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沉默了一会儿, 才说:“你去禀王爷,我在暖阁会客,让他也来见见吧。”
贾琼让李顾氏和李鎏起身, 李顾氏却叩首道:“娘娘,我等实无颜见王爷,还是让我等回避吧。”
贾琼淡淡道:“李姑娘闹了大半天, 都是因为王爷而起。只一味将我当了恶人, 我就做一回好人,让她见见王爷。李姑娘要是一腔真情打动王爷纳她,我就认了。”
李鎏又羞又恼又恨,眼中充满着毒气:“你这是当着王爷的面辱我,王爷如何还会纳我?”
贾琼讥笑:“那非得热切地跟王爷推荐你,我就得跪在他面前哀求他睡了你,他要是不睡你, 我就一剑抹脖子?”
李顾氏被这直白却是事实的话刺激得无地自容, 拉着李鎏要先回避。李顾氏只凭一股要将女儿活着带出王府不要拖累丈夫儿子的心,才坚持到现在, 否则她宁愿晕过去。
这正这时太监打帘,只洗了把脸的轩辕起进屋来了, 身上披着一件狐裘大氅, 脚下露出一双皂靴。
李顾氏想回避也迟了,只好拉着李鎏跪下请安,一边又按着她, 以防她乱来。
轩辕起在炕边坐下, 见是李顾氏本想谦和问候,但见她满脸泪痕,额头还磕青肿了, 便知有异。
“英华,顾夫人这是怎么了?”
贾琼只道:“还不是你害的。”
轩辕起一头雾水:“我才几日不在都中,如何害顾夫人?”
贾琼凉凉道:“你在外惹了一身风流债,害我当了恶人。”
轩辕起更不解:“京营里连只母猴子都没有,我能惹什么风流债?顾夫人在这儿,别让人笑话。”
贾琼哼哼:“你还不承认?若不是你答应过人家什么,人家一个女儿家哪来的底气找我?我这王妃之位还是借了她父兄之力呢,不然我一个庶女,你哪会瞧上我?”
“你是病着了吧?”轩辕起想着两人感情深笃,中间再容不得别人,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贾琼看向李鎏,说:“李姑娘,现在他就在这里。你们当面对质,若他引诱过你,看在我亲娘是你家奴婢的份上,我进宫求父皇给你赐婚,你进王府当平妻。你生下他的儿子,爵位是你儿子的。我这奴婢生的,所出子女也不及你生的高贵。”
李顾氏拼命磕头:“娘娘,你赐死这孽障,我也没有一句怨言。只是娘娘身份贵重,姑奶奶已逝多年,请娘娘莫再这样说了。否则我李家再无立足之地了。”
贾琼冷笑:“我无权赐死谁。况且,她死了,我就更变成阻止真爱的恶人了。”
轩辕起这才猜到“女主角”是谁,更觉冤枉:“英华,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那‘奴婢生的’之类的也是能乱说的?”
贾琼冷冷道:“我就是冯姨娘生的,做了好几年假嫡女了。我回头就让爹爹改回来,免得再受人耻笑。”
轩辕起蹙眉,沉吟半晌才说:“你想改回冯姨娘名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朝廷追个诰封就好了。别为这事拿我出气,你是嫡是庶没有什么要紧的。”
贾琼不回应他,只跟李鎏说:“李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就当面跟王爷提。”
李鎏攥紧拳头,眼流满面,看向心上人,心上人却没有看她。
“王爷,不是这样的……王妃原来表现出温和善良的样子,我一时被表象所惑,所以……才有想进府服侍王爷和王妃。没有想到我提了出来,王妃就翻脸,要这样逼死我……”
轩辕起蹙起眉头:“她要逼死你?”
李鎏忙点头:“她就是容不下我。我死不足惜,但能死前见王爷一面,也无憾了。”
李顾氏骂道:“住口!你这蠢才孽障!”
轩辕起目光冷若冰霜,道:“你再敢摆出这副自居我的妾氏的样子诬我清名,我让锦衣司抓你进诏狱。那就不是死不足惜,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顾氏吓得拜倒磕头趴在地上:“我等自知罪该万死,但请王爷开恩,我回家后会……会处置这孽障,不必送去诏狱。”
李顾氏原想说处死,可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要是女儿能留下一条命,她天然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满,所以只说处置。
李鎏听到诏狱三字也不禁打个寒颤,一时又觉他被贾琼所惑看不到她的高贵与真心,感到十分悲凉。
轩辕起冷笑:“你进不了王府做妾跟王妃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品性低劣,相貌难看,关别人什么事?”
对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话比这更伤人的了。李鎏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的,颓然坐在地上。
轩辕起叫道:“秦安,送客!”
……
李顾氏和李鎏出了王府,上了家里的马车,李顾氏太累了,甚至没有力气再骂女儿。
回到李府,还是婆子背着下车进门的,李家好一阵混乱。
这时皇帝已经封笔,朝臣不用天天上衙门了,李思和李家兄弟都在家。早得三房来报信,李鎏在王府闯祸了,他们也不敢出门。
李思见妻子额头青紫,眼睛红肿,大惊失色。
“太太怎么了?”
“老爷,我对不起你……”
李思担忧:“到底怎么回事?”
李顾氏才嚎啕大哭起来,她在王府可不敢这样哭,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李思安慰她许久,李锋李锐关心母亲便问李鎏发生了什么事。李鎏知道家里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心中的恨无法消解,却拿贾琼无可奈何。
她想反正她已经被贾琼毁了,王爷说出那种话,她再不可能嫁他,她不如就痛痛快快的恨。
与其让家里罚她,还不如让家里防止她求死。
家里就算真的要她死,她死后李家总会迁怒贾琼,往后也绝不可能为贾琼的助力。不过是个奴婢生的,李家凭什么要做她的助力?
李鎏便哭道:“爹爹,哥哥,你们要为我报仇雪恨,贾琼她杀人诛心,是她害死了我。”
李鎏说着就往柱子上撞去,李锋连忙拉住她。
“妹妹,究竟怎么回事?”
李鎏只是可怜兮兮留着泪,让素来疼爱她的父亲也心疼起来。
素来宠爱小女儿的李顾氏却叫道:“让那孽障死吧!她要死就去死!”
李思安抚着妻子,李顾氏才一边哭,一边将进王府后的是娓娓道来。
李家父子三人不禁脸色大变,看向李鎏的目光复杂。
李鎏自觉不怕死,要痛痛快快地恨贾琼,哭着咬牙道:“那贾琼假仁假义,实则是个最恶毒心胸狭窄的妒妇!她以为她有多高贵,她不过是婢女所生,使了狐媚之术才嫁给了王爷。如今对我下如此狠手,忘恩负义,我死后化为厉鬼都不会放过她!”
李思喝道:“跪下!”
李鎏不服:“我死就是了,何必跪!”
李鎏又要撞向柱子,李锋拉住她,骂道:“你还要胡闹!”
李锐知道轻重,道:“你以为你死了就好了?你想死就死,别害家里呀!家里欠你什么了?”
原来李锐从前宠爱她,可是他娶来幼年定下的未婚妻时李思已经官至巡抚,是广西最大的文官。那时李鎏又刚好明白人情的年纪,在广西一地相当于公主郡主一样的众星捧月,李鎏因为孙氏娘家官小,时常为难她。
李锐和妹妹也因此生了一些嫌隙。
李锋也说:“你竟要化为厉鬼害王妃,真是不知所谓!我们没有中进士时姑父和表妹就待我们极好,姑父念着姑母待我们犹如亲子。我们中进士之后,多少士子在京待缺,要不是姑父与当朝大员都熟悉,我们也未必这么顺利当上庶吉士。就说父亲调任进京,也是姑父早一步知道礼部侍郎要告老还乡,提前跑了吏部几次。”
贾赦待他们这么好,除了喜欢三个娘家侄子之外,是因为他对李惠娘有补尝心理。
贾赦想着林如海在江南富庶之地为官,能不能调进京倒没有这么要紧。李思现今都五十三了,比林如海大了六岁,李思再不调进京来,一生在官场上就难以更进一步,于是选择帮他一把。
李锐又道:“王妃和妙云真人都通阴阳之术,在京享有盛名。你别说化为厉鬼,你化身为魔都奈何不了她。”
李鎏听说阴阳之术,出神良久,忽说:“难怪如此,原来她真是妖孽!国出妖孽托身皇家,这是要祸国殃民……”
李思听到李锋的话早就不安,被刺激得狠了,起身打了她一巴掌:“带她下去关起来!李家可担不起这样的祸事!她要寻死就让她死,谁也不许施救!等到尸体凉透了烧了便是!”
李锋终于松开手,这时李鎏倒不去撞柱子了,原来她真正的内心是怕死的。她赖皮也没用时,手上没有别的牌,就想用“被贾琼逼死”来伤她。
如她在王府撞墙时只要不使出大力气撞,只会撞伤不会死,那时反而可以赖在王府了。以李家和贾家的关系,这事一闹,贾家为了名声和拉拢李家,就是顺势说服贾琼留她在王府侍候王爷了。
只可惜她遇上错的对象,她因为嫉妒只愿看到贾琼的缺陷:实际上是庶出,荣国府只有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从商表哥。这让她有很大的误判。
招来两个嬷嬷将挣扎叫喊的李鎏塞了嘴巴拖了下去,留下四人面面相觑,心头七上八下的。
李锋忽问:“……妹妹在王妃面前,就这个样子?”
李顾氏想到她当面骂她是妒妇,还说她是李家奴婢之女,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今以后,我只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都是我的错,往日对她太过溺爱,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李思回想自己在广西做了近十年知县,直到当时的今上当年复出,他才做了柳州知州,然后两年升了道台,三年前升做巡府。
从前他在朝中走动不开,十年不得升迁,近年怎么可能没走动就能得到旁人拼命钻营也得不到的升迁了?
他家中三子都是进士,侄儿还是状元,都是读书人家的美谈。他调进京来,虽然是平迁从三品,可是前途大呢。
也许再做两年升为礼部尚书,礼部尚书的位置是经常做会试的主考官的。以他李家几代出进士的背景及与靖武亲王的关系,这是能服众的。
这下再想升迁是难了,这还事小,王妃和善她才是亲戚,说到底她是皇家儿媳。这满京上下也绝没有第三个人敢跑出来指着皇家儿媳骂,也没有人敢口出狂言要化为厉鬼索她的命。
这是多大的仇呢?可是事实上王妃根本就没有对不起他们。这以下犯上、恶毒诅咒王妃,丢官都是轻的,革去进士功名,再将李鎏打上一百大板活活打死也是正常操作。
李思忙带着儿子前往荣国府,只希望好好赔礼后,贾赦能看在妹妹和贾琏的面上说一说情。
这时也没有办法再顾及家丑不可外扬的事了。
……
却说亲王府送走了李家母女后,贾琼就闹了起来,归于是轩辕起招蜂引蝶的过错。
轩辕起却老神在在的模样喝茶,说:“只准你招蜂引蝶,只跑出这么一个喜欢我的,还是你娘家的亲戚,这也能怪我?”
贾琼指着他骂道:“你不认错还反咬一口?!我何时招蜂引蝶?人家跑来我面前自荐给你作妾,有人到你面前自荐给我当面首了吗?”
轩辕起冷冷道:“自荐给你当面首?哼,是向我自荐献首级吧。”
贾琼生气倒不是吃醋,因为她明白他不可能和别人有私情,只不过是被李鎏的一系列操作气着了。
或许她对亲戚太好了吧,估计在这个时代,对待有些人当真不能越过国礼,失了威仪。
李家的女儿毕竟不是金陵十三钗中的姐妹,况且就算金陵十三钗中的人,如贾元春与她的关系也是僵的,还有薛宝钗、妙玉、秦可卿接触都不多。
贾琼当作是现实教育,往后待人得注意,就算是施恩也不能做到十分。水满则溢,人情世故是一样的,恩重了,就不是恩了。有恩无威,更是上位者的大忌。
因为李惠娘和贾瑚,她跟贾赦一样,对待李家的人带着深深的美颜虑镜,可是天地生人,人性是相通的。
贾琼想通才平息了些怨气,才说:“你过来。”
刚刚被骂得躲开些的男人怀疑:“干嘛?”
“过来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轩辕起这才走过来,揖了揖手:“娘子有何吩咐?”
贾琼拉着他坐下,才靠着他的肩膀,他垂眸看了她略显疲惫的脸,搂住了她。
“我陪你躺一会儿。”
两人躺在炕上,她枕在他胳膊上时,淡淡道:“一身汗味。”
“……我在外忙着干活,没有时间洗澡,我回来洗,好让你陪我。”
贾琼轻轻一笑,伸手抚着他浓密的长眉,轻声说:“男人是泥做的,身上有些臭也正常。”
“我把你也熏臭,免得你总嫌我。”他抱过她,在她颈间轻咬。
贾琼笑道:“我的眼睛本来清澈明亮,只被你这臭男人一熏,要成鱼眼珠子了。“
“我瞧瞧……嗯……还是清澈明亮的,我再熏你一熏……”
两人正在闹着,忽听外头丫鬟来报,说是贾瑶在园中练武跌倒了。
贾琼忙推开他,拢好衣襟,轩辕起才说:“我先去沐浴,你去瞧瞧妹妹。”
贾琼赶到园中,原来她接见李顾氏、送走李鎏期间,姐妹们只当她有要事,自己在园中耍。
几个姐妹向贾瑶讨教功夫,贾瑶便将小时候学的基本拳法和擒拿功夫演练,当了一个小师父。
姐妹们披上大氅休息时,才问起贾瑶如何爆揍忠诚亲王府世子的事。那是贾瑶唯一一次实战,难免得意了,便演示她那一拳和一个回旋踢。
结果那地上的在贾琼走后重新结冰,贾瑶一滑摔倒,手被擦伤了。
因为前几日下了大雪,贾琼为了练武,让太监把积雪除干净,自己也用火符除了一遍,但有残余的水渍在地上的石块上重新结冰。
贾琼赶到贾瑶屋子,给她亲自上了药,才说:“下回在屋里练吧。”
练武就是练意志,抗寒能力也是一种,况且外头天地广阔,于她来说才能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但贾瑶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没有到那境界。
贾瑶低头说:“姐姐,我的武功是不是很差?”
贾琼笑道:“你还想怎么样?你会的那些招式,只要能冷静下来,打两个大汉不是问题。”
众姐妹也安慰着贾瑶,贾琰才说:“三姐受伤不能练武,那在屋里写字画画,做些针线也使得。”
贾琼见时间不早了,让人在这院子里摆晚膳,便陪她们一起吃饭,让轩辕起一个人吃。
晚膳时不见昨天留下的李鎏,史湘云心直口快问起,贾琼知道她们过几日也会知道,才说:“我们发生点不愉快,李太太接了她回去了。”
贾琰自小在王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后来又逢家里格局大变,她的心思其实极为细腻。昨日听李鎏说什么“日日与王妃做伴”,见李鎏神色有异,贾琼心中就有猜测,但她不便说破。
“三姐姐……若是李家姐姐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她跟我们到底不同。”
贾琼呵呵:“她那胆色,我倒也欣赏,只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弄得我今后还有些麻烦。”
贾瑶因为亲事定在李家三房,不由关心:“她做什么了?什么麻烦?”
贾琼才笑道:“她想给你们姐夫做妾,我说她不是贱籍婢女,从三品大员之女要经采选由圣上指婚,她说我是拖延时间好让他父母马上把她嫁了。我这庶出的女儿高攀她姑母才成了嫡的,才能叫她父亲一声舅舅。没有她李家一门几个进士,我将来在后院孤立无援。她姑母抬举了我们姨娘才有我们,如今不投桃报李做主让王府迎她进门,我就是忘恩负义。她还看不起哥哥从商,将来只有她的亲哥哥才能在朝中帮我。”
在场的女孩子不由得陷入可怕的寂静,湘云呸了一声:“真是什么人呀。”
贾瑶不由忧心道:“我跟姐姐是双生女,实际上都是庶的。姐姐贵为王妃,他们尚且看不起,我又算哪个牌面的人?”
贾琼抚了抚贾瑶:“瑶儿何必如此?你记在太太名下,太太素来疼你,又没有不认你。况且你问问岫烟,邢家舅舅认不认我们。”
邢岫烟道:“我们家高攀了荣府,王妃和表姐不嫌弃,承蒙照拂还未能报答一三,姐妹往来情谊深厚,这样的亲戚哪能不认?”
贾琼拉着邢岫烟说:“其实这亲戚家往来,要谈高攀不高攀就没有意思了。我交朋友只看性格投缘,又欣赏其才德,何曾看她父母兄长如何能耐?那崖岸高峻的人家,贾家还没有落魄到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地步。”
史湘云恨恨道:“李家虽出进士,但荣府哪配不上他家门庭了?三姐姐是何等人物,李姑娘眼睛瞎了不成?想给三姐夫当妾过来胡闹,我自小没母亲教养都做不出来!”
贾瑶眼中含泪:“我明日回家去,让爹爹退婚。他们连姐姐都看不起,我嫁了进去岂不更加被瞧不起?只怕要说是他们家丫鬟生的庶出秧子配了爷们,他们家上上下下都瞧我不起。”
“尚若李家三房的人也这么想,自然要退婚。倘若李家三房是厚道人家,三公子到底一表人才,退婚了可惜。”
贾玥一直沉默,忽说:“咱们贾家男子到了我们这一代皆不出众,才至如此。若不是三姐姐支撑着门庭,我们贾家的姑娘不知要如何被作践。”
贾琰拉了拉贾玥的袖子:“琏三哥哥还是出众的。他将生意做得那么好,将来又有爵位,哪里比不得寒门读书人了?”
贾琼喃喃:“要是瑚大哥当年没有出事,我怎么有今日之辱?我有多大能耐,她是瞧不见的,只当我是女子。”
贾瑚是个大有福运的人,将来必是公侯之命,只怕就是能开排号东方世界封建末世辉煌六十年的重要人物。
贾琰想到她们三房的两个废物兄长和一个虽然上进却改不了卑鄙猥琐的弟弟,也不由得气苦。
“我若是男儿,定在外头做出一番事业来。”
贾琼耳朵动了动,心头盘算一下,暂不言语,先招呼大家用晚饭再说。
……
翌日一早,轩辕起不想早起练功,搂着她窝在床上。贾琼枕着他的胳膊,摸着他身上的肌肉,只觉他看起来那么瘦,摸着肌肉实在不少。
在她的研究当中,他的呼吸时急时停,体温时而高、时而更高,最后在贾琼研究得越来越过分时,他倒抽一口气,闭着眼睛缓了缓,才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色呢?你真当我是石头吗?”
贾琼咯咯笑着:“你的定力强呀,我玩玩没有什么……”
他这种逆天的定力,要不是他费尽心思才娶到她,十分宠爱尊重和纵容她,她是要怀疑他爱不爱她的。
他眼睛熠熠生光瞧着她:“那我也轻薄你了?”
贾琼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你一点都不懂浪漫!只知道这样轻薄。”
“你懂也一样。”
贾琼想他一个打了一辈子仗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又当了两千年的鬼魂不知道去偷看女人洗澡的角色,他就是这样的人呀。
“也对哦。那我让你见识一下偶像剧式的浪漫,你快乖乖平躺好……”贾琼像是发现了新游戏,将他的腿脚都拉直,然后坐在他腹部。
“你干嘛?”他作为男人,对她这个姿式不得不敏感。
“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偶像剧式的伏卧撑接吻,你会倾倒在本姑娘健魄的身体和如水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的。这个运动,我即不耽误练功,又可以给你快乐!”
贾琼说着趴下,居于他上方,双手撑在他颈间,然后手臂一弯伏下身在他颊上亲了一口,他瞪大了眼睛。
“一、三、三、四……”
贾琼做一个伏卧撑就亲他一下,而他这么大一只却乖乖巧巧躺在下面,忽然笑了出来。
“这就是‘偶像剧式’的浪漫?”
贾琼继续做着伏卧撑,回答:“对呀。”
“为什么要叫‘偶像剧式’?”
贾琼甩了甩垂下的长发,说:“有没有感觉我现在特别威武雄壮,你的每一寸皮肤都想臣服于我?一个你崇拜、仰慕、想臣服的又特别威风的人就是你的偶像……”
“原来是这样……”“好奇乖宝宝”原本继续开心的等待着她的“临幸”,慢慢地发觉一个问题:“可是一般的女子有你这个体力做这种运动吗?能像你这么大胆爬男人头上去吗?”
“这个……”贾琼又伏下身亲了亲他的眉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轩辕起睨着她好一会儿,忽说:“这是女子在下面的吗?”
贾琼眼珠子一转,停下坐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洪荒时代,那时是母系氏族公社,都是女子在上面。当时但凡有些姿色的男子无不幻想着嫁一个盖世英雌的妻主。当时我在洪荒就认识一个人族部落女首领,我教过她一些功夫……
后来她打败一个部落抢了一个绝世美男当侧夫。那侧夫原来因为母亲的部落被灭了伤心,总是闷闷不乐,而且甚是贞烈不肯从她。那女首领也是十分自傲的女人,等她宠幸的男人那么多,她根本不屑对男用强。
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英姿魅力,就在招幸那美貌侧夫时与他这么玩,告诉他因为她喜欢他,但是不会强迫他的。那美貌侧夫哪经得起这样的浪漫,渐渐仰慕妻主英姿,克制不住自愿献身了……”
轩辕起在她停下后枕着后颈想了好一会儿,说:“骗我的吧?”
“没有……”
轩辕起呵呵:“你说的以女人做族长的家族或部落,我少时也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当大家长根本不是因为女人强壮,而是古人愚昧,还无法认识到子女与父亲的关系,只能知道与母亲的血源关系。
以女人做族长的部落仍然是男人更强壮,承担更多征战与生计大事。只因为觉得女人可以承担最重要的繁衍大计,又要以女人来分辨血亲关系,才以母亲做族长。
而且先秦时贵族群/婚现象都还不少,母系时代哪里有什么纳侧夫之事?那时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也不用娶他吧?”
贾琼暗道:这家伙有时看着傻傻的,实际上从来不会人云亦云,自己会动脑,委实不好骗。
轩辕起见贾琼表情也猜到了,遂扑倒她要试试。两人在床上做伏卧撑,弄得床吱嘎作响,直到巳时一刻才起身梳妆。
梳妆好出卧室时用早膳时已经到巳时三刻了,近身服侍的丫鬟见着他们时脸上都有可疑的红晕,太监也神态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4 23:51:54~2021-10-16 01:0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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