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万方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总经理黄三友到省城集团公司开会,才刚走进会场,一位工作人员便拦住他,微笑着说道:“黄书记,春发同志请您到他办公室去一趟,跟您说点事。”
万方集团公司党委书记郭春发?据他所知,郭春发是继原集团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周传林调到股份公司任党委副书记之后才来到万方集团公司的,而新来的书记同志都还没有单独和自己见过面,只是在集团的大交班会议上见过而已,确切的说是,郭春发来到集团公司担任党委书记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现在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
这时候,黄三友就开始在那里直打鼓了,但他还是随即点了下头,一边跟着走一边还在暗自琢磨,难道这么快就……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为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他从衣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取出一粒硝酸甘油放到嘴里,润了口吐沫强咽下去。以前他从没有得过心脏病,但自从和范丽丽分手之后,他的身体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身体就一直有点不太舒服,甚至还是心脏不太舒服,他知道,这都是他自己作的,这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非要学别人赶时髦,给自己找个情人,现在可好,给自己弄了一个定时炸弹,到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弄爆炸了呢。
尽管黄三友事先已经有了防范,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进了郭书记的办公室,他还是一下子怔在那里了。不用宣布什么,他所面对的几个人以及这屋里的气氛已经完全验证了他之前的那种不祥的预感。站在他对面的有万方股份公司纪委副书记何志刚,省国资委纪委副书记罗辅欣、万方集团公司党委书记郭春发、万方集团公司党委常务副书记严凤华、万方集团公司纪委书记莫简明。一个个全都蹦着个脸,严厉地注视着他。万方集团公司纪委书记莫简明开门见山地说道:“黄三友同志,根据集团公司纪委决定,现在责令你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对所调查事项进行解释和说明。请你配合。”
万方集团公司纪委书记莫简明的话音未落,黄三友的精神就已经几近奔溃。面色灰白,直盗虚汗,一下子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就像在鸳床上曾经盼过的一样,再次祈祷着刚才服下的药丸赶紧发挥作用。当然,这次的目的是稳定情绪。直到现在这种时候,他还想继续保持自己以往良好的风度,然而硝酸甘油的药效欠佳,以致于他在“双规”通知书上,留下了平生最难看的一次签字。
黄三友被带走了。他恍恍惚惚,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只觉得先是坐上一辆他十几年来从未坐过的那种普通轿车。开了不知多少时间,来到一座他十几年从未住过的那种普通宾馆。穿过一个有人把守的楼道,进了一间十几年来他从未住过的普通标间。隔窗望去,一队威武的“保安”以武警的正规身姿正在认真操练,嗷嗷号子声震得他心惊肉跳。坐在吱吱作响的单人床上,他感到十分惊愕:这就是他一个任职近十几年的正处级领导干部的最终归宿吗?他本来还想继续能够往前走得更远的,但现在,他的最终归宿肯定要比这还惨!是什么原因制造了这个巨大的落差呢?他明白,不是党冤枉了他,亏待了他,而是他没有当好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那么多和他差不多同期的领导干部都平安“下庄”了,在家里打着太极,逗着孙子,颐养天年。他们哪儿比自己强呢?要比能力水平的话,他绝对不服气。但是他也得承认,他们当中许多人当中都有着一份沉重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尽管有些人也曾在金钱和色欲面前徘徊犹豫过,但最终还是能够把持自己,没有乱了分寸。
一个信仰,一个修养,一个在漂亮女人面前要有善于控制自己的能力,一个在金钱面前要有良好抵御能力,这些都是他所缺的,正因为缺了这些东西,也正如严凤华所说:讲到底,还是那‘两观’问题和两个能力的问题在作祟啊。唉,尊贵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竟落个众叛亲离、身陷囹圄的悲惨结局。
这时,黄三友不禁觉得这辈子活得真失败。真冤屈!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迈之年的老母亲,竟像个孩子般淌下眼泪,腹背颤颤,呜咽不已。
黄三友被“双规”的消息沸沸扬扬地传开了,由于黄三友的情人范丽丽被迫退出侵占的住房后,对调查组的工作还算配合,揭发检举了不少问题,案子进展很快。第三天,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副总经理杨崇刚也被宣布“双规”。这样一来,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干部职工虽然已经是欢欣鼓舞,但犹不满意。因为另一个最大要犯尚逍遥法外。于是,人们都把目光盯在负案在逃的万方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装修公司经理何平身上。
万方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装修公司财务部长向晓蓉获救之后,湘江市外阜公司经理侯化平和黄有银相继落网。根据向晓蓉的揭发和黄有银的供述,谢洋失踪案、向晓蓉绑架案、林志强遇袭案的谜团已彻底解开,主犯何平的罪行也已经基本认定。于是,湘江市公安局通过公安部队何平发出了A级通缉令,在全国范围内悬赏捉拿犯罪嫌疑人,一场抓捕何平的战斗已经打响了。然而,警方搜寻多日,却如同大海捞针,毫无踪迹。何平竟像团雾气一样在阳光下消失蒸发了。
据警方分析,最有可能知道何平藏身之地的人是侯化平。然而这小子至今为止仍是顽抗到底,拒绝提供任何情况。这时,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的林志强提出,由联合调查组出面再提审一次侯化平,同时他还要求能参加此次提审,湘江市公安局专案小组考虑到案情比较特殊,经与万方股份公司、省国资委两个单位讨论沟通,最后湘江市公安局专案小组同意了林志强的请求,而此次特殊的提审会对抓捕何平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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