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站了出来,朗声道:
“明明废除一个政策就可以消除民乱,为何要徒耗粮草军械、牺牲将士的性命呢?”
李严冷笑:
“只怕,即便是废除了分地政策,扬州叛军依旧会作乱!就算他们暂时平息下去,以后也会再次作乱。
要知道,贼子认怂,它还是贼子。只有死了的贼子才是唯一的好贼子。”
谯周怒目而视,义正言辞地说道:
“李严,请你注意措辞,你怎敢给扬州义军定性为叛军?”
李严冷笑:“他们起兵占据了扬州各郡,甚至北上包围了合肥,这是义军所为吗?分明是作乱犯上!图谋不轨!”
许靖厉声道:
“扬州义军出兵北上,还不是为了清君侧,扫除你等蛊惑陛下的奸臣贼子!按我说,就应该先杀了你,平息世家之怒!”
此话一出,大殿上寂静无声。
之前的争论,只是针对政策就事论事,这句话可就开启抹杀朝臣的序幕了。
“哈哈哈……”
李严大笑:
“我是奸臣贼子?哈哈哈……许公要效仿袁盎之流,做出冤杀晁错之旧事乎?”
历史上,晁错谏言汉景帝削藩,导致吴楚七王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景帝在袁盎的谗言下腰斩了晁错,向叛王示好以平息叛乱。
但七国叛军非但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反而认为景帝软弱无能,以刘濞为东帝,与朝廷分庭抗礼。
李严搬出此事,将扬州叛乱拔到了新的高度,更是把刀架在了谯周、许靖等人的脖子上。
谯周闻言,大声喝道:
“李严,你休要危言耸听!”
许靖也大吼道:
“李严,你个奸佞之徒,怎敢污我等清誉!”
“报!”
一道嘹亮的声音打断了众臣的争论,众文武皆回头去看。
只见陈到领着一个驿卒进入大殿。
众人皆是一惊,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个驿卒背上插着八百里加急的旗帜。
谯周心道:“难道扬州那边攻克合肥了?如此一来,陛下就不得不废除分地政策,以压下乱局了。”
许靖心道:
“竟然动用了八百里加急,扬州的动静越闹越大了,希望他们收着点,别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以至于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
李严心道:
“不会真的发生七王之乱的旧事了吧。”
刘备心神一动,缓声问道: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动用八百里加急,甚至不惜打断朝议!”
陈到行礼道:
“回禀陛下,扬州出大事了!”
众文武闻言,都伸长了脖子,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刘备道:“什么大事?”
陈到给驿卒使了个眼色,驿卒赶紧跪下,双手托起一份锦帛,大声道:
“陛下,扬州孙朗自立为吴王,另封了七个王,是为庐江王张昭、丹阳王顾雍、豫章王朱桓、广陵王丁奉、建安王徐盛、会稽王滕胤、寿春王鲁淑。
还自比项羽,号召天下群雄一同起兵攻入长安!”
寂静。
大殿陷入了瘆人的寂静。
谯周闻言只觉毛骨悚然,脑中回荡着四个字:
【同罪处置】。
许靖闻言胸口发闷,眼前一黑,一个趔趄,险些栽到地上。
李严同样震惊:“难道……扬州世家是友军?竟然如此帮我!哈哈哈……”
法正微微摇头,心道:
“江东鼠辈无智,扬州世家无谋啊,在许靖之流给他们争取大义的时候,竟然自己送上谋逆的罪名!这是嫌死的太慢!”
刘备看了一眼红服宦官,眼神道:“你安排的时间点?”
红服宦官眼神回应:“我得~意~的笑!”
刘备收回目光,扫视群臣,目光最终搂在驿卒身上,沉声道:
“你手里的是檄文吧,给众卿传阅。”
驿卒不敢动,有内侍上前接过檄文,交给了法正。
法正扫了一遍,心道:“简直找死。”
李严接过檄文看了,嘴角一勾,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双手送到许靖身前,客客气气的说道:
“许公请过目。”
不敢看呐……不敢看呐……
许靖一脸【不敢看呐……不敢看呐……】的表情,颤颤巍巍的扫了一眼,迅速丢给谯周。
谯周脸色蜡黄。
脸上的褶子皱皱巴巴,嘴唇哆哆嗦嗦的接过檄文,稍一阅,立刻吼道:
谯周脸色蜡黄,褶子哆哆嗦嗦
“陛下,孙朗、张昭、顾雍等人作乱犯上,臣建议派军平乱,绝不姑息!”
许靖反应过来,嘶吼道:
“陛下,臣昏庸啊,臣被建业世家骗了!孙朗等八人,大逆不道,应该诛三族!”
谯周扑通跪下,大呼:
“臣无能,臣请辞归家!”
许靖跟进:“臣无能,险些误国,实在没脸为官,臣请陛下贬臣官职,打回原籍,永不录用!”
他们身后,六十多人一起跪下高呼:“臣无能,臣有罪。”
李严冷冷的看着他们,喝道:
“我怎么记得,许公和谯尚书曾经立过一个字据?”
许靖闻言,鬓角流下冷汗,眼珠一转,忽然就捂住胸口,大吼一声:
“扬州诸贼害我啊!”
话罢,觉得戏做的还不够,一狠心咬破嘴唇,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扎到地上,发出【哐】的一声。
谯周见了,暗道“学会了”,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几步,一脸悲愤,高呼道:
“谁曾想,老夫一世英名,如今竟然被扬州的贼人诓骗,陛下……臣死罪啊!”
话罢,咬破舌头,吐血倒地。
刘备赶紧道:“快传太医!”
李严一脸嫌弃的走过去,俯下身,见许靖眼球微动,眯了眯眼,伸出手,按在许靖的人中穴。
以一种极为焦急的口吻喊道:
“许公,快醒醒!”
边喊,边大力掐了下去。
李严是武将出身,曾经在绵竹城下和黄忠斗了50回合而不败,力气很大。
他用力一掐,疼得许靖差点叫出来。
好在许靖作为一个“演员”,素养很高,刹那间控制住了自己的应激反应,不仅没有叫出来,眉头都没皱一下。
李严见他如此沉稳,咬了咬牙,用了全力,死死掐了下去。
许靖只觉得鼻下的皮肤都被掐破了,牙床都快被掐断了,疼得几乎升天。
但是,他表现出了极强的政治素养,一声不吭,硬生生扛了过来。
李严皱眉,收回手,立刻就见许靖眼角流下一丝泪。
他会心一笑,罪恶的手伸向许靖的大腿内侧。
出其不意的捏起一块肉肉,使出吃奶的劲,咬着牙,瞪起眼,狠狠的拧了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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