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坦白
“我坦白，我什么都坦白，不要抽我脚筋啊！”养仔苦苦哀求。
“你说吧，我记下。”判官把纸铺开在枱面，拿起毛笔。
周养仔一五一十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讲出来，在每页的口供上签字盖手印，判官把口供放进黑色的布袋里。
“哈，哈，哈！”阎罗王、判官、牛头马脸、小鬼纷纷把面具拿下，笑得掉泪。
“林队，你搞这么多鸡血在我的身上，一会要请我们去桑拿洗澡才行，”小邓最冤，扮演犯人，满身是鸡血，厚厚的道具衣服插满利刀。
“放心吧，小邓，到时破案以后，我请大家去桑拿。”林队开心大笑。这一宗碎尸大案，惊动整个高陵市，唐同志都亲自打电话过问，卢飞鹏他喷了一脸屁，到时破了案，升职就多了几分砝码。
“小龙，你明天一早要把马送回公路局的养路队，他们一早就要用马拉木耙修整公路的。”
“遵令！”阿锋敬礼。
老孟扮演阎王，林海宁演判官，阿锋、李东就是抓他的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小鬼，还有陈丰、日照等人分别扮演牛头马脸，黑白无常。
周养仔一看，完了，彻底完蛋了，这哪里是什么阴间阎罗王，就是一群特遣队。
打铁趁热，市特遣支队出动行动组的队员把李莹莹、李文豪、李富胜一起抓回支队，经过连夜审问，真相大白。
赵廷志是县供销社的业务副科长，改革开放以后，他是县第一批领取多次往返香港护照的国营单位商人，可以经常去香港洽谈生意。有一次在香港汇丰银行看见英国宝成（香港）保险公司刊登的人寿广告，买了宝成人寿保险，出了人身意外，最高可以赔偿港币50万元，呵呵，50万对于每年收入不到2000元的他，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他一辈子可能也赚不到这个数。
赵廷志在香港做买卖时间不短，知道英国人的保险公司信用极高，是世界有名的。他经常到处奔波，上一次坐高陵城到广州的花尾渡，在半路翻沉，幸亏他急中生智，打碎玻璃窗才逃出生天，如果跑慢半步，就会变成海龙王女婿，永远回不了阳间。他毫不犹豫掏钱购买，以后就算他有什么意外，见到阎王爷，家人也可以享福一辈子。
改革开放的东风越吹越猛，不少供销社、商业局的同事辞职下海，发了达，他看着眼红。跑生意多年，积累了不少人脉，在国营单位工作虽然稳定，但发不了家，最后他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下海创办了江泰贸易公司，专门做进口的电器生意。
高陵城做进口电器的公司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竞争激烈，进口商品关税很重，他经营的日本索尼、松下、JVC摄像机成本高，利润低，每月赚不了多少钱，扣除费用，比蹲在国营单位的收入还低。
看着原来的下属做的摄像机贸易生意红红火火，他感到不可思议，他去香港的日本电器代理商拿货价格较低，这个旧下属的摄像机国内批发价格居然比他这个老行尊的价格更低，气得他翻白眼。
姜还是老的辣，他经过了解，原来这个小子是通过田山县的大飞艇走私过来，省了关税，扣除走私费用，成本比赵廷志正规进口的低多了。
做生意被旧下属超越，脸实在丢大啦，他逼迫铤而走险，找到田山县专门做大飞走私的十哥，人称大喊拾，是香港新义帮的成员。
“十哥，我想走一水电器，如何？”赵廷志在飞川岛渔港码头的露天大排档，吃着刚捞起来开水白灼海虾。
粤语走一水就是运一船的意思。
“赵老板，可以，不过做事的规矩你要知道，”大喊拾抬起手拿酒杯，双手纹着张牙舞爪的青龙，他喝了一口九江米酒说。
“请讲，什么规矩？”赵廷志问道。
大喊拾说：“你在香港准备好货物，我们带钱去提，在海上出问题，我们负责，但上岸装车以后被公安没收，损失你负责，提货时付船费和货款。”
船费就是走私费用，每次付的船费等于海关对货物征的关税30%左右。摄像机进口的关税是100%，赵廷志一算就知道，这样就赚大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十哥，到时你们和缉私队联手黑吃黑，我们不是完蛋吗？”“我们新义帮是江湖好汉，说一不二，说到做到，牙齿当金使，从来不做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另外，你是在公家企业待过的人，缉私队没收的货物要上交国家，怎么可能与我们江湖上的人分赃。”大喊拾表面看好像是没有文化的粗人，讲起话来却头头是道。
大喊拾这样讲就对头了，缉私队没收的走私物品，拍卖以后要上交国库，私人不可能分的。这些江湖人物够豪气，拿钱去香港进货，海上出问题他们全部啃下来，不用他负责，看来，这次找对人啦。
说干就干，第一次平安无事地把摄像机运回星辉县，在几个月时间，不规则的走了几趟，有时候一个月搞一次，有时一个半月搞一次，收货的地点每次都不同。他专门请在佛山河湾做电器批发的堂弟赵建平当助手，两人轮流开车去提货。货运回来，一部分留着星辉县销售，另一部分堂弟拿到佛山去搞批发。几个月下来，赵廷志得意了，旧部属的客户纷纷跑到他的公司进货，他在香港的日本电器代理商拿货比这个小子便宜，进回来的费用一样，旧部属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有堂弟在佛山做分销，他的电器生意开始走入正轨。他一次性再续交了十年的英国公司人寿保险费。
老赵聪明，他给市有关头头好处费，花很低的费用办理进口商品罚没证，有了这份罚没证，再到省五金交电化工公司办理出省准运证，走私商品就变成合法的，可以出省销售。
说起来也奇怪，他的堂弟居然和他身高一样，都是1.69米，好像孪生兄弟，有一次到了佛山赵建平的公司，业务员把他当着堂弟，要他签名发工资。
生意开始慢慢好转，他接到了上海一宗大的摄像机、投影仪订单，已经签了合同，对方是老关系的国营单位，只能象征性收了一丁点定金，货到星辉县客户就从上海自带银行汇票来提货。他资金不足，还差5万元才够周转。银行对私人企业不会贷款，他只好冒险借了高利贷的5万元，这些大耳窿利息厉害，月息40%，借一个月就是2万利息，但一个月内做成这单买卖就可以赚9万元，就算花2万利息，也可大赚7万元。
人生就是一搏，搏一搏，单车就会变摩托。赵廷志不但有摩托车，还有二手的旧丰田面包车，他要再搏一把，成为星辉县富豪，买一辆英国的劳斯莱斯，开回供销社，把讥讽他辞职下海是猪一样愚蠢的领导活活气死。
大喊十约定他这次在田山县的莱琴半岛交货。莱琴半岛海岸线全长6000多米，海滩有五个，这次大喊拾派了两条大飞快艇运赵老板的货，不单有日本摄像机，还有新出的投影仪，两船东西价值不菲。
晚上11时，天空黑蒙蒙一片，两只大飞艇把雅马哈发动机关掉，用船桨慢慢向岸边划过来，四周死一般寂静，偶尔有几声蟋蟀的鸣叫，赵廷志站着黄腊石上焦急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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