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芸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像是自我折磨似的，她一遍遍地拨打，直到一只大手按住她的手，灵巧地将她的手机取走。
“暂时由我帮你保管。”
池音音眼中含着泪看向他：“给我。”
夜云凛开着车，不为所动。
池音音哽咽着。
“我今天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当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要问清楚，池家破产的事，还要当面问一问，她是不是真的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这个女儿！
沈玉芸婚前，是沈家的千金小姐，娇养长大。
婚后，亦被丈夫池益华保护得很好，可谓是百依百顺，只需要在家里做她的富太太即可。
池音音有印象以来，妈妈就没怎么理会过她，但爸爸极为呵护，她还是幸福地长大了。
爸爸去世，公司又破产后，她以为妈妈和自己一样痛苦，只剩下他们母女相依为命，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沈玉芸的情绪。
可现在沈玉芸的种种行为都是在告诉她，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
夜云凛并没有将手机还给她，语气依旧淡然：“我让陈稳去找人。”
池音音霎时泪眼朦胧看向他。
夜云凛：“别这么看我。”
女人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夜云凛：“艹。”
池音音半边脸上都被打肿了，上面的五指印极为明显。
再加上她哭了一通，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尤其惨。
夜云凛不是个心软的人，但看着她，一时还是有些头疼。
她摸出手机，给陈稳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去找沈玉芸。
全程外扩，池音音听得清清楚楚。
打完电话，夜云凛瞥向她：“这下安心了？”
池音音这才老老实实坐好。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池音音被送去做检查。
好在夜子扬虽然下手很重，但是她胃肠器官并没有破裂，只是需要卧床休息几天。
倒是脸上伤得很重，嘴里被牙齿磨破出了血，她拿着个冰袋敷在脸上。
两人往医院外边走。
一手拿着冰袋，一手勾住他的胳膊，池音音瓮声瓮气：“我不想住在医院，能不能去你家住着？”
“赖上我了？”
“是啊。你不让我吊着你吗？”
夜云凛笑了：“你先照照镜子你再说这话。”
池音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多丑，她抿着唇没说话，有些倔强地看着他。
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被夜子扬打了这么一通，什么不好意思都没了。
活命才最重要。
真再来一次，她不死也丢半条命。
夜云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而后看了眼池音音。
池音音看着上面“陈稳”两个字，心口突然狂跳了起来。
手中的冰袋落了地，她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感袭满全身。
夜云凛：“你怎么了？”
池音音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先接电话。”
夜云凛将电话接通，“有消息了？”
“凛哥，我刚收到消息，沈夫人她……出了车祸，被急救车拉走，送往市中心医院去了。”
夜云凛有些诧异，扭头看向池音音。
池音音面色苍白，手上无力地松开了环住他胳膊的手，整个人往后推开了两步。
“让让！让让！”
好几名医生护士从门外推着急救床冲了进来，脚步匆匆。
池音音隐约听见车祸、很严重之类的字眼。
她浑身一激灵，而后猛地冲了过去。
急救床被一路推着往手术室而去，池音音跑在后面，清楚地看在躺在床上的女人，正是沈玉芸。
此刻她的头发乱糟糟，脸上糊着血迹，身上的衣服破了，手脚上皆是鲜血淋漓，更恐怖的是手脚似乎被折断，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摆放着。
“妈……妈……”
池音音嗓音中满是艰涩。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患者家属？”
池音音愣愣点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求你们……救救我妈……不要让她死，求你们了……”
医生吩咐：“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去给患者办手续。”
池音音听懂了，但是大脑却压根反应不过来。
整个人木木地一路跟着医生护士到了手术室门口，直到沈玉芸被推进手术室内，而她整个人被拦在了外面。
夜云凛拽着她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我让人给你妈办手续去了。”
他瞥了眼手术中三个字，眼神微沉。
事情太过凑巧，有时候就不是巧合了。
池音音静静坐着，哭得无声无息。
夜云凛皱眉，塞了包纸巾进她手里。
池音音捏紧了纸巾，喃喃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逼问她，才导致她出事的？”
夜云凛双臂交叉，靠坐在椅子上，淡淡道：“你觉得你妈是那种你打几个电话就会去找死的人吗？”
她不是。
池音音垂下眼睫，恰好脚步声匆匆传来。
她抬头看去，正好与两名交警对上眼神，她连忙站了起来。
交警看向她：“你是受害者家属？”
池音音点头：“我是她女儿，池音音。”
交警皱了皱眉：“我们打了你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夜云凛从口袋里将她手机拿出来，到底还是被摔出了些问题，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幸好交警也没有纠结，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包递给了池音音。
“这是你妈妈出事时随身带的物品。”
“肇事司机也已经送到了医院，我们初步沟通过了，对方是一名货车司机，中途休息的时候喝了酒，醉驾导致了这次的事故。”
“肇事司机全责，你母亲的各项治疗费用都由他们承担。”
池音音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知道，原来沈玉芸是出了一家餐厅，站在路边准备打车，结果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一辆大货车撞了。
交警离开后，池音音将沈玉芸的包翻开。
手机因为车祸碎了，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开机，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包里面装的东西并不算多，所以那些证件资料，就显得尤为醒目。
不只是身份证、户口本，里面几乎包含了沈玉芸个人相关的所有资料。
旁边，夜云凛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视线转而落在池音音腿上那个包里。
他眯了眯锐利的眸子，语调玩味。
“陈稳查到，你妈不久前买了一张去国外的机票，而且她前两年在国外置办了一处房产。”
池音音喃喃：“你的意思是，我妈要抛下我，自己去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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