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吓坏了杨氏，她最怕就是有人拿着小平安的身份说事儿，手心都冒汗了。
“啥闲话？”
“都说平安是佳人的孩子，还有鼻子有眼睛的，说这孩子是林裕忠的，还说当初不是因为李家退婚佳人才自缢的，是因为怀了身子。”周氏气得直咬牙：“这些败家玩意儿，说小平安三个月，刚好全对上了。”
杨氏只觉得脑袋嗡嗡响，身子一晃差点儿倒下。
周氏急忙扶着她坐下：“这事儿一定是勾腊梅说的，我听说李月娥丢了好长时间，她肯定恨咱们家佳人，才会嚼舌根的。”
“二嫂啊。”杨氏嘴唇泛白：“咱们家人知道是嚼舌根，可别人不这么想啊，去年秋天到今年这时候，按她说的，咱们就是不认也太巧合了。”
周氏也是听到这个在家算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这可不是小猫小狗，是个孩子啊，不能扔也藏不住，小玉要嫁人这关口被人说出这话来，即便不是小玉，可也都是萧家的姑娘家，真传到了男方的耳朵里，婚事一定会出岔子。
“那咋办？”周氏急得团团转：“当初就放在我家好了，咋也不能惹上了佳人的身啊。”
杨氏和周氏都六神无主，也不敢和萧佳人说，两个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外面，萧佳月熬好了药直奔葛发家。
葛发原本也是有妻儿的，后来因为上山扭坏了腰之后，媳妇儿带着儿子跑了，三十多岁就成了光棍，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五十多岁的他最近又摔断了腿，的确是可怜。
萧佳月送来熬好的药膏，进门的时候葛发正靠在炕上，伸手想要够着旁边放着的水碗，额头青筋都起来了，可还是够不到。
“葛爷爷。”萧佳月递过去水碗。
葛发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宅心仁厚的。”
萧佳月也不说话，出去端了水进来，跪坐在炕上把葛发的伤腿清理干净，把药膏抹上又给绑上了木夹板棍，这样就能固定伤腿，好的快一些。
“哎呀，这是咋回事啊？你这孩子怎么还上了他的炕上？快给我下来！”公鸭嗓像是破风箱似的声音，别提多刺耳了。
萧佳月抬头看着瘦骨嶙峋的老妇人，不禁皱眉：“你没看到我是给葛爷爷上药吗？”
“你给我下来！”老妇人上去就扯萧佳月：“你们萧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要脸，是惦记他的银子吧？”
葛发气得手都哆嗦，抓起旁边的饭碗就砸过去了：“滚！韩氏，你个老不要脸的，糟蹋人都不睁眼是不是？滚！”
萧佳月不认识这个妇人，下了地：“葛爷爷，三天换一次药，我先走了。”
韩氏哪里肯让，伸手逮住了萧佳月：“拿来！”
“松开手！”萧佳月一甩胳膊，差点儿没把韩氏甩个跟头，她这下可来了火，上来扯住了萧佳月的头发。
“你个小贱蹄子，银子给我拿出来！不拿出来我就把你拽到外面，让大王庄的人都看看，萧家的贱蹄子们不要脸到什么程度了！”韩氏说着就要去翻萧佳月的衣服。
萧佳月气急了，抬起就是一脚揣在了韩氏的膝盖上。
韩氏看着逃走了的萧佳月，骂起来：“葛发！我和你没完！如今你儿子都讨不上媳妇儿了，不要个老脸，有银子给别人！”
葛发差点儿就气背过气去，这女人跑了二十多年，突然回来的目的他知道，以为自己有银子，别说有没有，绝不可能给她就是了。
抬起手指着韩氏，嘴唇哆嗦了半天吼出一句：“滚！滚！”
“没那么容易！”韩氏说着跑了出去，外面就传来了哭嚎的声音。
这会儿正是晚饭点儿，许多田里劳作的男人们回来了，见到这么一个老妇跪坐在葛发家门口嚎啕大哭，都忍不住站下了。
有人认得韩氏，低声嘀咕了句：“这不是葛发的媳妇儿吗？啥时候回来的？”
“没天理了，萧家的小贱蹄子啊，银子那么好拿啊？这么老的老头都不放过，真是不要脸啊！”韩氏哭喊着，就差满地打滚了。
这人就围多了，韩氏骂的话越来越难听，把左邻右舍的妇人们都给嚷嚷出来了。
一听之下，竟然又是和萧家有关系，众人脸上的表情可就各种各样了。
这次不是说萧佳人，而是才十一岁的萧佳月，这小姑娘竟然爬上了葛发的炕！
最先听到消息的是庞氏，这下庞氏可不让了，本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哪里还坐得住？提着大烟袋就出来了，还没能走到人群里，就听到韩氏骂萧佳月，连带着葛发老不要脸的，啥人都往炕上放这话都骂出来了。
庞氏吼了一句：“闪开！”
这一嗓子，人群呼啦就闪开了，看到是庞氏许多人都自动倒退一步。
庞氏几步进去，抡起烟袋就砸下去了，这一下子突如其来，韩氏当时脑门就起了个大包。
“庞氏！一辈无好妻，三辈无好子，你们家这些不要脸的丫头，都是你的功劳！”韩氏虽然瘦，但是个子大，站起来就和庞氏厮打到一起了。
庞氏手里的烟袋一刻都不闲着，还腾出手扯了韩氏的头发。
萧七回来刚好遇到，急忙进来抱住了自己的老娘。
韩氏一看机会来了，上去就是一把抓的庞氏脸上顿时出了三条血道子。
这下庞氏吃亏了，回身推开了萧七，低着头就撞过去，两个人又打成了一团，看热闹的人见萧七来了，也不好再看热闹了，有的人悄悄扯了媳妇儿回家，有的上来帮忙拉架。
还有人跑去告诉萧小玉，萧小玉出来的时候，见萧佳人和佳月也过来了，就知道有人跑去告诉信儿了，急忙拦住了萧佳人：“可别闹大了。”
“知道。”萧佳人快步往庄子东头去了，要不是吴氏去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呢，佳月回来啥也没说，可把萧佳人气坏了，十来岁的孩子，好心去帮人，结果遇到了个混不吝的，自己不去讨个公道，还真以为萧家没人了呢！
萧佳人姐仨到了的时候，韩氏和庞氏已经被拉开了，萧七脸色铁青的指着韩氏：“再动我娘，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打我啊！”韩氏嘴上这么说，可没敢往上来，而是指着在场的众人，涕泪皆下的说：“大家伙评评理，这事儿怪我吗？我一个外庄的人都听说了，这萧家就出一些花花事儿啊，儿媳妇儿杀儿媳妇儿，一尸两命，儿媳妇儿跑破鞋，还有萧佳人那个小贱货，直接生了别人的孩子，还不要脸的养在家……”
啪！
这个大嘴巴打的韩氏眼冒金星，捂着脸就蹲下了。
萧佳人的手生疼，攥成了拳头，居高临下：“你是什么东西？大庭广众之下敢这么埋汰人，今天我打死你！”
“哎呀，萧家人了不得啊，打人都这么硬气啊，我说错了吗？你是萧佳人对吧？现在谁不认识你？你缺德事做多了，还怕人家说吗？”韩氏站起来，指着笑佳人的脑门：“不要脸，狐狸精，让我们村的傻子和王家的儿媳妇配对儿，还恶毒的就让王家的男人们在外面看着，仗着你有人撑腰，以为没人说？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打我老婆子，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我要去告官！”
萧小玉听到韩氏提起了王家的事情，顿时脸都白了，那件事一旦被抖出来，自己的婚事怕都完了。
“好啊，告官，你不去我都带你去！”萧佳人回头：“七叔，去屋里把葛发背出来，告官之前，咱们就说道说道！”
萧七不知道咋回事，听萧佳人这话就要进屋。
这时候，屋门被撞开了，葛发爬到了门口，抬头：“韩氏！你咋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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