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身体微微颤抖，神情恍惚，脑子里出现了前世的记忆，想起前世谢庭看她那失望的眼神，想起谢庭一剑刺向她的冷漠……
她已经不在乎谢庭，但是一想到昭昭也变成谢庭那样，仅仅是想想就无法忍受。
她看着昭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了情绪，她看着坐在她对面少年模样的师尊，不知道为何心底升起一股叛逆，她说：
“如果、如果那时候我比师尊更强了呢？”
昭昭看向虚空，白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听他说：“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白若呆滞了。
许久沉默后，白若开口：
“就算我作恶，跟您有什么关系？”
昭昭说：“你是我的徒弟，你要是变成大魔头，当然就是我教导无方。杀不了你，只能以死谢苍生了。”
白若呆愣着看着昭昭完美的脸，又是许久说不出话来。忽地，昭昭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黑发金瞳的少年捶着茶几笑得非常的大声，他看着呆愣的白若说：“骗你的啦，你还真的信了，哈哈哈哈……”
昭昭大笑着站起身走了。
白若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觉得师尊没有说笑。她伸出手，那枚古魔戒指出现在手心里，这戒指让她感觉非常的烫手。白若深呼吸一口，死死地攥着戒指，她决定了再也不修炼那令牌上的功法，再也不碰戒指里面的任何东西。
白若将戒指收回了储物袋里，朝着外面走去。
她沿着石阶往下走，又穿过了几处洞门，走到了花圃这里，她远远地看到昭昭躺在蔷薇花架下的摇椅上，正在眯眼睡觉。
白若走过来，在旁边的另一张摇椅那里坐下。她看着身侧的昭昭，少年如玉雕琢般的脸庞，在一片花影交错中完美得令人震惊。她看着那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的，都想去拔一根，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能想想。
白若望着昭昭，她知道他肯定没睡着，她说：“师尊，我不修炼魔道功法了。”
“哦。”
昭昭只轻轻地哦了一声。
白若对于这轻描淡写的哦一声，有点不满。她盯着昭昭的脸，过了一会儿说：“师尊，要是我错杀了好人，怎么办？你会惩罚我吗？”
“惩罚你什么？”昭昭闭着眼睛说。
“杀了好人啊？”
昭昭不以为然地说：“杀了就杀了吧。我杀过的好人，比你八辈子见过的活人还多。”
白若顿时又是震惊地愣在了那里，她呆愣了许久问：“为、为什么？”
坐在摇椅上的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眼，那金色的眼瞳似是两颗小小的太阳，他道：“为什么？因为那是我做出的最好选择。我不是全知，也不是全能，也不是圣人，所以我只会做出我认为的最好选择。”
白若听了这话陷入沉思中，清风吹来，吹得蔷薇花轻轻摇曳，过了一会儿，她问昭昭：“那您问心有愧吗？”
昭昭说：“无愧。”
白若再度愣住了，昭昭看着她漆黑澄澈的眼睛说：“我说了，那是我能做出的最好选择。我非全知，也非全能，凭什么要求我拯救一切？”
“白若我对你的要求就两个，不要为祸苍生，也别以为自己能拯救众生。不要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没有任何人能拯救一切，神也不行。如果你想在大道上走得更远，首先卸下自己的枷锁，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未来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那就承认自己无能为力，你已经完成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无论事情怎么发展，都别去管。如果有人指责你，你就让他滚。”
白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注视着他金色的眼瞳，感觉他的眼瞳深处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她稍微失神了一下，想起之前昭昭的话，她道：
“您、您说不要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那、那刚刚您为什么又说，如果我成了大魔头，您杀不了我，就、就以死谢罪？”
黑发金瞳的少年笑道：“都说了是开玩笑的啦。”
白若说：“这个不好笑。”
黑发金瞳的少年看向远处的青山绿水，他伸了个懒腰，身体骤然缩小变成了一只小食铁兽，小食铁兽用奶萌萌的声线跟白若说：
“好徒儿，为师要睡觉觉了，别吵我。”
说完，这可爱的小食铁兽就躺下了，躺下的瞬间，摇椅上就多了枕头跟柔软的垫子，小食铁兽闭上眼睛。白若坐在旁边，看着那黑黑白白的皮毛，看着那短短的小手和脚丫子，又是死死忍着撸一把的冲动。
师尊，你为什么老是变成这么可爱的样子勾引人啊！！
白若心里在尖叫。
————
元初山的一处大殿里的中央放着一副棺木，陈雨柔的尸体就躺在了里面。
本来花一般的少女，容貌尽毁，尸体都被人大卸八块，看着被缝合的尸体，元初山的掌教欧阳天严肃古板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眼瞳中隐藏着一丝怒意。
“是青阳宗的柳依依，是她害死了雨柔。她将这事情栽赃到了白若的身上，那女人为了抢夺法宝除掉白若，她不仅杀了雨柔，还杀了凌霄宫的陆思思、张志义、就是她自己宗门的人也没少下手。”
“她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欧阳琦恨恨地道，他真是瞎了眼了，他怎么会喜欢上柳依依这种恶毒的女人，这恶毒的女人实在是太能装了，他恨毒了柳依依，但柳依依已经死了，他只有无尽的悔恨。
欧阳天看着自己的儿子，欧阳琦和其他人身上的魔心蛊都已经被解开了。白若不过筑基期修为，她的魔心蛊对于元婴期修士而言并不难解开。
欧阳天道：“此事我会跟青阳宗要一个合理解释，雨柔已经不在了，柳依依也死了，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想要保护自己人，就必须足够强大。你不止雨柔一个师妹。”
他一只手放在欧阳琦的肩头，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欧阳天对于陈雨柔这个弟子是颇为宠爱的，毕竟是故友之后，然而人死了，凶手也已经伏诛了。他说找青阳宗要个合理的解释，但他心里明白，青阳宗那边顶多就是不轻不重的自罚三杯，敷衍过去。
因为柳依依已经死了，而陈雨柔终究不过是他的其中一个弟子。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弟子，跟青阳宗撕破脸不值得，但趁机拿点好处是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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