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侯爷斜睨了沈凝一眼:“沈小丫头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沈凝嘿嘿一笑:“当然是夸您呢。”
霍老侯爷走过去,在沈凝和霍明睿的对面坐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有捧茶的,有端点心的,还有拿着小木锤在霍老侯爷背后敲肩膀的。
沈凝看了看,就差两个捏脚丫子的了。
霍老侯爷一挥手:“都给本侯退出去,这个客栈里的喘气的不喘气的,全都出去,一个不留!”
几乎是眨眼之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栈便鸦雀无声,所有的鬼,无论是客栈老板还是客人,连同霍老侯爷带来的那些跟班,全都退到了客栈外面,沈凝拉起霍明睿也要出去,霍老侯爷伸手拦住他们:“你们留下!”
沈凝和霍明睿只好重新坐下。
霍老侯爷的目光落在霍明睿脸上,冷哼一声:“你吃了我家的饭,随了我家的姓,却连一点规矩礼数都没有,怎么,还当你是皇太孙呢?”
沈凝和霍明睿互视一眼,原来霍老侯爷不但知道孙子被调包,而且还知道霍明睿的真实身份。
霍义父让霍明睿给祖宗磕头时,这位没有打盹儿。
霍明睿起身,冲着霍老侯爷郑重行礼:“孙儿明睿见过祖父,祖父金安。”
“嗯,这还差不多。”霍老侯爷从身上摸了摸,接连摸出几样东西全都不满意,这些都是他的随葬品,自是不能给便宜孙子当见面礼的。
沈凝忍着笑,想看这位以有钱著称的老鬼王怎么下台。
堂堂霍老侯爷,连给孙子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霍老侯爷一向都是讲排场爱面子的人,这一下可太尴尬了。
老人家想了想,索性从衣领里拽出一条链子,摘下来扔给霍明睿:“拿去玩吧。”
霍明睿连忙谢过,霍老侯爷问道:“你不好好当锦衣卫,没事和小道姑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三姑六婆可没有好东西。”
听听,这人会说话吗?
沈凝翻个白眼,小道姑怎么了,小道姑专捉你这种为老不尊的老鬼。
霍明睿忙道:“祖父,沈姑娘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她是我的未婚妻。”
霍老侯爷翻着一双鬼眼,鸡蛋里挑骨头地说道:“未婚妻?道姑也能成亲吗?她要还俗?”
沈凝运了运气,霍明睿正要解释,沈凝清了清嗓子,抢在他前面,对霍老侯爷说道:“首先,我不是你口中的小道姑,我早就出师了,请你尊称我一声沈天师;其次,不是所有的道士都不能成亲,道士分成很多派别,我们这一派能成亲,也能吃肉,比你当鬼王的福利还要好;第三,我想成亲不用还俗,我想成亲了就成亲;第四,我想问问霍侯爷,三姑六婆和看大门的老大爷,哪个更高贵?”
霍老侯爷气得半死,死丫头,说好了不提看大门的事,你还提?
这什么狗屁天师啊,小心眼子一丁点,这也能当天师?
还说当天师比当鬼王的福利还要好,你能当天师,可你能当鬼王吗?你想当鬼王,也要先死一死吧。
可是霍老侯爷还不敢和沈凝对上,没办法,他让沈凝抓着小辫子呢,他去庆王府里看大门的事,他再也不想被人提起了。
可他若是得罪了沈凝,他敢保证,沈小丫头一定会把他堂堂霍侯爷给人看大门的事,传遍整个鬼圈。
所以下一刻,霍侯爷决定缓和一下他和沈凝之间的关系。
“算了,我老人家不和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你想成亲就成亲,想吃肉就吃肉,我管不着,也懒得去管。”
沈凝嘻嘻一笑,冲着霍明睿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霍老侯爷看着辣眼,什么事啊,堂堂鬼王居然找了个天师当孙媳妇,这要是传出去,唉,算了,也不知道是天师比较丢脸,还是鬼王比较有面子。
他不想再和沈凝对抗了,他把目光移向霍明睿:“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可别说是为了来见老夫的,你给老夫当了这么久的孙子,还是头回来这里。”
霍明睿说道:“回祖父的话,孙儿是来这里查案的。”
“查案?锦衣卫跑到鬼市上查案?”霍老侯爷生前也是锦衣卫大首领,他嘴上质问,心里却已经来了兴趣。
霍明睿没有隐瞒,把大四喜张喜乐和他儿子的案子讲了一遍。
霍老侯爷冷哼一声:“这案子既然已经破了,那张家父子也入了地府,你还要来这里继续查案,想来是要找那个什么张洪举吧,找到他要做什么?”
沈凝沉声说道:“老爷子,这个张洪举已经坏到没边了,骨头里都是坏水,这样的人,变成鬼以后若是还在您的眼皮底下混吃混喝,一定会教坏其他好鬼的,所以我要把他收了,送到阎罗王那里接受审判,这是身为天师的职责所在,所以,老爷子,您见过一只天灵盖碎了的鬼吗?”
霍老侯爷看了沈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问你了吗?我在和我的宝贝孙子说话,你一个女人,插得哪门子的嘴?”
沈凝毫不相让:“女人怎么了?女人能当天师,您是男人,可却跑去看大门。”
霍老侯爷瞪她一眼,然后冲着霍明睿说道:“你这个没出息的,让女人压着连个屁都不敢放,夫纲不振,以后怎么生儿子?”
霍明睿听到后面,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还生儿子呢,现在才哪到哪,他和沈凝,连见一面都难,好不容易出来逛逛街,还是来鬼市,而且还是真真正正的鬼市,就这样,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亲。
见孙子的脸红得像只刚煮熟的大螃蟹,霍老侯爷更来气了,他不再搭理沈凝,反正也惹不起,那就不理了。
他对霍明睿说道:“你小子也真是的,啥也不懂,你有老夫这个祖父,还用得着跑到这个破客栈,啊,还是那丫头的地盘上来打听消息吗?你只需对着牌位说上几句,老夫就让人把那个什么张洪举给你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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