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猛地吸了口气,惊愕地盯着齐星看了又看。
自己没有听错吧?齐穆尧的儿子要告诉自己齐穆尧的藏身之所?只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应该去告诉北榷啊!
“怎么,不相信?”齐星见无瑕无动于衷,凑近问道。
无瑕连忙缩头后仰,有些不悦地瞪了齐星一眼:“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你我差点成了夫妻,怎还这般见外?”齐星后退一步,但语言上还不依不饶。
“少废话!你这般薄情之人,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我可不敢不见外!”无瑕挖苦训斥道。
“薄情之人必有痴情处,只是未到痴情时。”齐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暗淡。
“看来我没猜错,你对紫柔并非真心实意!”无瑕气愤说道。
齐星笑笑不语,见无瑕依旧满眼怒火地瞪着自己,低头看见她手腕的金色蛇镯微微透着亮光,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他与沙城城主察格感情颇深,雷木又是察格举荐给齐穆尧的,二人能去的安全之所,只有沙城殿宫了。”
“你说这些给我做甚?去告诉雀红阁八大公子任何一人,或者直接告诉北榷少主更能彰显你的忠诚啊!”无瑕谨慎地说着,从齐星眼中并未看到玩味之意。
“你不是要去沙城吗?齐穆尧和雷木现在定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要多加小心。”齐星没有直接回答无瑕的话,柔声关心着她接下来的路程。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沙城?”无瑕皱眉,更是怀疑齐星刚才所言。
“这条路就是去沙城的,这不需要费心思去了解啊。”齐星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齐星,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无瑕绞尽脑汁苦想一番,冷眼看向齐星。
齐星有些惊讶地抬头审视无瑕一番问道:“此话怎讲?”
无瑕叹了口气,毫无畏惧地直视齐星的双目说道:
“你已经臣服北榷,北榷虽是薄情之人,可他见不得别人薄情,若你再将自己父亲的行踪告诉他,定会让他看不起,甚至不再给你容身之处。”
“可是你恨你的父亲,希望有人能将他斩草除根,若他日后东山再起,知道你这般坦荡就臣服敌人,也会痛恨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现在你将他的行踪告诉我,是因为你知道我跟他还有帐要算,定不会放任他在沙城养精蓄锐,恢复元气。”
说完,她低眸从头至脚再次打量了一番齐星,便将目光定格在他的一双泛着阴鸷光芒的眼睛上。
“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天色已晚,一个女子外头过夜要多加小心。”齐星没有反驳,大方承认,接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不再与无瑕多说其他,转身大步离去。
本来无瑕还对自己的判断和猜测胸有成竹,可齐星最后那个诡异的笑脸却给了她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个笑,到底是何意?
若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他不应该是那样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若自己说错了,他方才也不会那样说。
难道,还有更深的一层用意,是自己未曾觉察到的吗?
这般想着,一阵凉风嗖嗖袭来,无瑕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陌城城殿内,通亮的夜明珠在卧龙殿整个大殿壁上挂着,北榷扶额坐在书桌前,正听着吴六搜集到的有关玉石的消息。
“其他城池未曾听说城主有密室暗藏这么几大黑箱玉女分身,貌似也只有陌城才有这么大胆子做这举动。”吴六皱眉说着,把玩着手中的玉坠。
“这种分割线并非常人能做到,单靠陌城的能力绝不可能,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怂恿着这一切。”北榷并不赞同吴六的看法,摇了摇头。
“说起这个,我又想到了当年挖玉的上有贵族王室,下有百姓贱民,甚至穆河以南的城池都有平民拼命赶来,渴望能挖宝致富。现在要将这份名单完整找出来只怕很难,有些年迈者早就逝世了。”
吴六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抿了一口,发现里头已经所剩无几,拼命晃动几下才咽了一口。
“尽力而为吧,我总要给那人一个交代。”北榷喝了口茶,垂下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这几日走路不少,刚恢复的腿隐隐有些不适感,看来还是要多坐着休息少走动。
“我再多派些人手下去……”吴六也未再反驳,拿起酒壶准备离开北榷的房间。
“等等……”北榷叫住了准备出门的吴六。
“那日将她打晕的登徒子你还寻得到吗?”他迟疑一下,还是对着吴六说了出来。
吴六身影一顿,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北榷,看到他面色严肃郑重,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那许木根是出了名的好色贪财之徒,要寻到他不难。”
“杀了他。”待吴六说完,北榷未加思索说道。
“咱们说好不伤不相干人的性命的!”吴六对北榷的吩咐有些不满,带着酒性高声说道。
“他已经相关了,他伤的不是常人。”北榷不为所动,坚持己见。
“少主,在下只希望您不要因她误了大事,若时光倒流,在下绝不将她救起带回阁中!”吴六扑通跪到地上,愤愤说道。
“一切皆有因果,吴柳。”北榷的声音有些飘忽,他唤出了吴六的真名,“再过些日子你便会知道,她对玉城的重要性。”
吴六不懂北榷所言,但在抬头起身的瞬间看到北榷一脸庄重并无为爱困扰的模样,心中也不再抗议。
“我这就去处理。”待再出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干涩,疾驰出门,徒留一抹亮色身影。
待身影离去,屋内恢复宁静,北榷对着内屋大声问道:“这样你可满意?”
片刻,内屋飘出一个墨发男子,朱唇白齿,明眸英鼻,一身飘逸的红衣随着他轻巧的步伐缓缓荡漾,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抬手抚摸。
消失的貔诺没有去寻无瑕,而是来找了北榷,督促他完成他答应完成的事。
“那份名单尽早例出,越快越好。”貔诺没有多言,盯着北榷看着,像在确定着什么。
“若没有别的事,是否可以离开了?”北榷闪烁了一下目光,有些无奈说道。
“你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貔诺未回答北榷,突然问道。
“什么身份?”北榷一脸疑惑。
“她对玉城的重要性……”貔诺重复着北榷之前对吴六说的话,企图得到一个自己心中想要的解释。
“若不是她以身作诱,又岂能用这么小的损失攻下陌城,她自然是玉城的大功臣。”北榷一字一顿地说着,满目感激之色。
“你说的,是真的。”貔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紧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继续说道,“但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北榷心头一跳,脸上紧绷的表情差点支撑不住,赶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故作轻松问道:“难道我还瞒着你不成?”
“你的心脏在我这里,你胸膛里跳动的是我的所有物,你的心事瞒不了我。”貔诺淡定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这样一问做什么?”北榷没好气说道。
“看来你对她还是不死心,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了,心底头还存着这个念头这不是一种亵渎吗?”貔诺扫了一眼北榷,目光冰冷。
北榷抿了抿薄唇,低头不语。
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像一块浓郁的黑布裹住天空,密不透风,那随风摆动的树叶都看不清模糊影子,只有沙沙声响带着几丝沧桑。
这一夜,貔诺住在了北榷的卧龙殿,他给的理由很无礼和霸道:
“困了,不想动了,在这睡一夜。”
北榷就算心底一万个不情愿,也拿貔诺毫无办法。这样一个危险角色,这一秒微笑着,下一秒只怕就已经怒火喷发了。
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貔诺在这,北榷没有惊动他人去拿多余的被子过来。
一张床,一张矮榻,一床被子,在这凉意浓郁的夜晚,北榷只得委屈自己,与貔诺同床共枕。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听得窗外呼呼的风声,身侧还有一抹陌生气息,北榷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派人暗中保护着她吗?”貔诺也未睡,闭着眼睛未动身子,张了张嘴唇。
“我那是代表玉城在保护她,可你呢……你不是……”北榷的语气有些慌张,像在解释着什么,最后的话有些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收尾。
“睡吧,我心中自有打算。”貔诺一个侧身,由平躺背对着北榷。
安静片刻,北榷轻叹口气,也准备闭上沉重的眼皮准备入睡。
“你的心脏我会还给你,作为你对我帮助的补偿。”
貔诺轻幽的话语从耳畔传来,惊得北榷困意顿散。他猛地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向貔诺。
微弱的夜明珠光线只能让北榷看到貔诺的身形轮廓,还有扎在后脑勺垂于枕头上的黑发。
胸膛的嗜血三瓣花听得这话,也跟随着身躯的主人激动得颤抖起来,像在感叹自己终于要完成使命了一般。
北榷不动声色地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嗜血三瓣花幻成的心脏带来的跳动。
自己,终于可以成为一个正常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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