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莫凡手一松，手中攥着的大扳手便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并且还溅起一道一闪而过的火星。
他看着抵在眼前的五四手枪，缓缓举起双手，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哥们，有事说事就好，何必动刀动枪呢？”
大虎扭头稍稍看了一眼三虎，扭回头，冷冷笑道：“动刀动枪？姓莫的，你大概是记忆力不好吧，你难道忘了路下那条河里的三具浮尸？”
“我自然不会忘，但那三人不是我杀的，你如果要找人报仇，似乎找错人了！”
“好，先不说那三人，太阳城里，被你废掉的那几人，还有印象吧！”
莫凡目光凝了凝：“这么说，死在河里那三人，跟太阳城里那几人，都是和你一起的，对吧！”
“是，我们兄弟几个从东北那旮旯，千里迢迢来到沧海，一路上连根毛都没伤着，没想到，碰上你这么个玩意，居然死的死，伤的伤，娘的，老子做为老大，要不为兄弟们报仇，还有什么资格当老大！”
大虎语气显得有些激动，情绪也是有些败坏了。
莫凡却是依旧不急不躁：“哥们，你一直在说你哥几个如何不容易，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死在你们手里的人，他们就容易吗？”
“他们容不容易我不管，我只知道，挡我道的，都得死！”
“所以，他们就是活该了，对吧！”
“没错，他们就是活该，包括你，今天也必须死！”
莫凡缓缓往后退着，面上带着一抹淡淡地笑意：“我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无所谓再死一次，但死之前，有几句话想说，可行？”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说完了话，放完了屁，你也就该上路了！”大虎枪指莫凡胸口，做好了瞄准动作。
莫凡缓步退后，没人看得出来，他往后退的过程中，方向逐渐偏离原本的直线轨迹，在往大虎左侧方缓步退去，虽然双手高举，但浑身肌肉却是紧绷着的，只要一个加速动作，他能比出膛的子弹还快一步绕到大虎身边。
“我要说的话，其实很简单，事是我做的，你要对付的人也应该是我，那就不要为难我这两个兄弟了。”
大虎凝神瞄准着莫凡，冷笑道：“你一命换不了三命，加上他们两个就刚刚好了！”
“这么说，你是决意要赶尽杀绝了！”
莫凡脚步一滞，在距离大虎五米出停了下来，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在大虎左侧呈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在这样的角度上，如果枪手不专业的话，很难做到一枪击中目标。
莫凡在赌，他在赌大虎不是专业枪手，而是一个半路握枪的莽汉，这样一来，他就还有机会，在他开出一枪后，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一举击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莫凡和大虎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原本应该在莫凡身后的毛孩，此时竟也在缓步移动，并且，在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移动到了莫凡左侧面。
“姓莫的，主动权现在在我手里，我要杀谁，我高兴就好，不需要你同意。”
“是吗？恐怕你的愿景要落空了！”莫凡暗提内劲，脚下轻轻滑动了下，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妄，老子打死你！”
大虎话音刚落，手指一勾。
“凡哥小心！”
“砰！”
毛孩毫无征兆，一个急跃，在枪响之前，以身为盾，挡在莫凡身前，替他挨下了大虎一枪。
子弹正中腰腹！
殷红的鲜血顺着毛孩腰腹汩汩而出，毛孩丝毫不理，却是用尽全力，往前朝大虎的枪口猛扑了过去。
“不！”
“砰砰砰！”
莫凡一声震动天地的怒吼，伴随着连续三声枪响，毛孩身形在未接近到大虎身前时，便止住了步伐，浑身猛地抖了数下。
于此同时，莫凡那牛一般的壮实身板，顿如子弹出膛一般，一秒不到，便越过毛孩，在大虎还没来得及开第五枪的情况下，用力一把将他撞飞，狠狠地摔到一边，脑袋敲在地面上，瞬间失去战斗力。
莫凡一回身，便见毛孩胸前和腰腹出现了四个血窟窿，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那四道血窟窿汩汩而出。
“毛......毛孩！！”
莫凡一声惊呼，身形迅速扑到毛孩身前，在毛孩倒地前，一把扶住了他。
毛孩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脸释然，却又万分不舍，黑黑的小脸此时却是涨得通红，额头上更是冒出来数条弯曲的紫色青筋。
张大利连同那些汽修工，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已经被眼前突发的状况给吓到不知所措了。
真的死人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眼前，被人连开四枪！
这些横行无忌的小流氓们，根本就没料到，他们原本只是想要教训一番他们，顺便将莫凡给绑了送给薛天豹，可没想到，眼下居然真的闹出了人命。
这该怎么办？
“毛孩……”
瓯海峰一声悲恸地怒吼，拖着伤腿，两手扒拉地面，朝毛孩艰难地爬去。
“噗！……”
毛孩倒在莫凡怀里，口中不停往外冒着殷红鲜血，小小的身躯一抖一抖着，看起来，痛苦极了！
莫凡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掉落下来，或者说，他已经忘记了该如何才能掉下眼泪来。
他轻轻抬手按压毛孩胸口，可根本无力阻挡那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的鲜血。
“凡…凡哥，我好冷，好…好痛！”
“凡哥知道你冷，知道你痛！”莫凡再没控制住，眼泪顺着眼眶，无声地滑落下来。
毛孩抬起脏兮兮的小手，颤颤巍巍地伸到莫凡眼前，替他轻轻擦拭掉泪水。
“凡哥，对…对不起，我…我成不了你那…那样的人了，你别怪我！”
“不，毛孩，凡哥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就带你去找医生，我还要亲自送你去部队锻造呢。”
莫凡眼泪根本止不住地流，毛孩虽说只是他从路边电线杆下带回来的小弟，而且相处时间也才数月之久，但于莫凡内心而言，毛孩已经是他的家人，是他的亲弟弟。
他已经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妻子儿女，眼下，难道连他最后一个弟弟也要一道抢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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