然不大好,但是鬼先生想,只要还有一丝魂魄在,希望就总是有的。
所以当即就自己做了决定,马上就跟宋雁西和小塔告辞:“我决定连夜离开这里,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就要走了。
但是被小塔一把拽住了,“你现在别乱跑了,要是被抓到了,就你这胆子,肯定打不过你自己的尸体,到时候没准就被他吞噬了也说不定。”
如果那尸体真要把鬼先生的灵魂找回去的话,那肯定会让鬼先生的灵魂回到身体里,但这样一来,只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鬼先生了。
他这灵魂,将永远为他的尸体而效忠。
果然,听到小塔的这话,鬼先生双腿一软,又跌坐了地上,满脸沮丧,“那怎么办嘛,我还不想死,我虽然什么都记不住了,可我总觉得还有人在等着我,我得给人答复呀。”
宋雁西知道鬼先生胆子小,但是现在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本来脑子里就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现在听他哭哭唧唧的,便扔出一道符,先将他装进符里。“上车休息,我教你推衍,你找一下我爸爸的位置。”
主要把他装进这符里,如果尸体真在找他,那也可以暂时躲过去。
虽然宋雁西知道,鬼先生的魂魄空空如也,即便自己不用符把他装起来,对方也很难找到他的。但这样始终是保险些。
当即两人上了马车,点了灯,宋雁西便拿出一张罗盘。
她是用不上,但小塔这个半吊子没这罗盘,是行不通的。
女娲树也出来了,三人围着罗盘坐在马车里,小塔则听宋雁西的话,一点点地试着寻找宋廉昇的方位。
但是试了几下,发现根本就没有半点变化,一时也是沮丧起来,“姐姐,我好像学不来。”
却听宋雁西叹气道:“不是你学不来,而是这苗寨移动的缘故,这里的方位不准。”小塔推衍的时候,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罗盘,便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苗寨移动竟然会使得这一片的方向无法定位。不过她有些好奇,她们还算是有点手段的,找这苗寨都如此艰难,这本地的彝人又是怎么进入他们的苗寨呢?
于是当即一合计,去找这山里一处彝寨歇息,顺便打听打听。
苗寨不好找,但彝人的寨子却只要站到一座高些的山岗,就能看到那山坳里的点点灯火。
这边都是连绵不断的丘陵小山,高低错落,所以并不会将远处的视线挡住。
因此也就走了四十来分钟,她们俩到了一处彝人寨里。
这段时间是赏花期,从很多年以前,就会有达官贵人在这个时节专门来这山里。
像是川渝那边的大城里来的,甚至会一直待到九月十月,避完暑期再回去。
所以这彝人寨子里竟然也是有那么几处像样的客栈。
不过她们俩来得因为晚了些,所以山坳里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只能住到半山腰的客栈里。
寨子很大,因为她们是花期时节来的,所以都当她们是看花的客人,加上又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所以压根就没人去怀疑。
“你们运气好,这几天是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客人也最多,这石牛寨里,就是我们家还有这一间空闲屋子了。”再往后来的客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只能借住到寨子里人家去。
“莎奴姐姐,我们在山里看花的时候,听到了铃铛声,真好听,姐姐那铃铛是你们寨子里卖的吗?”小塔一脸天真无邪地仰头朝给他们开门的彝族姑娘问道。
莎奴抬着油灯走在前面,正摸出钥匙开门,听到她这话,手里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这花海里还有一个苗寨,不过去到他们寨子里是需要缘份的。”
说到这里,门锁也打开了,她推门进去,将灯盏放到桌子上,提了其他两盏煤油灯过来,准备点燃,忽然转头朝宋雁西和小塔看过去,叮嘱道:“不过,还是不要去的好。”她长这么大,也就去过一次,是去吃酒席。
那次还算是有引路人在前面带路,但自己回来后,腰酸背痛了几天,莎奴很是怀疑,自己去看新娘子的时候,是不是被下蛊了。
因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偷偷说新娘子头上盘着的牛角不好看。没准叫新娘子不高兴,给自己下药了。
不过这苗寨虽然神秘,听说还住着鬼苗一脉,但是也还没有谈苗色变的地步,毕竟这苗寨的人,其实也不害人。
就是最近总是有人失踪,其他寨子里才怀疑到他们的身上去。
但莎奴觉得,如果真是苗寨的人干的,那他们干嘛这个时候才开始害人,要害早几百年前就害了。
更何况往乌蒙那十万大山里去,多的是苗人,也没见过他们害人啊。倒是想起了一个传说,所以压低声音朝宋雁西和小塔说道:“去年腊月的时候,我们寨子里有人上山摘木姜子花,在山上看到一个奇怪的人。”
一直没言语的宋雁西忽然心头一跳,莫不是爸爸?
小塔怎好奇地继续问:“什么样子的?”
莎奴回忆着,“说那人很白,浑身白得跟冬天的冰棱花一样,而且头发也白,但手指甲却是乌黑的,可把他们吓得,背篓也没要,赶紧下山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看到小塔也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道:“哎呀,也没什么可怕的,其实可能就是老辫婆,我们这边山里有老辫婆,会抓小孩吃的。”
“什么是老辫婆?”小塔表示这个鬼怪第一次听说。
莎奴这会儿已经将屋子里的三盏煤油灯都点亮了,原本乌漆嘛黑的房间,如今也亮堂起来,只是终究是山里小寨子,所以这房间其实并不宽敞,除了靠墙的那小架子床以外,就只有一套简单的竹桌椅和一个小衣柜,还有门边放着的洗脸架,以及墙上挂着的蓑衣和斗笠。
宋雁西扫视了一圈,心说这配套还算是齐全的,毕竟此处多阴雨。
莎奴也给小塔解释着老辫婆到底是什么。
只说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没孩子的老女人,梳着长长的辫子躲在山里,专门抓小孩的。
小塔一听,这哪里能做得真,估计就是杜撰来哄骗不听话的小孩子罢了。
等莎奴出去了,这才朝宋雁西问道:“那个白头发的人,会不会就是叔叔?”
宋雁西想,爸爸中了天门派的尸丹,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了。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他还活着。
眼下就希望,如今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才好。
两人才洗了脸和脚,莎奴就送饭上来,两碗苞米饭和一碟折耳根炒腊肉,还有一盘凉拌的蕨菜。
当然,里面也放了折耳根。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这折耳根和腊肉的香味。
她俩觉得是香味,主要是宋雁西本就能接受这鱼腥草的味道,小塔也是荤素不忌的,但是其他的客人却是受不得。
也正是这样,其他客人们不大吃,所以她俩这晚饭的里的折耳根就特别多。
道了谢,莎奴出去了,她俩一边吃饭一边做分析。
什么都好,小塔就唯独觉得这米饭少了些,但人家这装饭的碗也不小,她不敢去要第二碗了,生怕叫人把自己做怪胎来看,节外生枝。
所以把那折耳根炒腊肉里的蒜苗和干辣椒都全部吃了个干净。
盘子都舔完了,才回宋雁西的话,“可是就算是知道是叔叔,咱们也找不到他啊,不过给咱们留龙胆草的会不会就是他?”但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面呢?
宋雁西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只凭着想象就能得到答案的,一切还是等明天弄到了铃铛,再去那苗寨打探吧。
一夜即过,天才微微亮,寨子里的公鸡就一直打鸣,到了起床的时候,早些的母鸡已经开始扯着脖子咯咯叫着准备下蛋了。
又是那猫叫犬吠,以及猪栏牛棚里传来的牲口叫声。
明明这样吵闹,但是却偏偏给了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感觉。
好像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一般。
昨晚莎奴就说了,早餐得下楼到大厅里吃,所以宋雁西和小塔起来洗漱好,也就直接下楼来。
还真没料想到,这小小的客栈里,居然住了十几个客人。
眼下前前后后地到达,莎奴一家也开始抬着碗筷上来。
吃的是糯米稀饭,大米在她们这样多是山地少水田的寨子里,还算是比较珍贵的,配了小凉菜,其中也是少不了这折耳根,还有凉拌的酸菜和萝卜丝。
宋雁西和小塔俩人是吃得津津有味,可对于旁人来说,便有些太素了。
所以基本都吃着自己带来的外国罐头做配菜。
忽然,一道光芒在宋雁西侧面闪过,她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只见有人在那里摆着相机。
她这一转过去,‘啪啦’地一声,相机正好拍到她的正面。
随后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年轻从相机后钻出来,“小姐,您太美了,我们电影公司最近正在招……”
不过话还没说完,小塔就已经上前将那相机给拆下来了,动作很蛮横,这相机八成是毁掉了。
“你这小孩子怎么回事?你知道我这相机多少钱么?你就给我拆了?”那小瘦子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小塔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玄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拍照。
尤其是现在的宋雁西,根本就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拆了怎么了?你不经他人同意就偷拍。”她没打人就已经不错了。又见宋雁西示意自己过去,便一把挣脱小瘦子的束缚,朝宋雁西跑来。
没料想宋雁西却给她一张贺先生的名片,示意她拿过去,一面则同这小瘦子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个电影公司的,但如果说国内的电影大亨,莫过于贺先生,你要是寻到愿意去拍电影的姑娘,带着这张名片去北平找贺先生。”
原本还是气得追过来的小瘦子一看到那名片,顿时半信半疑:“这是真的?”
宋雁西颔首:“你到时候就说我姓宋。”
小瘦子检查了几遍,发现这名片也不假,当即也不追究相机的事情了。
那相机是他从二手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其实就是几十大洋罢了,可是如果真攀上了北平的贺先生,以后莫说是这几十大洋的二手相机,就是国外进口的几千块大洋的相机,他也能买。
于是当即换了一张笑脸,“多谢宋小姐,刚才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的,打扰了打扰了。”一面喜滋滋地揣着名片走了。
小塔小声疑惑,“他怎么知道那名片是真的?”
只听宋雁西解释道:“贺先生的名片也是分等级的,他给我这张可是纯金的。”可能算得上是后世的vvip会员了。
所以那小瘦子就算是不相信名片是真的,但金子总归是真的吧?一面也叮嘱小塔,“往后用不着这样冲动。”
小塔‘哦’地应了一声。
殊不知正是这个小插曲,原本暗地里打她们俩主意的一行人也断了心思。
本来看到她们俩吃着这素菜清粥都这样有津津有味,一度怀疑她们是哪里逃难来的,不过是得了一身像样的衣服穿着罢了。
还准备用钱砸她俩,晚上买宋雁西一度春宵夜的。
但是因为这小插曲,只能将这心思给收起。
吃完了饭,宋雁西和小塔将马车暂时留这石牛寨里,只骑着马就出去了。
这会骑马的女人太少了,所以那帮人又暗自庆幸,没冒然上去,这宋雁西一看就不是个容易拿捏的好角色。
宋雁西和小塔今天没去山上看花,而是朝集市去了,找了铁匠铺子里问铃铛。
对方愿意卖,但是给出的价格却是天价。
因怕宋雁西讲价,便一脸坦白道:“你们既然能找我买这铃铛,显然也知道这铃铛不是用来玩的。我也老实告诉你们,这几天也有一拨人来管我打这铃铛,现在还剩下一个,我给了你们,我也赶紧举家搬走。”
不然留下来,只怕是要遭到苗寨的报复。
宋雁西现在比较更好奇,到底是谁买了这铃铛。
所以从这铁匠身上看了一下他这几天的过往,果然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容。
这些人,不就是早上从石牛寨里出来,遇到的那一帮年轻人么?看起来就是一帮城里来的富贵公子哥,一个个玩世不恭,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也对这苗寨感兴趣,而且也和自己一样,知道了这铃铛的妙用。
当下大方地付了钱,将铃铛拿到手里。
铃和铛却是分开的,铁匠压低声音朝她叮嘱道:“事先说好,这东西你们得等我搬走后才能用。”不然的话苗人们发现了,自己哪里还能走得了?
就算能让自己走,只怕也不会那么轻松的。
宋雁西也爽快答应了,从他身后的门里往里面探进去,看到家具什么,都已经收起来了,显然也是马上要搬走了。“多久?”
“下午就走。”铁匠回着。
所以这铃铛明天就能用。
那正好,今天就用来找爸爸的踪迹。
街上又给小塔买了些零嘴,到了中午时候在街上吃了猪肉脆哨粉,才往杜鹃花海去。
但是结局可想而知,根本就没找到宋廉昇的踪迹,反而发现了那些被宋雁西误以为是公子哥的年轻少爷们。
只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弄得满身狼狈,早上出去时还是西装革履,现在却一个个衣衫不整,脸上身上甚至还有不少血痕。
看到宋雁西和小塔后,几人颇有些意外,因为现在这个地方并非是赏花的最佳地点,而且位置又十分偏僻,正常的姑娘家肯定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不过他们都认为是宋雁西和小塔迷了路,于是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劝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走,这里有豺。”
莎奴也说过了,山里有豺和花豹子,看花沿着大路走就行,别往那深山里去。
可是这些人的身上,也不像是豺抓伤咬伤的。
宋雁西反而从他们身上看到被魅袭击的过程,所以听到这人的话,好心提醒道:“这身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天黑后就要出问题,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几人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看了宋雁西一眼。
他们也知道,被那东西抓了,若是不及时处理会发生异变,但是会变成什么样子,祖师爷的本子里并没去明确记载。
如何疗伤那一夜,也被人撕掉了。
所以有那忍不住好奇的,在宋雁西和小塔转身走后,不顾身上的伤口,立即追问道:“会变成什么?”
“蜉蝣,朝生暮死。”宋雁西回了一句,这就是鬼苗女子变成魅后的厉害技能了。
所以杀人不用断喉赶尽杀绝,只要等一天,这些被抓到的人,都将全军覆没。
而听到宋雁西这话,不单是他们这一行人被吓到了,小塔也一脸震惊,“姐姐这是真的么?”
宋雁西一脸无奈,难道她看起来像是骗人的样子么?
而也是因为小塔提出的疑惑,对方对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爱信不信。”宋雁西就纳闷了,她为什么又要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呢?
一面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其中两人给拦住了,“你不说清楚,休想离开,还有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魅?”
宋雁西觉得,求人不该是这个态度的,所以当然不予理会。
而这时候忽然走上来一人,他受伤最严重,但是精神却比其他人都还要好,朝着宋雁西行了一礼:“抱歉,我师弟们年少,这位姑娘你莫要怪罪,再下在这里与你们赔不是。”
宋雁西和小塔看着他的礼。“原来是玄门中人。”
普通人哪里知道什么玄门?所以这青年一听她的话,立即挺直了腰杆,“再下大定府九层衙弟子,杨华,不知姑娘你们是?”
宋雁西想回个天门派,但是现在天门派才出世,像是西南这种小城里的小门派,只怕还未收到消息,说了他们也不知道,所以便摇头,“我们不是玄门中人,不过九层衙不是前朝衙门么?”什么时候变成玄门中的门派了?
杨华原本听她不是玄门中人之后,不欲多谈的,但是一考虑到她刚才说大家会变成蜉蝣的话,就当是病急乱投医,所以便解释道:“九层衙虽然一直隶属大定府管辖,但从明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明面上是效力于大定府,但其实是为了对抗鬼苗而存在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鬼苗,因为这么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直至现在出了这事儿,他们才被派出来。
“师兄,你跟她们说这么多干什么?”既然不是玄门中人,何必再多言?
宋雁西还真没想到这九层衙的存在意义居然是因为鬼苗。
当下看了看他们的伤口,“鬼苗女人成年后可化魅,且能力出众诡异,但同样也受到了压制,几乎都生活在这杜鹃花海出不去的。所以常言道,毒蛇旁必有良药,你们也算是运气好,现在这杜鹃花盛开,摘取花心露擦拭一遍伤口就好。”
这杜鹃花里的露,小孩子会摘来吸食,甘甜得很。
谁能想得到,还有这样的用途。
杨华半信半疑,但这杜鹃花露总归是没有毒的,试一试也无妨,如果真没有效果,权当宋雁西戏耍他们。
所以示意自己的两个师弟让开。
但宋雁西却不打算走了,因为眼前这些人虽是玄门中人,但是却不足以对抗鬼苗,他们这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就很担心他们明日用那铃铛,反而打草惊蛇,于是便提醒道:“那铃铛,你们暂时不要用。”
已经带着师弟们就地取材准备解毒的杨华听到她的话,身形僵硬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你们知道铃铛?”
“不但知道,我们也从铁匠那里买了。”小塔回道,见他们笨手笨脚的,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杜鹃花露呢。
边上去摘了一朵,随即一把揪住所有的小花朵,一把从花枝上抓下来,拿着小刀往花心根部齐齐一切,全部捏紧在一处,顿时就跟个小刷子一样,往那杨华身上的伤口擦拭去。“这样难道不简单么?就你们这样一点点地积,天黑都积不到一个人的用量。”
杨华见此,满脸尴尬。随即朝小塔道谢了一声,也让诸位师弟们学着小塔的样子。
这样大家身上的伤口很快就擦拭完了,杨华见宋雁西和小塔还没走,也好奇起来,“不知道两位这一次来这杜鹃花海是?”
“也是解决人口失踪之事。”宋雁西这也不是假话,毕竟一开始收到信就是为此而来的,发现天尺碎片的气息纯属意外之喜。
也正是这其中牵扯到了天尺碎片,所以也担心眼前九层衙的这些弟子,所以便朝他们说道:“你们既然受了伤,就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来处理。”
原本想嘲风她说大话的弟子,转头一想到她教大家解毒方法,一时也只能将那话吞回去,然后朝杨华看了过去。
“我不是不相信姑娘的实力,只是这件事情本就是九层衙的分内之事,我们若是就这样回去,实在有愧这身份。”他这话倒是不假,九层衙自打成立至今,就是为了对抗鬼苗而存在的。
如今事关鬼苗,他们若是就这样回去,的确是对不起师门的列祖列宗。
这样宋雁西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叮嘱道:“那你们小心些。铃铛切勿不可乱用。”想着他们应该晚上还会回石牛寨,那今晚应该是不会用铃铛了,自己也趁这个时候去继续去碰运气。
其实她是有些想问这九层衙的人,可晓得宋廉昇的踪迹。
毕竟宋廉昇现在那么大一个尸王,就在他们九层衙的地盘上活动,不可能半点痕迹不留啊。
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不想她这才转身,那杨华却把她们给叫住了,“这山里除了鬼苗,还有不少危险,你们还是当心一些。”
“多谢。”宋雁西道了一声谢,正要走,忽然那杨华的声音又响起,“这里还藏了一只老尸王。”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害人,但是既然是邪祟,必然不是正道,总有一日,他们九层衙一定将其铲除的。
即便是不能铲除,也会将他赶走。
而宋雁西和小塔,还是因为这话而顿住脚步了。
小塔也满心的激动,以为下一刻这杨华就会说出宋廉昇的踪迹,没想到却听杨华说道:“那老尸王诡计多端,我们九层衙几次设阵捕杀,都被他破除了,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你们两个若是遇到的话,只怕是双拳难敌。”
宋廉昇本来也是玄门中人,九层衙设下的法阵,他当然能轻而易举地解除掉。
可是若真能像是杨华说的那样能遇到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哪里还需要在这山里到处转悠?方位测又测不到。不过想到这里,宋雁西有些好奇,“这山里,你们是如何寻找方位?”毕竟每时每刻,因为苗寨在移动,这方位都处于一种变幻莫测中。
杨华闻言,从怀中摸出一物,像是一面八卦镜,但是却被他的师弟们阻止了。
显然还是信不过宋雁西。
然后不知道杨华与那师弟说了什么,对方虽然仍旧一脸不满,但还是松开手了。
杨华这才拿着那面掌心大小的八卦镜上来,“这是我们九层衙的师祖专门因这杜鹃花海而改造的,用这个就能找到方位了。只是……”
他说到这里,稍微一顿,有些担心道:“可是即便找到了方位,到了苗寨,也不可能靠近。”
“那铃铛没用?”宋雁西正是因为觉得这铃铛像是钥匙一样的存在,才去铁匠铺里的。
可如今听着杨华的意思,竟然没用?
果然,只见杨华摇着头,“没用的,这铃铛只能做指路牌,但却不能靠近苗寨。”
所以这是一坨废铁?她花了那么贵的价钱,就买了一坨废铁。
难怪那铁匠敢卖,早前还以为是他艺高人胆大,如今看来这铃铛其实不会对苗寨造成什么威胁,不然苗寨也不会允许他打造这铃铛了。
人家就专门在苗寨里自己打造了。
“那你们也没办法么?你们九层衙建立到如今,也是好几百年了,不会还没找到靠近寨子的办法吧?”小塔灵魂拷问。
不但如此,他们居然不知道被魅抓伤后会变成蜉蝣,也不知道如何解去这魅留下的毒。真怀疑他们这九层衙这么多年是白吃饭的。
而从杨华那难看的脸色里基本就能判断出来,只怕还真是没有。
于是宋雁西连忙将小塔拉到身后,同时朝着杨华身后那些面色不善的师弟,显然觉得小塔这话在嘲讽他们,于是连忙解释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小塔嘀咕,她就是这个意思,但她现在可不敢说出来了,看看这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宋雁西为了缓解尴尬,“你们能制出这样的八卦盘,已经十分了不起。”这话不是吹捧,反正她短时间里,她也没想到怎么在这杜鹃花海里定方位。
可是杨华的那些师兄弟压根就不相信她,于是小塔也只能先带小塔走。
晚上又在寨子里遇到,发现九层衙又来弟子了,正巧听到他们跟杨华说:“诸葛大人的墓被附近的老百姓们挖开了,里面除了陪葬品,什么都没有,这样说来的话,师祖留下来的预言成真了。”可是现在不但陪葬品找不到,听说棺材都被老百姓们转手卖掉了。
要命的是,还已经给别人家往生的老人入殓了,他们想拿回来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人家老人的坟头给刨了吧?
宋雁西和小塔真的就是路过不小心听到的,绝对没有偷听的意思,但还是被白天在山里遇到的其他弟子认为她们俩就是在偷听,当即就气势汹汹地拦了上来,好似什么门派机密被她俩窃取了一样。
小塔一着急,便道:“你们这算什么秘密?那古墓被挖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此话一出,对方目光齐刷刷地朝她瞪过来,好像她那古墓是她所挖开的一样。
小塔觉得这帮人简直不可理喻,也就是那杨华还算正常些。一面吓得朝宋雁西身后躲了过去。
宋雁西只能一脸无奈地解释着:“那天我们碰巧路过,就在发现古墓的小溪上面喝茶。”不过那古墓没有墓碑,他们也不曾看到过那些陪葬品,怎么知道对方姓诸葛?
所以也多问了一句:“你们如何确定,那古墓就是你们口中诸葛大人的墓?”还有他们师祖留下的预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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