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在小悠然满四个月的时候,已经到了盛夏。
外面的天气很炎热,唐梓颜推出了冰镇酒,因此临江县的生意倒是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最近顾君泽给人看病也遇到了几次问题,不过有杨术在,这些问题基本上都很快就解决了,也正因为如此,苏州城的人们越来越相信顾君泽是一位神医了,当然,对于他的那位神秘的师父,也有不少人在猜测对方的身份。
这天,唐梓颜做了一些冰镇杨梅汤,想着顾君泽他们在济世堂里肯定会热得难受,便打算送去给他们尝一尝。
她到济世堂的时候,顾君泽正在给人诊脉,顾锦安则在不远处拨算盘,唐梓颜没有在前面看到顾萧琛,估摸着顾萧琛又在后院去练武去了。
她将冰镇杨梅汤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碗,便提着食盒往后院走去,顾萧琛正热的的满头大汗,一看见冰镇杨梅汤,眼睛直冒绿光,接过碗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碗下去。
唐梓月摇了摇头,问:“杨大夫呢?”
“在屋里吧,”顾萧琛道,“我在这边练武的时候,杨大夫是不喜欢出门的。”
“还好意思说,”唐梓颜道,“平日里杨大夫就喜欢在葡萄藤下喝喝小酒,你这一来,他都不出来了。”
顾萧琛挠了挠头:“可是我确实闲着没事做啊,最近又没人敢来找麻烦,我师父每天也只教我一个时辰。”
唐梓颜提着食盒走到门前敲了敲,里面响起杨术的声音:“进来。”
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杨术靠坐在一把椅子上,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无神。
唐梓颜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问:“杨大夫,您没事吧?”
杨术摆了摆手:“老毛病了,没什么问题。”
唐梓颜走近了,这才注意到,对方不仅眼睛有些无神,就连脸色瞧着也不太好。
“您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唐梓颜道。
杨术看了唐梓颜一眼,没有说话,唐梓颜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将剩下的冰镇杨梅汤都给端了出来。
“夏日炎热,喝点这个可以解解暑。”
她看杨术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喝杨梅汤的时候胃口还不错,心中便稍稍放下了心,毕竟人年纪大了,有点小毛病也难免,他自己就是大夫,应该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
这天她送了杨梅汤就回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顾君泽突然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济世堂吗?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唐梓颜问。
顾君泽在炎热的夏日里跑了这么一趟,热的脸庞通红,满头大汗,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了身体的不舒服,一把拉住唐梓颜的袖子,着急地道:“姐姐,你快去看看我师父,他今天突然吐血了?”
唐梓颜吓了一跳,连忙将临江仙的事情交给了唐默,跟着顾君泽一起去了济世堂。
顾萧琛和顾锦安看见唐梓颜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杨大夫的脸色很难看。”顾萧琛道。
顾君泽更是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脸急切的看着唐梓颜。
“你们别太担心,杨大夫医术高超,想必不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唐梓颜这样说着,也朝着后院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杨术躺在床上,正在咳嗽,顾君泽连忙走过去,替他顺了顺气。
“师父,您到底是怎么了?”
杨术看了一眼顾君泽,眼神有些复杂,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挤在屋里干什么?赶快出去,闷得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唐梓颜听见这话,连忙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瞬间就涌进了房间,倒是将血腥味冲散了许多。
她也走到了床前,低头看着杨术,关切的问:“杨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杨术道。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对顾君泽道:“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和唐姑娘有几句话要说。”
顾君泽不明所以,不过他也不会违背师父的吩咐,因此就和顾萧琛顾锦安一起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唐梓月看见杨术这个样子,心中便觉得不妙:“杨大夫,您这病真的不要紧吗?”
“唐姑娘,不瞒你说,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杨大夫虚弱的道。
唐梓颜微微张了张嘴,很是惊讶地道:“这怎么可能?您的医术这么高明,难道对自己的病症也毫无办法吗?”
“我这是沉疴多年的旧疾,当初遇到君泽以后,我想着将我毕生所学教给他,便用药强压住了身体内的疾病,但你应该也知道,有些病易疏不易堵,长此以往。一旦到爆发的时候,便回天乏术了。”
唐梓颜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替杨术诊了一下脉,一摸到对方的脉象,她都吓了一跳,饶是她的医术高明,也从未见过如此乱,如此凶急的脉象。
“这下你相信了吧?”杨术虚弱的道,“我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君泽那孩子是个重情义的,我这些年一直对他比较冷淡,只顾着教他医术,不想和他关系太过亲近,也是怕到了时间他会太过难受。”
杨术说到这里,笑了笑。
“我们都知道您是面冷心热的人,”唐梓颜道,“这些年你一直悉心教导,君泽,君泽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感情都是相互的,他是非常敬重您这位师父的。”
“只可惜以后我不能再当他师父了,”杨术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本以为至少还有三年时间,眼下他的医术……还不算出师。”
他说到这里,看着唐梓颜,眼中露出一些恳切之情:“我当初看你用针,便知道你的医术必然也不低,以后可否多多教导一下他?”
看着熟悉的人即将死去,唐梓颜心中也很难受,她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泪意,回答道:“您放心吧,他是我弟弟,我自然是要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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