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在北榷屋中没有寻到他的身影,不知他去了何方,青燕也不见踪影。她只得下楼去寻凌四,看他知不知道北榷平时会出现在哪里。
这会他应该已经午睡了吧,这般去打扰他有些于心不忍。她抬手看了眼小金,心中默默问道:小金啊小金,你可知道我现在要寻的人在何方啊。
小金依旧纹丝不动,那冰冷丝滑的卷曲硬体已被无瑕淡淡体温捂热。无瑕惆怅,问它也是白问,它现在又不是活体状态,又怎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并且它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心中的提问呢。
来到凌四门边,便看到一身红衣的貔诺坐在走道边发呆,俊美侧脸有点落寞,细红带子绑住的黑发垂在背后,如画般惹人注目。
他手中捏着一株不知从哪摘的鲜红小花正在轻挠柔触,像在细数那花由几瓣组成,又像在对它用眼神喃呢着。
见到无瑕过来,他立马堆起满脸笑容,满面春风地看着无瑕,将手中的花朵放至鼻翼,用力吸取着它的芬芳。待无瑕走进,便看到她朱唇的异样,他的神色瞬间暗淡下去,将手中的红花捏个粉碎再不动声色丢落在地。
那无辜的小花本在享受这世间最美的触摸,这会莫名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矮矮盘旋两圈,再凌乱跌落在地,在微风中轻轻颤抖。
“阿红,你怎没去休息?”无瑕轻声问着,自己眼中的困意愈来愈重,以致她没有看清貔诺眸中的怒意。
“那你呢?”貔诺没有直接回答,一直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没有眨眼。
那是他的领地,为何被别人给侵占过!是谁,是那小子吗?那次给的警告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自己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无瑕被貔诺盯得有些发麻,她不明白他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之前的注视一直都是柔情似水,这会怎么感觉愤愤不满?
顺着他目光思索才想起自己嘴唇刚经历过虐待,赶紧抬起衣袖遮掩装模作样挠痒。
“我找凌四有事……”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被他看见终是有些尴尬。
“他睡了。”貔诺淡淡说着,终于移开了目光。
“哦。”无瑕早猜到了这个情况,却还是走了过来心存一丝期盼,现在听到这个回答只得转身准备离开。
去小厨房找找朱七吧,说不定他知道北榷还会出现在哪。
“瑕儿,如果我能够帮你寻到你要找的东西,你可愿意跟我走?”
刚迈出几步,身后的貔诺突然出声,声音中有丝浓厚的忧伤和隐忍。
无瑕停住了脚步,不知如何做答。微风轻拂过她耳畔的碎发,让她忍不住抬手轻轻去挠。那如玉白耳晶莹透亮,不大不小的耳垂红润厚实,却没有寻常姑娘家的耳洞。
“谢谢你。”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对着貔诺道谢,不是拒绝,也不是接受。
貔诺不知如何说下去了,一种又苦又涩的气体郁结在他的喉头。他觉得整个身体被万重高山压迫着,话也说不出,气也透不出。那种煎熬是那般锐利,深刻,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无瑕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想让玥儿再次爱上自己,想用最温顺的方式去唤醒玥儿的前世记忆。可他觉得异常艰难,如在大海中缓慢前行,却踉踉跄跄,举步维艰。
多情又多刺,寂寥开在荆棘里。
离散又重聚,前世情缘又开始。
天荒又地老,蔓延今生缠绵此。
瑕玉又无疵,一诺情深忆往昔。
朱七在小厨房玩弄着豆子,伸手抛掷到半空,再抬头张大嘴巴去接中。怀里揣着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时不时低头瞄着。
见有人进来,他慌忙将小册子收至袖口,有些慌乱地看向来人。
“朱大哥,你藏什么呢!”无瑕已经看到了他的举动,甚是好奇。
“没……没什么,无瑕妹妹来这做什么!”朱七有些手忙脚乱,一着急说话还咬到了自己舌头,痛得他赶紧咧嘴。
自从无瑕没有住进竹楼,他们便很少有交集了,无瑕也一直没再来过小厨房。对她的突然出现,朱七有点意外。
“想问下你,阁主平时不在房间的话,还会去哪里?”无瑕 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担心他会有冲动之举,还有红姑也嘱托自己要来寻他,她真不想大张旗鼓地去找人。
朱七转了转眼珠,笑的眉飞色舞,他挠首思索片刻,咧嘴说道:“他还喜欢去暖池,但这会白天应该不会去……”
“暖池在哪?”无瑕问道,他从未听北榷说过此地,看来自己对他了解太少。
“从竹楼再往那头走一些,有棵格穆树,沿着树后小道走几步,就能看见暖池。”朱七边说边抬手给无瑕比划着,一个不留神藏在袖中的小册子掉落在地。
他红着脸迅速捡起,但册子上的内容已被无瑕看得一清二楚。
“朱大哥你……你怎看这种东西……”无瑕有些尴尬,那册子上画的就是活灵活现的春宫图!
“哪个男人不看这些!”朱七羞红了肉嘟嘟的圆脸,竖眉瞪眼看向无瑕。
“好,我什么都没看见……”想起朱七平日色眯眯的性子,这会看这种东西我不足为怪了。
她转身准备去寻暖池,朱七的声音又在耳后响起。
“不过暖池一般禁止入内,那里还有机关,你要注意。”
无瑕会心对着朱七回眸一笑,走了出去。
貔诺已经不见身影,想必也是回房休息了吧。
如果暖池在竹楼附近,那自己绕这么一大圈真是走了冤路,希望北榷能够在那,有些话还是要与他说清。
竹楼外侧小片竹林后头真的还有一条小道,无瑕不认识格穆树长什么模样,但看着眼前那棵粗壮树体,枝繁叶茂的翠绿大树,便自然将其认做格穆树了。
树后小道是微微松软的泥土地面,浅浅两条轮子碾过,还有一排硕大脚印。
看来是有人推着北榷去的,有人在他身边陪着,总比独自一人要好。
无瑕边迈步走着,边出神地想着。脚下触到一根肉眼难以辨到的淡白丝线,“噌”地被自己绊断。
惨了,忘记朱七说过这里有机关了。这下可好,鬼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等待自己!
一阵阴冷劲风带着一根利箭呼啸而来,直奔无瑕而来,她不知如何躲闪,只得跟随本能迅速侧身躲避,脚下一滑直接滚落斜坡。
满地杂草刺得她浑身疼痛,这一不断翻滚不知又惊动多少机关,只听得耳边嗖嗖风声没有停。但随后也有铁器相撞的声音传来,像是阻挡和挥断那些直冲而来的武器。
她连忙叫了出来:“榷!”
不敢叫北榷,怕这个名字太过打眼,也不想叫雀娘,这只是他对外的称呼,更不想叫阁主,太过生疏不适合接下来的缓和。
这一声榷也是雀,他能听出自己声音,也能知道自己来意,不知身后那人是不是北榷。
滚到一个又冰又硬的地坑,“咔擦”铁器声响,无瑕才意识到自己掉入一个铁笼之中。
还未大喊救命,便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已经飞跃过来,伸手提剑一削,铁笼锁门处直接被削开。
无瑕弯着身子走了出来,一抬头才看清来人是卫一。他看向自己的眼中有些浓郁的杀气和愤怒,但终是压在双眸之中,没有爆发出来。
卫一没有说话,待无瑕站稳身子后二话不说,一把提起无瑕飞上斜坡,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他在里面。”待停稳之后,卫一动了动唇,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再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一般。
“谢谢。”不管他的态度如何,自己都应该感谢他救自己出来,还有砍断身后那些利箭。无瑕轻声道谢,顺着小道继续前行,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杂草,身子还有些疙疙作疼。
可是,朱七为什么没告诉她,暖池是个温泉,是北榷泡澡的地方?
再细细念叨“暖池”二字,才想起是自己太过大意,这么明显的含义自己都没有读懂,不怪朱七未说,只怪自己“孤陋寡闻”!
眼前缠发坦胸的男子在满满热气中有些缥缈虚无,让人看不清容颜。本就白皙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愈发如雪。
黑袍卸下的身子能看到浅浅骨骼痕迹,他比想象中还要瘦。热水只齐胸膛,微波荡漾的水下修长双腿若隐若现。
无瑕立在池边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背过身子却发现自己脚下已经生根,又如被钉子钉住般无法动弹。
北榷正眯着双眼一动不动如野兽般盯着无瑕,眸中流露出的锋利目光让无瑕感觉后背一阵寒意。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呢,说不好意思,自己不是故意闯入,只是有话想对他说?说之前他撞见自己沐浴了,这会自己撞见他泡澡了,他们两清了吗?
“你怎知道此地?”北榷声无柔意,冷言相待。
“想找到你,自然有办法……”他不介意此刻自己出现在他面前,那就顺着他话回答吧。
无瑕垂下眸子,不去看水中的风景,他们二人才刚有一番亲密举动,现在这般模样又让无瑕有些面色绯红。她不知如何开头去说自己心中做出的决定,也不知他是否还在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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