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知晓要回上都后,内心既期待又忐忑,双重情绪在其心里来来回回翻滚,以至于到最后她面对回去的问题时,已然乱了。
好在有寇南星,及时帮她疏导,同时又施以针灸,帮其消解烦躁情绪。
马车里,看着紧紧抱着胳膊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司琪,寇南星安慰她说:“司姑娘别害怕,我们现在是要回上都,送你回家。司相,你的祖父,为你铺垫好了一切,除了慈州这些人,谁都不会知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放轻松些,前面不是深渊,是能护着你的港湾。”
司琪慢慢抬起头,看着寇南星问:“可这件事毕竟发生过,若是有人查……”
若是有人有心要查,这件事定不会瞒得住。
但,那又如何?
“查到了又如何?”寇南星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你是受害者,该被谴责的是那些山匪,是背后的始作俑者。司姑娘,不要因此不前,便是发生过又怎样?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便是对那些人最大的回击!所以,自信些,虽然有人欺负你,但有更多的人护着你,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我不是一个人?”司琪喃喃。
“是啊,你不是一个人。”寇南星微微一笑,“就比如如此费尽心思为你铺平道路的司相,还有内心对你极是担忧,但为了配合司相一直在家强行忍耐等你回去的母亲。还有许多人,他们都在等你回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心肠,我们总不能一直盯着那些恶,也要时不时看一看身边的善,如此生活才能继续啊!”
司琪看着她,木木的瞳眸轻轻转动,明显比先前多了一丝活泛。
寇南星朝她又笑了笑,说:“放宽心,倘若真有人拿此事针对你,你大可理直气壮地怼回去!明白吗?”
司琪先前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今日的畏缩只因环境骤然变化,加之内心阴影未能彻底消除,故而又有些反复,但总体情况却是好的。
果然,经过她这番劝解,加之司琪的自我调节,那种畏缩的情况随着马车向前,渐渐消解。
宋逐扬始终就守着马车旁,因耳力恢复,便是隔着车厢他也能听到里面对话。听到寇南星三两句便让司琪调整了状态,他不禁笑得与有荣焉。
牧良在马车的另一旁,自然也没错过这番对话,偶尔超过马车,扭头看到另一侧笑得眉眼弯起的自家公子,他嘴角便忍不住抽搐。
唉,公子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马车行走一日恰好行路一半,也恰好到了上都与慈州间的驿站。众人停下,在此休息。
而就在即将就寝之时,宋逐扬敲响了寇南星二人的房间。
寇南星开门出来,随手又将门关上,而后悄声问宋逐扬:“怎么了?”顿了一下她又问,“是有人来了吗?”
宋逐扬没想到她不仅猜到还如此镇定,内心感慨一瞬,随即点头:“嗯,来了。若我没料错,他们子夜过后可能会动手。”他说着看向寇南星,眸色湛湛道,“别担心,我会一直守着你,你们的!”
寇南星轻笑,回他:“嗯,我不担心。等会儿我会告诉司琪,让她莫要紧张。”
“好。”宋逐扬重重点头,深深看了眼寇南星,“一切小心!”
“你也是,一切小心!”
因为先前路上就有了暗示,所以当寇南星平静地将这件事告知司琪时,对方也就是慌了一下,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大概是因为身边有寇南星陪着,所以她再没有最开始的慌张。
她甚至问寇南星:“宋世子会把那些人带过来吗?”
寇南星问她:“你想见那些人吗?”
司琪想了想摇头:“不想。”
寇南星便道:“那就不见,届时等宋世子查清楚了,将结果告知我们便好。”
司琪乖乖点头,对寇南星的信任达到了以往最高。
距离子时尚有些时候,寇南星索性拉着司琪先睡会儿。与其担惊受怕地一直消耗精力,不如养足了精力等待暗箭到来。
快到子时时,寇南星猛地睁开了眼,仔细听着四周,依旧是寂静一片。可她相信宋逐扬的判断,于是便悄悄推醒了司琪,待其醒来,二人悄悄起身躲到了房间一角。
没等她们躲太久,外面便骤然传来金戈相撞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惨叫。
寇南星绷紧了身子,而几乎要贴着她司琪则紧紧抓住她的手,渐渐开始发抖。
寇南星一把环抱住她,轻笑着安慰道:“司姑娘别怕,这次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有我还有宋世子在,我们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司琪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却什么都说不出,但那浑身颤抖却明显小了下来。
恰此时,曲文隔着门喊了声“姑娘”,寇南星应了声,再之后便又没了声音。
司琪抱着寇南星的力度又加大了一层,寇南星刚想再安慰她,门口骤然传来曲文一声厉喝,继而便是打斗。
“别怕。”她只来得及同司琪说这两句话,房门便被重重撞开,一道人影倒飞着进了屋,撞翻了屋内桌椅。巨大的撞击声与寇南星二人的尖叫混合在了一起。
而紧接着,另一个人冲了进来,却是宋逐扬。
“南星!”他大喊。
“我在这儿!”寇南星几乎秒应,抱着司琪原地没动,“我们没事儿!”
宋逐扬暗暗松了口气,盯着黑暗的角落看了一瞬,下一刻转身出了房间。而再进来的人,变成了曲文与春桃。
“姑娘!”春桃急得大喊,“姑娘你在哪儿?”
“春桃,这边!”寇南星喊她道。
春桃反应前所未有的速度,眨眼便冲到了寇南星身边。而寇南星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
她微微讶异地问:“哪儿来的匕首?”
春桃抖着声音说:“离开前郎君给婢子的,叫婢子保护好姑娘。姑娘放心,谁敢对姑娘不利,婢子,婢子就捅死他!”
寇南星原本紧张的情绪因春桃这句话反倒松懈下来,不由拍了拍她不比自己宽大多少的肩膀,说:“白芨这是病急乱投医,这匕首不是该给曲文吗?你……”
“姑娘,婢子也能保护姑娘!”春桃忽然回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寇南星,眸底有星光闪过,“若是姑娘出了事,那婢子也不会苟活!所以姑娘,无论如何,婢子都会保护好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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