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采薇的反应众人着实没料到,就是寇维也被她这番说辞弄得呆了呆,好半晌方才回神。
“薇儿,你,你……”只是回过神来的寇维一时间竟不知该同寇采薇说什么,因为自始至终他所想的,便是全家人跟着他一同受难。
“阿耶!”
“噗通”,随着这声饱含祈求的呼唤,寇采薇朝寇维跪了下来,发誓道,“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孝顺您的!就算女儿已经是钟家人,女儿也一定会孝顺您的!”
“薇儿,你怎么能……”
“阿耶,女儿虽然娇纵了些,可女儿一直都有孝心,这点您最是清楚!阿耶,女儿跟您保证,将来便是嫁了人,也一定会铭记阿耶您的养育之恩的!”
“薇儿,你现在撇开关系……”
寇永修话没说完,便被寇维一把按住了手。
寇永修看着寇维,见他朝自己暗暗摇头,张了张嘴,他满目的惊讶与疑惑。
而寇采薇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朝单正业道:“单刺史,小女虽姓寇,但我早已与钟家定亲,实为钟家妇,与寇家再无牵扯。且小女什么都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单正业简直要被寇采薇这番操作震住了,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另一位寇家姑娘,却见对方一脸平静的模样,好似早就料到对方会如此厚脸皮,竟是不见半点波动。
单正业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无法想象这寇维究竟教出了怎样一个女儿。如此懂得投机取巧,如此心狠,他确定将来不后悔?
但寇采薇也的确说到了点子上,若钟家人承认了她未婚妻身份,那对寇采薇的判决就需要其他考量。
不过钟家也非善茬,有钱又有人,审时度势,趋利避害本就人之常情,他不信钟治会看不清。
“来人,去请钟家人来!”单正业道。
眼下事情已经明了,再审便是让寇维交代出其背后之人。可他看着宋逐扬模样,只怕对方已经知晓,而那人……
单正业叹了口气,真心不想掺和这般争斗。只是自从接手司琪,他便已经被迫上了船,再下来也不知要费多大劲。不过好在有这位宋世子作伴,他也算心中微安。
想至此单正业却忽地一顿,不禁怀疑地瞄了眼宋逐扬。宋逐扬身份与自己可大不同,而且,这位宋世子本就自成一派,若他不想上船,那谁能拦得住?
还是说,他这是故意的?
感受到单正业的窥视,宋逐扬扭头过来,恰与其对了个正着。
被抓包,单正业讪讪一笑,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行吧,他还是别猜了。这些人哪,一个个的他都惹不起!
钟家离府衙很近,片刻就能到。而就在这期间,寇白芨小声问寇南星:“阿姊,难道真的就让寇采薇免了责罚吗?她可没少干坏事,她这样也太不要脸了!”
寇南星亦在想这个问题。
律法她不是特别懂,但仅凭单正业特意派人去叫钟家人,只怕寇采薇这般弃车保帅的算计该是成了的。
既成,那她又该用何种办法让她同寇维一起接受惩罚呢?还是说,就这样让她逃脱?
然而很快她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她看到了寇采薇垂下头瞬间,那看向自己时的一闪而过的眼神。
这眼神她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便是寇采薇不说话,她也能读懂其心思。
寇采薇在说:“瞧啊寇南星,别以为你就此拿捏了我!便是没了阿耶,我也还有钟家,我的身份只会由低变高,是你始终仰望的存在!”
寇采薇对她,似乎有着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执念,似乎只要能压着她寇南星,寇采薇便能极度兴奋。她似乎一直在同自己做比较,便是她从未有过这般想法,可依旧被寇采薇强加了此等念头。而倘若她过得不好,那寇采薇绝对会兴奋地双手击掌,在自己面前表现一番趾高气扬。
这样的寇采薇心态是紧绷的,一旦中间出了差错,崩溃自是难免。
宋逐扬已经帮了她太多,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违法,而单正业也非一个会徇私之人,没必要将人情用在令对方违背原则的地方。
假若寇采薇真能逃过这一劫,那便由她逃脱。
但她敢保证,一旦做了与家族划分的决定,她寇采薇的人生将来只会更“精彩”!
想通后的寇南星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寇白芨的评判:“嗯,你说得对,寇采薇的确不要脸。不过寇采薇会不会受到责罚不是我们能定的,自有单刺史做主。”
“可阿姊,若是钟家人来后承认了寇采薇,那不就……”
“承认又如何?”寇南星看着寇白芨忽然勾唇笑了笑,“白芨,这人生很长,不是眨眼就能过去的。倘若那人生里被各种嘲讽、嫌弃,甚至辱骂充斥,那你觉得,这样的人生还有意思吗?还会痛快吗?”
“自然不会!”寇白芨斩钉截铁地说,“倘若如此,那活着还有何意义?这岂不是生不如死?”
“是啊,可不就是生不如死吗。”寇南星轻喃一声。
既然不能让寇采薇就范,帮她换一种生活又何尝不是惩罚呢?
寇白芨依旧懵懂,但见阿姊不再担心,他仔细琢磨了一下也决定暂时放下。
没错,就是暂时放下。这寇采薇实在太坏,他不可能一直放任她出现在阿姊面前。他想好了,他要尽快闯出个人样,要成为阿姊最牢固,最强大的靠山!他不能让阿姊一直冲在最前头,这不是他寇白芨身为男子汉的人生信条!
钟家人来的速度很快,快到单正业都没来得及审问出寇维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当然,凭寇维多年为官的心思,也不可能轻易就招认。
钟家来了两人,分别是钟治与钟光霁。
而寇采薇在看到钟光霁到来那刻,眼睛骤然一亮,旋即便蓄满泪水,不等对方走近,她便径直扑了过去:“呜呜,光霁哥哥,你可算是来了!薇儿好怕,薇儿真的好怕呀!光霁哥哥!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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