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以后，待得萧战心绪稍加回拢以后，莫凡这才将注意力，看向了站在门边上的铁头等人。
他没急着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摸出烟盒，顾自点上一根。
眼神，则始终停留在铁头身上，许久都未曾挪动他处。
铁头眼神只在第一眼与莫凡对视过以后，便不自觉的移动到别处。
许久无语，杂物间里，骤然间陷入到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莫凡看着铁头，铁头看着地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想来，此时的铁头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事前安排，毒九等人就是倾巢而出，也不可能会让莫凡家破人亡。
如果说，能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当场将薛天豹等人给打死，哪怕，他会和自己父亲一道，共赴黄泉，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但是，如果说也只能是如果，并不能代替已经发生过的事，更不能逆转时间。
所以，他就算再是懊悔，也只能承受着了。
“要不要来一根？”
良久以后，莫凡终于是缓缓开口了。
“啊？”
铁头抬眼看他，借着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他只能看到莫凡那张刚毅的面庞曲线，并不能将他此时的面部表情给看在眼里。
莫凡没说话，而是一甩手，直接将手中烟盒，朝铁头扔了过去。
铁头下意识抬手，稳稳地接住烟盒，一脸疑惑的看着莫凡，完全不能理解，莫凡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凡微微勾了勾嘴角，平静道：“我都知道了，当初你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换作是我，我估计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铁头闻听此言，面上顿时凝起一抹既愧疚，又很是不能理解的神色。
“凡、凡哥，你动手吧！”
铁头往前迈出两步，扬着脑袋，一脸傲然的看着莫凡。
“动手？”莫凡轻呼一口烟雾：“动什么手？”
“你打我，骂我，哪怕是一qiang打死我，我铁头保证，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铁头扬着脑袋，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凡。
莫凡淡淡一笑：“谁告诉你，我要打你骂你，甚至还要杀你了？”
铁头眉头一挑，面露疑色：“这么说，你不怪我？”
莫凡静静的盯着铁头，凝视片刻，方才出声说道：“说实话，当我知道，方圆和崔大个等人，都是被你调走的时候，我确实有想过，第一个，先宰了你。”
铁头眉头不自觉的凝滞了下，面上肌肉更是狠狠跳动了几下。
不说莫凡想宰了他，就是知道他因为救自己，而出卖兄弟的老爹，也曾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说，白养了一个*。
老爹尚且如此，那又更遑论，间接因为他的背叛，而家破人亡的莫凡。
说实话，不说莫凡和老爹，就是铁头他自己，从莫凡一家发生意外以后，他几乎都活在深深愧疚当中，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杀司徒朗等人报仇。
但是，因为兴邦还有几百口人指着他吃饭，他只能暂时按压下杀人报仇的念头。
像今晚这一刻，从甄柔和莫父的丧礼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在计划了。
当初，他想过，要和捞沙场联合，然后去找司徒朗等人报仇，但他同时又明白，萧战的眼里不揉沙子，所以，他胆怯了，不敢去找萧战。
而后，他找上雷达的时候，还被雷达猛揍了一顿，但事后，俩人鼻青脸肿，背对背靠在一起，点上一根烟，又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我知道，是我该死，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改变不了。”
铁头两眼灼灼的看着莫凡：“你动手吧凡哥，只要能消你心头之恨，我死也乐意。”
说完，两眼缓缓闭上，做出一副，任你处置的姿态。
面对于此，萧战，天龙和卫七，却没有一人出声，更别提有丝毫劝阻的动作。
这种情况，只能莫凡和铁头自己去处置，外人根本没法插手。
当然了，即便他们想插手，也插不上，毕竟，双方实力相差，也不止一星半点。
所以，这种情况下，静静地站在边上，等着他们自己做决定，才是最好的做法。
良久无语。
莫凡嘴上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着，眼神则是透过朦胧的烟雾，静静凝视铁头。
而铁头，则闭着眼睛，将身板抻得笔直，等待着莫凡最后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许久过去，依旧没见莫凡有任何动作，杂物间里的氛围，沉闷至极。
“呼~~~”
重重地呼出一口烟雾，莫凡甩手丢掉手中烟蒂，并上脚踩灭。
动作轻缓而慢，萧战等人的视线，皆在跟着他的动作，缓缓转动。
便见莫凡迈开步伐，缓缓走向铁头，萧战等人的眼神，也满是紧张的跟了过去。
莫凡缓缓走到铁头面前，看着昔日的好兄弟，片刻后，终是抬起左手，一把拍在了他的肩头上：
“行了，抽根烟吧，抽完了，咱们还得一起，将司徒朗这乌龟王叭蛋，从他那龟壳里，翘出来。”
莫凡淡淡出声，面上带着一抹极其平静的神色。
铁头缓缓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凡、凡哥，你不怪我了？”
“怪你什么？不洗澡还是不洗头？”莫凡淡淡一笑，答非所问。
铁头面色只在一瞬间，便轻松了起来，却同时，眼眶通红。
“凡哥，我铁头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司徒朗，我来杀！”
铁头紧咬后槽牙，目光坚定的说道。
“杀司徒朗？”莫凡淡淡一笑：“报仇可以，但别杀他。”
“别杀他？为什么？”铁头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听我的就行。”
莫凡淡淡一笑，从始至终，他全没有问过，铁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就算不问，他也能清楚的明白，铁头和雷达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一想到雷达，莫凡的原本稍加舒缓的心绪，复又沉重了起来。
“哒哒哒......”
一道突兀的qiang声，自得别墅外头，突然传来，并持续响过十数秒时间。
“卫七，你留在这看着雷老大，其他人，跟我走！”
莫凡一声令下，而后率先端起微冲，冲出了杂物间，萧战等人见状，也紧随其后，端起微冲，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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