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牛仔裤
“法医同志，你把死者的屁股翻一下，我看一下他的牛仔裤招牌。”阿锋请他帮忙。法医带着胶手套把死者的屁股翻过来，阿锋认真看，他屁股左侧粘贴着牛仔裤招牌，用镊子稍碰一下，招牌脱落，LOGO是JEE牌，写着：MADEINMACAO，这是澳门出品的蹟牌。但死者穿的牛仔裤右侧缝着一个招牌，上面的LOGO写着是“KUQI”，没有注明产地。
这个JEE招牌有些古怪，他吩咐技侦科的同事，多派拍几张彩色的牛仔裤照片，特别是要拍摄被刀砍得模糊不清脸部，还有拼起来的整个尸体。
阿锋和同事回到特遣支队，他跑到卫生间，在不断地吐着黄胆水，他在离开尸体冷藏室以后就开始大口呕吐，回到队里，该吐得都吐干净，剩下只能吐黄胆水。阿锋没有到过正规学院的刑侦专业学习，没有经过解剖尸体的训练，面对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头，只能吐了。
林队、老孟和阿锋来到省厅，找技侦专家，根据尸体的照片，合成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有了这张照片，比盲人摸象好很多，可以去星辉县分局的户籍管理部门寻找线索。
高陵市包括各个县近期并没有发生40岁左右的男子失踪案件，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人？阿锋和小邓等四大罗汉带着翻拍的彩色死者合成照片，分别来到县的派出所找户籍管理员协助。
“同志，请你看一下这个人是否你所管的?”阿锋和小邓来到城北派出所，一位中年的阿姨接过他递来的照片，她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看了一下，摇一下头，又点一下头，表情十分古怪。
阿锋眼睛锐利，阿姨不同寻常的表情看在眼里，“同志，这个人是否你们管的?”他重复问了一次。
“小龙同志，你等一下，”阿姨打开铁柜把一大叠户口卷册拿出来，翻了很久，拿出一份户口资料。
“小龙，看一下这张黑白照片与你手上彩色照片的人是否相似？”
阿锋接过户口资料，仔细对照，黑白照片的男子留着分头，头发浓密乌黑，死者的合成照片是平头，五官好像有点相似，但彩色照片与黑白照片对比，差异很大，这张黑白照片是10年前，就算同一个人，10年光景，变化也很大了，更何况是一张模拟的合成照片。
“阿头，你看一下耳朵，黑白照片的人是兜风耳，彩色照片也是兜风耳。”小邓提醒阿锋。
“对，耳朵很像，1943年出生，刚好四十岁，身高一样，户口资料写明是1.69米。”阿福看出门道来。“小龙，你看清楚，这个名叫赵廷志的人前年8月2日出车祸，死了，在前年8月7日已经火化。”阿姨要把户口资料放回铁柜。
一个人死两次，不可能的事啊，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有时不可能的事也会发生，“慢，别放进柜里，再给我看一下。”阿锋吩咐她把这份户口资料拿给他。
“同志，你把这份户口资料复印几份给我带走。”阿锋要把赵廷志的资料带回支队好好研究。
老孟主持召开案件分析会议，主要是判断死者是否赵廷志。法医、技侦科的同事都说不像，此人已经死了二年，早就在殡仪馆火化，人死不能复生，不可能从坟墓的骨灰罐爬出来再被人砸死，现在是新社会，不会有骨灰变僵尸，再由僵尸变为人的神话故事。
老孟看着阿锋，“龙组长，你的意见如何？”阿锋虽然年轻，但遇到难以想象的事情太多，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在高城河钓起的一条金红色鲤鱼，居然会抬起头，流着眼泪看着他。“孟叔，我看赵廷志有可能是碎尸案的死者，至于为什么会死两次，这就要慢慢侦查，我和小邓认为死者的耳朵十分像赵廷志的耳朵，最好把县城北派出所赵廷志的户口资料和死者的耳朵拿到省厅的专家分析一次。”
阿锋是他的得意门生，最佳拍档，老孟一锤定音，把资料和耳朵送到省厅分析。
结果出来了，省厅的技侦专家通过用进口的精密仪器分析，赵廷志的左耳朵有一颗细小的黑痣，死者的左耳朵与照片一致，赵廷志就是碎尸案中死者。
特遣支队技侦科的老队员，还有经验丰富的法医，感到不可思议，一个从来没有进过公安学堂的小青年，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判断力，原来特遣支队看不起阿锋，摆着老资格的队员，也不得不服。
县城北南华街16号二楼，窗户透出灯光，这是一间二房二厅的居室，装修比较讲究，浅黄带白纹的印度花岗岩石地面，樱桃木做的一排矮柜，上面放着20寸彩色电视机，还有日本先锋牌的台式组合音响，音响上的黑胶唱片正不断旋转，播放着由李宝莹、文千岁合唱的牡丹亭。
一组南洋酸枝实木做的长短椅格外醒目，长椅背上雕刻游龙戏凤，短椅背雕百鸟归巢，长方形的茶几腿雕刻虎爪形状。
饭厅有一张印度紫檀木做的餐桌，配有六张紫檀木椅子。印度进口的紫檀木价格非常昂贵，紫檀木每吨要2.2万元，一张紫檀餐桌加六张紫檀餐椅可以换一间二房二厅的新房子加一辆5000元的本田125C摩托车。（到了21世纪初紫檀木每吨已经是人民币三百万多元）
饭厅正面的神台，一尊大观音像下，插着三柱檀香，袅袅轻烟，整个客厅充满檀香味。房间的灯光十分温謦，缅甸柚木做的床头柜上放着奶黄色台灯，梳妆台旁边有一盏落地宫灯，在席梦思床上，一对男女正搂在一起，在互相热吻，女的年约三十五岁，面容姣好，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岁，男的还不到三十岁，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女的是赵廷志的遗孀，名叫李莹莹，男的是开货车的司机，名字叫汪三。
汪三翻过身，正要云雨。
“嘭，嘭，嘭，开门！”门外有敲门和男人的喊声。
谁这么晚敲门，两人立即分开，慌忙跳下床，女的指一下床底，男的在地上捡起衣服，急急忙忙钻到床底下。
“来啦。”李莹莹边穿衣服边走出房门。
“是谁啊？”她把文胸扣上，来到屋门前。
“特遣队办案，快开门。”
门打开了，阿锋和李东、小邓走进大厅，李东拿证件给她看，“请你去市特遣大队协助调查。”
“啊…，我去。”她脸色霎间发白，但很快平静下来，阿锋看清楚了她脸色变化的整个过程。
“我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正在房间睡觉，没有人照顾，怎么办？”李莹莹望着李东。
李东看着阿锋。
“把孩子带回特遣支队，请女同事照顾她。”阿锋下令。
她披上外衣，背着还在睡梦中的女儿，关上屋门，跟着阿锋他们下楼。
在特遣支队的审讯室，强烈的射灯正射着李莹莹。
“李莹莹，你什么时候见过你老公。”审讯科的队员发问。
“是前年8月2日早上，我煮面条他吃完开车外出。”她回答。
“你最近什么时候见过他？”老孟突然插了一句。
“这…我没有见过他，他前年出车祸就过世，我哪能看见他。”说着说着，她突然放声大哭，“阿志，你好狠心，扔下我们母女俩，呜哇，呜哇……”这个婆娘一直哭个不停。
“哭什么，不准哭，我再问你一句，赵廷志最近什么时候回过家？”老孟紧追不舍。
“我老公死了二年，掉下我们孤儿寡母，你这个同志没有一点同情心，还讲他什么时候回过家，阿志，你快显灵，告诉他们你去了那里，我快被他们逼死啦，呜哇，呜哇。”她放声大哭，老孟听着觉得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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