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伟说完,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
姚曼回神后,指着钱伟厉声道:“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接话的是贺争,他整个人往后靠着,闲闲的翘起二郎腿,他今天穿的比较正式,只是黑色衬衫解了两颗扣,敞得挺开,略显轻佻和浪荡。
他问姚曼,“你说说,钱伟哪句话不对?”
“他说是我指示,我之前都没见过他!”
“你敢发毒誓吗?”
“敢!”
“敢?那行,既然不是你指示,那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你肯定也不知道,整件事肯定也跟你没关系。”
贺争半眯着眸子,似笑非笑。
“那你发毒誓吧,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如果你有一句假话,荣立集团明年必破产,你们姚家不出两年全家死绝。”
他这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闻阮忍不住偏头看向贺争,心说这男人牛逼啊,他虽然不姓姚,但也是姚威的儿子,他狠起来竟然连自己都诅咒?
姚曼也被震了下。
姚家全家死绝?贺争还真是疯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身上确实也有姚家的血,他可真敢咒!
姚曼自然是不敢发誓的,毕竟除了指示钱伟这事,其他事她都知情,她有些下不来台,脸一会青一会白。
贺争还在咄咄逼人。
“怎么,这又不敢了?刚才不是挺厉害吗?你倒是发誓啊,你要是不敢,那钱伟就没冤枉你。”
姚曼狡辩,“不是不敢,是凭什么,凭什么你让我发誓我就发誓?”
她指着钱伟的脸,“他那些话肯定是你教的,你为了给闻阮脱罪,屈打成招,你看他的脸。”
贺争没否认,“钱伟的伤确实是我打的,他明知我烦你们,还瞒着我偷偷跟你们做交易,不该打吗?”
他看傻子一样看着姚曼。
“至于你说,我为了给闻阮脱罪?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这几年闻阮抢我多少项目啊,谁不知道我两见面就掐?”
贺争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
“至于我为什么让钱伟来认罪,第一,证明我自己的清白,第二嘛,”
他顿了下,笑容懒散又欠揍。
“钱伟把真相说出来,闻阮肯定会对你们失望,她要是辞职了,荣立就少了一员大将,这对铭合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这话一出,对面坐着的荣立高管们脸色顿时不好了,看姚曼的眼神都有点异色。
能坐在这的,都不是傻子,事情闹到现在,他们也算瞧出来了,这事就是大小姐针对闻阮。
可没人敢帮闻阮说话。
整个荣立都是姚家的,而且听说姚董对姚曼这个女儿极为宠爱,他们都是打工的,可不敢得罪大小姐。
一片沉寂中,一直没说话的闻阮开口了。
“姚大小姐,我的罪名洗清了吗?”
蒋青延还没来,姚曼还得拖延时间。
“没有,钱伟是铭合的人,他的话没有可信度,除非你还有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
闻阮笑了下。
“大小姐,你逻辑不对,我给你缕缕,这事的起因,是赵兴辉举报我,他的帮凶兼证人是钱伟,如今钱伟来了,说我是清白的。”
“现在是我赢了,如果你还觉得这事没完,首先,你们得拿出新的证据,证明我有罪,其次,才是我拿出证据反驳你。”
姚曼差点被她绕晕,一时竟反驳不了。
闻阮看向赵兴辉,“赵经理,你还有能锤死我的证据吗?赶紧拿出来,你看把你们家大小姐气的,脸都扭曲了呢。”
赵兴辉低着头不敢看她,紧抿着唇没吭声。
姚曼刚才给蒋青延发消息,跟他说这边的情况,问他什么时候到,他一直没回,眼看着事情走向越来越糟,她正着急,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
来人正是蒋青延。
...
蒋青延推门走进来,先朝姚曼那一排的荣立高管看过去。
“今天的会就到这,各位先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人说什么,纷纷起身离开。
蒋青延昨天飞香港陪姚董,他如今能提前回来,肯定是姚董授意,换句话说,他是带着圣旨回来的。
他的指令就是姚董的意思。
所以他一开口,荣立众人都很配合,不到一分钟,会议室除了蒋青延,就只剩下闻阮,贺争,沈逸帆,姚曼,钱伟和赵兴辉。
姚曼拉开旁边的椅子,朝他招手,“青延,你坐这。”
蒋青延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那位置正好跟闻阮对着。
闻阮凉凉的视线扫过他,很快又收回,拿着贺争给她的咖啡慢慢喝。
蒋青延在她收回目光时朝她看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移向贺争。
“贺总,你今天过来,是让钱伟说出真相,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两边都有错,赵兴辉我们会处理,你也把钱伟带回去。”
“如果你觉得还不解气,姚董说了,等他回来,会亲自上门道歉,现在时间不早,便不留你们了,改天一起吃饭。”
他客客气气,话里话外却有送客的意思。
贺争看着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坐下后,姚曼整个人挨了过去,椅子也拉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中间甚至一点缝隙都没有,快成连体人了。
关键是,蒋青延并没有把她推开……
再看闻阮,很淡定,对眼前的一幕视若无睹。
所以,蒋青延劈腿了?
对贺争而言,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因为闻阮单身了,可他这会儿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忽而想起上周五在电影院见到的闻阮。
所以那会儿她哭,真不是因为电影,或许那会儿他们就出问题了。
真恶心。
反正贺争挺恶心的。
他小时候在姚家住过一段时间,姚曼这女人自小就残忍,虐猫虐狗虐佣人,疯起来没人性,这种人跟畜生真没什么区别。
蒋青延好好一人,怎么劈腿一畜生?
贺争又不着痕迹的朝闻阮看一眼。
目光落在她纤细白皙的玉手,盯着那因为用力而清晰薄透的血管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直接朝对面的两人开炮。
“啧,姚大小姐都快坐蒋总怀里了,畜生才会随时发情,屋里还有人呢,你还是得要点脸。”
姚曼接连被他羞辱,已经快忍不住了。
要不是昨晚父亲嘱咐她,尽量别惹贺争,要不是现在解决闻阮比较重要,她早过去扇他了。
贺争无视她要杀人的目光,视线转向蒋青延。
“蒋总这是要去姚家当上门女婿了?啧,那真是可惜了,老沈有一堂妹,还说要介绍你认识,想撮合你两,没想到你有女朋友了。”
沈逸帆从进来就一直没吭声。
因为他就是来看热闹的,全程都安安静静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突然听贺争提到自己,他还愣了一下。
他堂妹?
他就一个堂妹沈音音,他什么时候要把音音介绍给蒋青延了?
沈逸帆正纳闷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听贺争道:
“老沈啊,你也别难过,蒋总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脑子真的有问题,好好的人非跑去姚家当狗,为了攀高枝尊严都不要,这种男人本性就是忘恩负义的渣渣,不要也罢,别难过。”
大概是他说话的时候,身子是朝闻阮这边侧着的,以至于闻阮有种错觉,他这话像是说给她听的。
像是在跟她说:蒋青延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别难过。
沈逸帆纳闷,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难过什么啊?他有什么难过的啊?
后来扭头看见闻阮,突然就明白了。
哦,这是借着他的名义,说给某人听的。
行,他就是个工具人。
被当面指着鼻子骂,蒋青延倒是没生气,姚曼的火气窜上来,要站起来时也被他拉住。
蒋青延看着贺争。
“贺总,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你骂也骂了,如果你骂舒服了,可以离开了吗?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还有事。”
他的语气很平和,贺争还想说什么,闻阮拍了拍他的胳膊。
“贺总,今天谢谢了,你们先走吧。”
蒋青延的意思很明显,要单独跟她谈,她也想早点离开荣立,不想多待一刻,早点面对,早点结束。
贺争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很久,自她清冽浓墨的美眸里,窥探出一点她的想法。
交叠的长腿放下,他起身,“行,蒋总都撵几次了,再不走就是不识抬举了。”
拉开椅子,他似突然想起什么,视线扫过对面的蒋青延和姚曼。
“别忘了让你们姚董亲自给我道歉,不道歉,我就在荣立门口挂一横幅,就写——”
“姚天禹坑害功臣,姚曼人面兽心,蒋青延狼心狗肺,全是垃圾。”
姚曼:“……”
啊啊啊!父亲为什么没在贺争小的时候掐死他!
贺争带着沈逸帆和钱伟离开,会议室就只剩下闻阮,蒋青延,姚曼和赵兴辉。
蒋青延让赵兴辉先出去,“你去我办公室,在那等着。”
赵兴辉离开前,朝闻阮投去一个复杂又愧疚的目光,终是什么都没说。
门关上,会议室只剩下闻阮,蒋青延和姚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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