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王洛嘉都心动了,她幽幽道:“其实我也想会会慈禧。”
老丈人加上女儿女婿都是十三世纪工作室的创始人,他们三个决定的事情,谁也推翻不了,既然定下来就迅速安排下去,全力支援鄂州。
“但我有条件。”王洛嘉说,“一山不容二虎,咱们帮他平了事情,他就留在清朝别来了。”
刘骁明白这意思,这是要划清时空界限,独霸宋朝,说来简单,操作起来难,上次去纳兰清朝家里,虽然没见到后宅家眷,但感觉纳兰在那边一定也有三妻四妾,几个子女,只是时间流速不同,儿女还没长大成人罢了。
真要划清势力范围,那也不能阻挠人家纳兰来这边探亲啊,再说自己的两个儿子能不能回来也是个事儿,所以没必要分的太清楚,实际上两家被现实硬是绑架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好像纳兰还有个儿子在这边,和刘娇年龄相仿。”刘骁说。
“想都别想。”王洛嘉说。
老人家急着想见外孙子,刘骁也惦记着滞留清末的军队,一场浩大的救援行动迅速展开,怎么救,用什么救,都值得研究。
清末和宋末不同,不是随随便便从物资市场上买些器材就能压制敌方,更不是拿一把机械复合弓就能惊艳天下的,以白龙军的武器装备,其实在清末并不占上风。
出于留出更新迭代空间的考量,白龙军的火器发展并不快,技术储备一共就那些,得慢慢来才能保证时刻领先于对方,所以当下白龙军装备的是十九世纪中叶水准的武器,打蒙古人绰绰有余,打八国联军就捉襟见肘了。
发展何种武器是关键,这一点刘骁听从了钱学林的建议,将精力集中在两种武器即可,步枪这一块就放弃吧,用汉阳造也挺好,手枪么,仿造驳壳枪肯定是最好的选择,而驳壳枪所用的7.63毫米子弹是一种很优秀的弹药,直到几十年后的五四手枪用的都是它的变种,用于冲锋枪也非常好使,波波沙的构造简单,生产容易,一支波波沙在手,近战全无敌。
再有就是中距离火力支援武器,迫击炮轻便好用,威力适中,人扛马背即可运输,迫击炮就是轻武器的尽头了,再往上是野炮山炮要塞炮,甚至坦克车,对于后勤的要求更高,清末的中国乡村道路桥梁,支撑不了重武器的机动。
比如抗战时期购买的德国重炮,看起来账面数据非常漂亮,威力巨大,射程超远,能够轻松压制日军炮兵,但是实际使用起来,没有半履带车你怎么拉,有了半履带车,还得进口汽油,走到半道上,中国的石桥经不住车辆大炮的重量垮塌了怎么办,乡间土路下点雨就变泥潭,陷车了怎么办, 你缺的不是大炮,而是整个工业体系和几十年的发展啊。
即便后来炮兵采用骡马来代替汽车,依旧不行,中国的骡马体格拉不动欧洲的炮车,还得进口重型挽马,所以德国装备的炮兵在抗战中发挥的作用不大,这就是最初选择错误。 一秒记住http://m.26ksw.cc
反观六七十年代的我军在武器发展上就很明智,针对自身条件不足,大力发展轻型装备,重机枪火箭炮全都围绕一个轻型化进行,这才是正道。
钱学林是专家,他帮刘骁选择了60MM迫击炮,又设计了一种廉价的木柄手榴弹,冲锋枪加迫击炮木柄手榴弹的组合,再配上汉阳造老套筒,陪八国联军玩玩的胜算就大多了。
这是大规模装备军队的武器,尽量做到生产成本低,简单易操作,至于精英操作的武器就敞开了造吧,钱学林甚至帮刘骁搞到了一支手工打造的国产“巴雷特”,据说是某厂为军队选型竞标的淘汰货。
还有刘骁私人拥有的塞斯纳208,拆开了装箱运过来,工兵在合川紧急铺设机场跑道,时间有限,只能先用这架民用小飞机顶上了,等采购的几架初教六到货,估计都到了日俄战争的戏码了。
……
鄂州城外,一群民夫用石碾子来回碾压着路面,这是一条新修的路,用料和施工都比马路复杂许多,而且不和其他道路相连,就孤零零的横在江边空地上,不晓得做什么用场。
一切都是根据合川得吩咐在做,电台早就到了鄂州,纳兰羽飞遵照指示修造飞机场,人力物力,不遗余力。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鄂王亲自站在机场等待,今天万里无云,能见度极佳,中午时分,天边传来嗡嗡的轰鸣声,纳兰羽飞举起望远镜循声望去,只见遥远的西边天际有一架能飞的机械正冲这边而来。
塞斯纳208座舱里,刘骁有点紧张,他是会开飞机不假,但两年多没摸了,这一趟航程近一千公里,没有航图,全靠目视下方长江作为参照物,而且只有自己一个飞行员,万一有点意外,根本应接不暇。
舱里只有一个乘客,就是老丈人王来顺,这架飞机能装载十四个乘客或者两千公斤货物,为了保证安全冗余,只装了几百斤电子器材,早上从合川机场出发,沿着走了无数次的出川水路向东飞行。
从空中俯瞰三峡的感觉壮美无限,老丈人举着单反拍个不停,刘骁全神贯注的驾驶,忽然他想到,倘若李白在飞机上,想必又会有流传千古的名作诞生,进而想到身边最有文采的女人,正是白柠。
昨天,刘骁悄悄将白柠捞出来交给了赵孟檬,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赵孟檬了,她们姐俩情深,断然不会加害,目前白柠应该是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不知道醒了没有。
天上的视角和看百度地图地球版差不多,熟悉的道路总不会出错,三个多小时后,飞机抵达了鄂州。
鄂州的机场修的不错,只是没有塔台引导,刘骁下降高度,顺利接地滑行,在跑道尽头停稳。
纳兰上前迎接,见到王老师一派仙风道骨模样,便问这是长者是谁,刘骁说这是我岳丈大人。
“原来是王伯父。”纳兰肃然起敬,但是这只是出于对刘骁和王洛嘉的尊重而做出的礼貌姿态。
很快王老师就真正让纳兰佩服自己,他在进城的路上给纳兰讲了个故事,故事的主角一个叫圣马丁,一个叫玻利瓦尔,都是十九世纪早期的人士,这两人在南美洲举义造反,一个从南往北,一个从北往南,合力推翻西班牙殖民者,胜利会师后,圣马丁主动让贤,将军权交给了玻利瓦尔,自己退隐欧洲,而玻利瓦尔在成功后也因为多年征战留下顽疾,英年早逝。
纳兰被这个真实的故事感动了,世间真的有如此高尚的人物,做一个解放者,比做逐鹿天下的帝王更能流芳千古,这个进步思想在清末是大有市场的,这也是纳兰选择与刘骁合作的原因。
“我愿做圣马丁。”纳兰说道,“我们兄弟合力扫平列强后,弟便留在大清发展,将这边的基业拱手相让。”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是谈判桌上逼别人接受,和用故事感动的别人主动交出,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等刘骁答话,王老师便道:“不如你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岂不堪比桃园结义,流芳百世。”
纳兰说:“正有此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早就仰慕刘兄才华人品,只是不敢高攀,今日伯父做个见证,我二人便结拜为……跨时空的兄弟。”
刘骁只能说:“俺也一样。”
回到鄂王府,纳兰心急火燎的安排了香案和祭品,当即斩鸡头烧黄纸,与刘骁结拜成了兄弟。
两人年纪相仿,但纳兰是清朝人,自然要当兄长。
当朝太师与太保结拜,这是嘉话啊,数日后的钱塘报上肯定要大肆报道,少不得有些文人墨客要编排两人的段子哩。
如今谁也顾不得那些了,赶紧穿越过去是正经事。
纳兰这就要带二人穿越,王老师心中惴惴不安,其实能不能成功他根本没谱,至少在白龙潭里他是穿不回去的,但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兴许就能穿越到清末呢,试一下又不会死。
没想到这一试还真成功了,于是大批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刘骁和王老师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理发,在什么舞台唱什么戏,在大清就得留辫子,这不牵扯什么民族尊严问题,就像是上了舞台换戏服一样自然。
清末的发型和大背头差不多,后面拖一条假辫子,穿上官服道貌岸然,这年头捐官特别简单,纳兰已经帮刘骁捐了个正六品千总,王老师来的匆忙没有官儿当,临时捐也来不及,只能先穿长袍,马褂瓜皮帽对付着。
纳兰正将儿子叫来拜见,忽然有人送信来,说是部堂召见蓝道员,即刻前往武昌,不得有误。
“哪位部堂?”刘骁奇道。
王老师历史知识丰富,给女婿科普道:“就是张之洞,湖广总督是正二品,兼尚书衔就是从一品,兼大学士衔就是正一品,叫做部堂,如果有太保少保的,就可以叫宫保了。”
刘骁说:“这个我知道,宫保鸡丁。”
那边纳兰打发了信使,询问刘骁和王老师可否愿意陪自己去一趟武昌。
能见到晚晴名臣张之洞,王老师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
“纳兰兄,你估计找你什么事儿?”刘骁问道。
纳兰说:“部堂有三件大事,练兵,兴学,办厂,三件中以练兵为第一要务,湖北新军的底子是部堂从南京自强军调来的原江南护军前营的五百人,在本省招募兵丁,现在也不过千人,眼看着朝廷即将用兵,部堂大人急啊,此番召为兄前去,定是为了练兵之事。”
刘骁说:“那不是他瞌睡咱递枕头么,一万人马在商州吃糠咽菜等着呢。”
纳兰苦笑:“我的兄弟啊,这一万人马是咱们的家底子,真拉到湖北来,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刘骁说:“咱先去见见张部堂吧。”
于是纳兰换了官服,带了几个马弁,乘机器船赶往武昌湖广总督衙门。
湖广总督的正式称谓是总督湖北湖南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巡抚事,管辖的是湖北湖南两个省的军政大权,广字是因为明朝时湖南湖北叫湖广省而沿用至今,是个俗称。
机器船抵达武昌时已经到了晚上,以纳兰和张之洞的关系,天黑觐见是常事儿,他带着一个千总,一个师爷进总督衙门也算正常,但从人是见不到总督大人的,只能在外面候着。
正百无聊赖等着,忽然看到一个高个子洋人走了过来,普鲁士蓝军装,盘花肩章,高筒马靴,配十九世纪最流行的八字胡须,耀武扬威,神气活现。
刘骁主动搭讪:“威廉二世陛下的左胳膊好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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