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医馆的郎中虽未招满,但该进行的还是要进行。
寇远担心一开始新医馆会没有人来,原本打算先缓一缓再撤他这边的医馆。但考虑到各种花费,再加上他要给女儿打气,所以咬了咬牙,决定让自己背水一战。
寇南星见父亲这般紧张,为此不免笑着安慰道:“阿耶,不至于那么严重,背水一战更谈不上。您想,这铺子本就是我们自家的,没了房租一说,便是一开始没有人来,我们也不过是付郎中与药童的月银,至于药材储备,您先前就已经备了不少。还有地段,这里可是比您之前医馆位置好多了。您之前医馆那般偏僻都有人来,新医馆自不必说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用我们自己宣传,想必大家都已经替我们宣扬了出去。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是担心那两个铺子最后还是要还给大姐姐是吗?”
寇远嗫喏,却不等他开口,寇南星便又道:“那这您就别想了。既然铺子已经给了我,谁来要都不可能再要回去了。更何况那铺子已经换成了银子,更是不可能了。”
寇远张了张嘴,盯着女儿颇有些目瞪口呆。委实他没想到女儿能如此直白地将他内心担忧说出来,更没想到女儿态度竟是这般,嗯,强横。
他轻轻眨了眨眼,盯着寇南星的眼神好似第一次认识似的。这样的女儿并不是他熟悉的。
寇南星猜到寇远所想,却只当没看见。熟悉的不熟悉的,最终她还是阿耶的女儿,而这样的改变无可避免。至于阿耶怎么想,那便由着他吧。
“再有七日便正式开业,阿耶你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郎中。若是找不到,那也不急,待开业后慢慢找也没关系。”寇南星如此道。
“啊,那我再找人问问。”面对女儿的干脆,寇远除了答应,也只剩下答应。而他其实本还想问问女儿,头一次对外给人看诊会不会有问题,又想到女儿往日的各种有时候连自己的惊讶的研学,他觉得这问题问出来也没意义。
寇家二房搬入新宅后,一步步走上了正轨。
而老宅里,因为与钟家结亲耗费了不少力气,大房一家需得缓缓。陈老太因上次寇南星对自己掀桌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心中憋着那口气一直难以下咽,可有心想教训这不听话的孙女,却被柳氏拦住。这段时日寇维一直在为升迁做各种准备,换亲之事虽有了借口,却也经不得细细推敲。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是非,便叮嘱家里人这段时间安守本分。
为了儿子前程,陈老太只好忍辱负重,决定等儿子升迁之后再去训斥寇南星。反正她也不会等太久,最多不过月余罢了。届时,她定会多带上些人,当着众人面好好让那死丫头知道知道,敢对她大不敬将会是何种后果!
不过可惜,这月余的隐忍尚未结束,甚至寇维的话说了不过三天,其升迁之路便遇到了问题。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那单刺史竟然被抓了?那您先前做了那么多准备,这岂不是要泡汤?”柳氏从丫鬟嘴里听到消息后,一直在家里等着寇维,此时见寇维回来,急急忙忙从后院赶了过来。
而回了家的寇维脸色十分难看,听到柳氏问话,神情愈发糟糕。
“老爷,您倒是说句话,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寇维不开口,柳氏心里头便没底,不免催促。
寇维烦躁地瞥了柳氏一眼,恼火道:“还能是什么?当官的被抓,统共就那么几个理由!”
柳氏不知道哪个理由,只能眼巴巴等着寇维解释。
寇维虽生气,却也知道这件事需得让柳氏知晓,只好对其道:“上都不知何时来了人,竟查到单正业贪墨了去年新罗送给圣人的两箱贡品!”
“贡品?天哪!这,这确凿吗?圣人的东西他都敢扣下?!”柳氏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东西现在就在单家的后罩房摆着呢!”寇维的烦躁几乎不能掩饰,说完便再忍不住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而柳氏在震惊过后不免又问:“罪名已经定下了?老爷,那你会不会被连累?”
寇维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道:“尚未正式定下,但证据摆在那儿!”
证据摆在那儿,最关键他听说这单正业并未否认那两箱贡品不是自家的,可他又不肯交代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什么都不说,这不是变相承认贪墨之事便是他做的吗?
这单正业,他难道不知道这两年圣人对贪污受贿的查出力度尤为大,怎还敢顶风作案?且胆子大到竟敢截胡圣人的东西,他这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撇开这些不说,你就算真的贪了,那是不是也该找个暗格,或者找个隐秘的地下室,亦或者放到其他地方而非自己家,这般大喇喇地摆在后罩房,这是要显摆你胆子比谁都大还是怎么地!
寇维简直要被气死,没想到自己这上司平日看着精明,关键时候竟这般无脑!枉他每日在其跟前卑躬屈膝,卖力奉承!
当真,气死他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柳氏慌了起来。
自家男人是单正业的手下,平日又经常在一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升迁之事肯定要延迟,甚至会泡汤。这还算好的,最糟糕的是,说不定寇维会因此被连累,倘若如此那可真的就完了!
寇维显然也想到这问题,且这问题他在得知消息第一刻便开始了琢磨。
目前他所知消息,是单正业被看押了起来,其府邸也被查封,里面的人一律不得外出。消息递不出来也送不进去,全凭外面看守的兵士告知。
就算最后单正业改了口,就眼下这形势看,只怕最后也逃不出罢官贬黜的结果。
寇维转圈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柳氏,神色严肃地叮嘱道:“单家那边,你这几日莫要联系!监察御史眼下只抓了单正业和其手下人,会不会牵累不好说,总之我是问心无愧,便是真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太大。你记住,家里这几天闭关谢客,若单家有人来求情,也只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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