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拿捏
还好她反应快，狼狈喷水的同时赶紧将头撇开，才不至于全喷到台面的稿件上。
旁边的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问道：“没事儿吧？”
“怎么了？”
景怀暖咳了几声，摆摆手，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呛了下。”
“害，我渴的时候喝水急了也会这样。”
“小心点，慢慢喝。”
景怀暖点点头，抽来纸巾擦擦唇角的水渍。
要不是“那位”出现得太过于突然，她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大反应。自从知道陈总今天会过来视察后，她就做好了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如果他要当场相认，她就“惊讶”一番，然后彼此叙个旧；
如果他要装不认识，她也会识趣地客气应对。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吧，她的设想都是两人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面对彼此。
而不是这样——
戴个口罩只露个眼睛就以为别人认不出自己来。
不，也许他是真这么以为的。
这边的动静不大不小，但也足以让那边几位注意到了。
徐导略扬高了声音道：“小景，过来下。”
该来的还是会来。景怀暖暗自深呼吸口气，稳定了情绪，才起身朝那边走去。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面带微笑地走过去：“徐导，赵总监。”
赵总监起身道：“小景，这位是景阳集团陈总，今天特地过来视察节目录制情况，来打声招呼。”
又对陈却道：“陈总，这位就是主播景怀暖，是上个月来的新人，毕业自K东传媒的高材生。”
景怀暖礼貌道：“陈总您好，很荣幸见到您。”
陈却在赵总监介绍他时也站起了身，轻咳了下，压低嗓音，朝景怀暖伸出手道：“景小姐客气了，来视察得有点冒昧，希望不会影响你们工作。”
景怀暖忙也伸手和他回握，笑道：“陈总说笑了，如果这都能被影响，那只能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够专业了。”
陈却：“没影响就好，我过来的目的也是想看到一场有水平的节目录制。”
徐导从旁边又拉过来一张椅子给景怀暖，招呼道：“都坐下说吧，陈总请坐。”
4人复又坐下。
徐导对景怀暖道：“小景啊，你真得好好感谢陈总才是，还记得吗？之前因为你擅自改变了发型，差点让节目都录制不下去了，幸好陈总当机立断，觉得你的新形象符合现下审美，肯定能为节目带来高口碑。
“事实也正如陈总所料，节目播出后反响很好啊。”
他为了讨好陈却，说话不假思索，但赵总监对事情真相是心知肚明的，当即脸色微变，偏偏又插不进话，在一旁干着急。而景怀暖，若在之前肯定也会以为这件事情是陈总做的，但现在……她没理由不相信那根本是解温阳假借人家的名义所为。
果然，徐导说完后，陈却看向他的眼神有一瞬的茫然：“呃……啊？”
所幸他也是个反应快的，笑道：“对对，我当时呃……看了景小姐录制的节目后觉得她形象特别好，所以……”
赵总监忙咳了咳，陈却立即收住了话，转头看他，满眼纳闷，似乎在说：不对吗？
徐导莫名：“陈总当时……不是只看了照片吗？那会儿她还没录制短发的内容呢，应该看不到视频啊。”
景怀暖低下头，抿着唇忍笑。
徐导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此陈总非“彼陈总”。
陈却改口：“对对，我记错了，是视频，啊不，是照片，我看了照片……”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景怀暖，见她捂着嘴在掩饰其实很明显的笑意，不禁滴汗。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解温阳明明说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啊，可这反应也太……可疑了吧！
景怀暖努力将笑意忍了回去，对陈却道：“谢谢陈总。”
陈却：“不不客气，我那会儿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啊哈哈……”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放松的工作人员都回到了岗位，徐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继续录制。
景怀暖也回到自己的主持台前。
不过这回她显然无法像刚才那么放松，因为在录制过程中总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充满了好奇、兴味的那种。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因为在场的同事前几次录制也都出席了，她并没有这种感觉，所以这唯一的来源就是陈却了。
她又不好在录制期间看向某处来求证这一点，更不可能提出请人出去的要求。
只能时刻提醒自己是一名专业的主播，这种时候必须摒除杂念……
……
陈却依然坐在徐导和赵总监中间，视线在台上和监视器来回轮换。
手机震动了下，他拿起看了眼，是解温阳的微信回复：【不是让你别去？】
一看就是语气十分不好，隔着屏幕都能想象他皱着眉头十分不悦的神情。
陈却勾着唇角回复：【你说得太迟了，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和电视台领导约好了，人家客客气气给我安排了行程，还催着我来，你说我哪能拒绝呢？毕竟我代表着景阳集团的门面～】
解温阳：【见过了就赶紧离开，别影响她工作。】
陈却：【影响不了，我坐这儿可乖了，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解温阳：【打字也有声音。】
陈却：【你咋不说呼吸也有声音呢？】
解温阳：【嗯，知道就快滚。】
陈却：【……】
不服气地对着台上的人又拍了两张照片发过去：【记得保存，不用谢我。】
那边好一会儿没回复过来，他猜想可能是某人看漂亮媳妇儿看忘了。
陈却身体靠着椅背等了半天，手指在扶手上点了几下，实在没忍住又发过去一条：【我刚从电视台领导这边得知一个很震惊的消息，你猜怎么着——我居然还曾经夸过嫂子发型符合时下审美，甚至还能因此为咱景阳带来正面宣传效果，多好笑啊，我居然不知道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又等了一会儿，对方那边还是一片死寂，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懒得理他。
陈却口罩后面的唇瓣弯了起来。
难得有了拿捏这人的把柄，能怼得他说不出话来，他现在心情十分舒爽。
不过仔细一思量，他杵在这里确实会给景怀暖，以及周围的工作人员带来无形中的压力，反正来的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离开了。
他点开手机备忘录，在上面输入：【视察过了，我对节目组的工作很满意，先走了。】
然后将手机递给赵总监看，同时站起身。
赵总监看了一眼，忙也起身。
两人连同陈却助理3人，又如来时一样静默离场，没有惊动现场的人，包括专心于监视器的徐导。
不知为何，景怀暖总觉得那种被盯视的感觉突然间又消失了。
没有了压力，她也就能更自如地表现。
直到第二次休息，她才发现某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
～
解温阳正在办公室听取集团公司高领的工作汇报。
这高领是景阳集团在华城总部工作的，每个月都要特地飞过来给他做一个汇报，今天也是带了厚厚一摞策划总结，正说得起劲，一抬眼就看到上司似乎正一心二用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下意识顿了顿。
还以为上司心不在焉呢，谁知他刚停了第三秒，人家就不悦地睨来一眼：“继续。”高领心头一惊，不敢和他对视，忙又低下头去，继续汇报。
解温阳将手机横在手机支架上，屏幕上正是陈却稍早前发来的景怀暖录制节目现场的照片。
堂堂老总手机的像素总是不会让人失望的，拍出来的照片画面清晰，色彩鲜艳，还自带美颜，他将人脸放大了数倍都不见瑕疵。
但再怎么高的像素，再怎么高级的美颜效果，都不及本人天生丽质的万分之一好。
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照片中精致姣美的容颜，神情很愉悦。
自然确实懒得理会某人的故意招惹。
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还在录制期间，他打消了想要给她发信息的念头。
高领：“解董，以上就是这个月的工作总结，文字版都在这些文件里了，请过目。”
解温阳接过对方递来的策划文件，随意翻了翻，在某几页签下自己的名字，抽出来递回给高领，其余的放在一旁。
“辛苦了，晚上一起吃饭。”
高领：“好的。”
解温阳：“回酒店休息去吧，时间到了联系你。”
高领恭敬离开。
两个小时后，他给赵总监发去微信：【节目录制好了吗？】
赵总监：【刚刚结束。】
解温阳：【嗯。】
随后又给景怀暖发过去：【晚上和公司的人一起吃饭，我让叶助理接你回家。】
景怀暖：【会不会麻烦？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家。】
解温阳：【不麻烦，以前不是也接过？今天录制节目辛苦了，车去接你，你可以在车里放松下。】
景怀暖看着信息内容，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她录制节目维持了几个小时同一个姿势，肩膀酸疼得很，正坐在办公室里捏着肩头呢，他就发来这句体贴的话，不得不让人动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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