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渺第一次主动跟简时序说起沈家的事儿。
从提出领证开始,沈渺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更没抱怨或暗示过以前的困境,无论简时序说什么,她好像就是一直在接受。
“我姐云锦,是我爸的原配生的,我妈嫁过去的时候,云锦才1岁多,她妈妈刚刚去世不到半年。大家都知道,沈仲秋不是找老婆,而是给女儿找可靠的长期保姆。不过我妈不在乎,何家也不在乎。只要价钱谈得好,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好在我妈肚子争气,生了我哥,沈家唯一的男孩儿。那时我爸也是想好好跟她过的吧,对她挺好,听说何家就是那时候起来的。但她没经受住诱惑,撒谎说同学会,其实是跟回国的初恋去旅行去了。几个月后我爸知道了,怀疑我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要求她打掉,可医生说太晚了不行,太大了。”
沈渺停了下来,简时序以为她在难过,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却是在回微信。
“那个孩子就是我。我就这么背负着背叛、怀疑出生了,我爸怎么可能给我好脸色。更别说我样样不如我姐,我小时候常常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我沈仲秋的基因怎么可能生出这么普通的孩子?”
简时序挑眉看她,“你?普通?智商还是相貌?他是真这么认为的?他实在怀疑为什么不去做亲子鉴定?”
沈渺眼里终于有了一点情绪,“简时序,像我爸这样的人,如果去做亲子鉴定就已经是输了。他宁可养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二十多年,也不可能带我去做亲子鉴定打自己的脸。不过,虽然他没去,但我去了。你猜我是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
简时序笑了,这题难不倒他。
“你是。”
“这么确定?”
“你要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你早走了,你这么踏实的待在沈家,就说明你是,所以你理直气壮,你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还有,恶趣味一点,你是不是想沈仲秋膈应。”
“不错啊,这都能猜到,不愧是市局最受欢迎的青年干探。”
“诶,青年干探没错,但不是猜的,跟你学的嘛,观察、分析人物性格,人物画像嘛。”
“我没这么厉害,只是从小到大都很会看脸色而已,见多了,自然看得清。其实有个时间段我也是想离开沈家的,那时才念大学,谈了个男朋友,以为是真命天子,想着重新开始新生活,可很不幸,被生活给给无情地掐断了。也是那时开始,我意识到,事情不会因为我的努力而改变原定的走向,时候到了,自然有结果。”
沈渺说到这里,简时序大概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
他其实喜欢这样的人,聪明、不越界,跟这样的相处让他很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
“小禾以前很想不通,为什么我不离开沈家,特别是上大学后,我已经有能力独立了。我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她说觉得我过得很压抑,爸妈对我不好。但我真的不这么看,有吃有喝有别墅住,大学能上京大,不用勤工俭学,其实已经很好了。所谓的压抑,冷暴力?真暴力?真不是不能承受的程度,包括我爸偶尔对我动手,最惨烈也就是扇这一耳光了。相比起在外风吹日晒为五斗米折腰,我选这个。”
“简时序,你阅历比我丰富,学历比我高,见识比我多,能力也比我强,这话你一定赞同,人生如旷野,眼睛看向哪儿,哪儿就是方向。何必拘泥于前方,堵死了其他的路。”
车正好进了车库,简时序停好车,抬手戳了下沈渺的额头,“小姑娘讲起人生道理一套一套的诶。走了,我是真想好好洗个澡。”
“想不想吃点夜宵,我去做?”
“做什么?”
沈渺回忆了一下冰箱里还有的材料,“酒酿丸子?”
“可以,不过我吃得不太甜。”
“啧,还要提要求。”
两人进了屋,很默契的,一个回房间洗澡换衣服,一个在厨房做宵夜。
沈渺早知道简时序什么都不会说,她只是希望简时序能明白,给自己太大压力没有任何用。
看着简时序拿着外套上楼的背影,她知道这是听进去了。
当简时序告诉她自己在段敏敏案子上失误的时候,她还没太在意,直到这两天,她发现简时序的状态真不太对。
白岚之前跟她说过,简时序的母亲死于一场火灾。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
那年简时序才六岁,他好像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段敏敏因为要把简时序母亲的东西交给他而耽搁了回国,最后丢掉了性命,简时序也没能知道她母亲留下的什么东西。
很快,酒酿丸子的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客厅。
简时序走到岛台,白色的碗碟,红色的枸杞,米黄的酒酿和丸子,很漂亮,让人很有食欲。
他一向不吃甜食的,今晚竟然把一碗酒酿丸子吃得干干净净。
又聊了会儿天,简时序只感觉眼皮打架,好久没这么强烈的睡意了。
“你着夜宵里放安眠药了?”
沈渺白了他一眼,“你以前吃多少安眠药能睡着?回房间睡吧,我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这两天你也累了,明天等杜姨来收拾。”
沈渺摇摇头,“不太好,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洗完了。”
“这就是她的工作,放下吧,上去休息。”
沈渺最听劝,“行吧,享福我还是会的。”
“呵,你还挺不按套路出牌的。”
“什么套路?灰姑娘的套路,还是白雪公主的套路?你身边应该已经很多了,不差我一个。你自己先睡吧,我先去洗澡。”
简时序本想等等沈渺,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就睡着了,连沈渺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知道。
易泽昨晚和余万鹏熬了个通宵,此刻刚刷了牙躺沙发上发呆。
“早餐,三种选择,还有咖啡。”简时序提着两个大打包带走进办公室。
“哟,序哥,S.W的,六星级酒店的早餐,这待遇,我瞬间不困了。余队,来,过来吃,大伟他们没口服啊,昨晚还笑我们熬夜呢。”
易泽接过打包带,招呼余万鹏过来吃。
昨晚他和余万鹏查了一晚上,钟大伟今天一大早就和林子峰去挨个排查了。
简时序也不催他们,“你们慢慢吃,我和沈顾问去见见谢家秋。”
“小沈……小沈顾问到了?没看见她人啊。昨晚我和李洵跟她聊微信,她还说今天可能会晚点来。”
易泽一口气喝了半杯咖啡。
倒也不是爱喝,就是喝不惯,习惯两口喝完。
“微信?你们还有个群?”
易泽一愣,心想糟了,暴露了,“那群是李洵拉的,就我们几个,平时方便点。”
“哦,就是说除了我以外你们都在里面,聊一些我不能知道的事方便点。”
“序哥,杜谷谷也不在里面,李洵拉的群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以为你在里面呢。”
简时序懒得再跟易泽废话,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拿上手机离开了。
余万鹏挑了个黑松露蛋糕,“老易,天天这么吃,我回我们队里该不习惯了。”
易泽看了他一眼,神情悲戚,“你可以来接替我的位置,没看见刚刚我们序哥瞪我了吗。”
余万鹏摇摇头,他眼里全是这些高端食物,哪还看得见其他啊。
简时序出来刚好碰到端着咖啡往回走的沈渺。
“怎么走这么久才过来?”
沈渺一脸茫然,“晚点不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吗?”
“啧,走,上车,去见谢家秋。”
沈渺对简时序突如其来的奇怪情绪一头雾水,刚刚下车的时候还好好的,谁招他惹他了。
谢家秋现在在银行的工会,工作挺清闲的,每天准时上下班,成天给人一个混退休的印象。
经理带着简时序和沈渺来到工会办公室,“老谢,老谢,你过来一下。”
谢家秋从办公室里慢吞吞出来,带着茫然的表情问道:“经理怎么了,我那里还在分礼品呢。”
“这有两位警察找你有点事儿,旁边的会议室,你们去聊聊吧。”
谢家秋无措地搓搓手,“警察?同志,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沈渺从看到谢家秋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他收敛起来的精明。
“有几个以前你经手的信用卡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调查。”
“信用卡?我虽然才调到工会3个月,但业务这一块,我很久没碰了。”
“就是十几年前的,走吧,谢先生,咱们谈谈。”
进会议室前,经理拉住沈渺,“警察同志,老谢这人老实,我看那位男同志气场有点强,您多说说,免得老谢吓得话都答不上来。”
沈渺眉头一皱,看着经理一脸认真的样子只能朝他点点头,算是应了。
这谢家秋,不简单。
“谢先生,我们是市重案队的。”
谢家秋面露震惊:“什么队?”
“重案队。”
“天老爷,我怎么会跟重案扯上关系,到底什么事儿啊,警官,你们千万别吓我。”
谢家秋战战兢兢的样子演得很像,如果不是沈渺清楚看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凶狠,可能也会以为他真被吓着了。
“别紧张谢先生。本市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从十八年前开始杀人,一直没停过,最近又有女孩儿遇害。”
谢家秋脸色渐渐变白,“连环杀人?”
“嗯,这个凶手不仅杀害了他们,还喝了他们的血。您觉得是为什么?”
谢家秋脸色一僵,“我?我能有什么觉得的。”
“哦,因为这8个死者你都认识,或者说,多少跟你有些关系,所以我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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